《皇帝是我叔》第63章


众人:“……”
三元双眼红红的嘟囔着:“苏婆,其实后半句你可以掐了不说的。”
苏婆掏出手绢醒了一下鼻,又揩了揩眼角的泪花,“我就是怕郡主对生命对男人都没了希望,郡主你看,姜姑爷起码也算个好男人的。”
姜淮在众多应和中俯首看我,“心肝,你娘让我们来救你。”
我迷糊前依稀在学他说话:“你娘……”
战事正频,没有大夫来给我治腿,姜淮忙前忙后用各种土法子为我退烧,给我的腿伤敷药。
如果在这之前我的人生还算是一出轻松小虐的言情,那么在我断腿之后,故事已然开始走向了虐身虐心剧,我琢磨着,我这腿应该是好不了了。
就像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一样,如果我成了瘸子,这就是我愚蠢自大自作聪明的代价,我万不会竭斯底里,我会永生淡定,会做一个低调的残疾人。
我沉睡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譬如傅东楼回朝了,和顺王虽有立功,但功过难以相抵。
按照大岐国的律例,欺君之罪本该全家赐死,但是当今圣上前阵子杀人杀得手有些软,遂只是将和顺王的军符收缴,将其所有家当家产都充了国库。
并且按照和顺王自己的处置意思,皇上将他们夫妇二人和亲子傅宝贝流放去了人烟稀少的大衍地。
在临行前,和顺王还用毕生的功绩来向皇上求情,之后全王府的下人都脱了贱籍,就地解散,尔后大岐国那欢声笑语的和顺王府便真的像一阵烟云般,不复存在了。
自然,平百姓之口的举措还有一条,说是皇上念在惜缘郡主身份之事太过长久,且她彼时不会反抗也并不知情,遂死罪可免,特贬为庶人。
其实那个“贬”字用得不算恰当,我本就是庶人,现在应算是回归了。
以上这些事情都是姜淮讲给我听的,他还告诉了我郡主身份最早的源头是何。其实,真相并不是什么阴谋,也没有那么复杂,不过是和顺王出于爱意一时做错了抉择。
和顺王对待妻子百般疼爱,并不曾纳妾,可王妃却久久不孕,直到出现了很多“你休了我吧我愧对傅氏”“不,偏不,没有孩子我们可以养动物,我在偏院给你建动物园”这类争吵闹心和好的事情,王妃终于有孕了。
多难得的上天恩赐,可上天又将这恩赐收了回去,和顺王怕妻子受不了打击然后一命呜呼,便将蒲若寺恰巧与傅心肝同样年纪的弃女领回了府。
自然,王妃后来也知道了一切。
……
通过这几天的絮叨,我明显察觉出来他们掐掉了一段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我,那便是傅东楼回朝前的那场战争。
我觉着,我跟姜淮好像有点沟通障碍,我一问他,他便又跟我绕开话题。
这回,他与我说的是和顺王的真实面貌,说是和顺王并非相传的那样和顺,而相传手段很残暴的傅东楼也并不是他表现的那样。
先帝之所以将禁军军符赐给和顺王,是因为只有他可以做到排除万难不择手段地扶持继位者,那些兄弟手足是他下令残害的,连前朝太子的消失也是遇害了无疑。后来有傅狄念等几个顺从的兄弟表了“忠”心,在和顺王不管不顾依旧想解决隐患时,傅东楼就出来反对了。
所以后来四王与连铮联合造反,恰恰说明了和顺王黑化的很有道理,于我,我只是一根导火线罢了。
我并不怪任何人,我的家没了,但是我还有家人。
“来,郡主,张嘴喝鸡汤。”王硕根的大媳妇端着汤碗喂我。
我摇头,“我已不是郡主,你们不必这么照顾我。”
王硕根的二媳妇抢过碗,“哎呀那好,小姐,来喝一口噻,熬了好久好久,小姜姜的一番心意耶~”
是的,姜淮辞官了,他这万人迷依旧迷遍万人,连人家的老婆都没饶过。
我开口问:“连铮呢?如何了?”
姜淮打碎了汤碗,有些燥怒地拍桌,“你再问!老子就要归西了!!这些天我天天想方设法地给你绕开话题,头发都要白了,你为什么总能给我绕回去?啊?”
☆、100【我来收敛他的尸骨】
我眼角微眯,背靠床栏低声问他,“本愚,你不想将那场战争还原给我听,是怕我听了会伤心吗?”
“不……不怕!”
时常夜观天象的姜淮,其实很容易被雷劈着,我以前错过了观看的好时机,此次,却叫我看了个正好。
原来,他被雷劈着的表情是这样子的啊……
天幕一寸一寸慢慢降下,我端着重新舀来的鸡汤自己慢慢喝,良久,坐在桌前背对着我的姜淮吭叽了一声,“怕。”
是啊,谁能不怕。
因为战争是残酷的,真相不堪一击,只有想象的情谊才能永远保温,所以那些冰冷却真实的爱恨情仇将是那么地用力,催心断肠。
对待连铮这种叛党欲孽,皇上完全可以坐镇京都大笔一挥,御赐一个“杀”字即可。可傅东楼却亲自上阵,这足矣证明他对连铮是真的寒心。
那日战场硝弥,乌烟肆起,往昔的君臣变成了今时的死敌,连铮与傅东楼就堪堪对立,对望,彼此眼里的汹涌澎湃均写满“死”字。
“我们很久没有打过了吧,自你登基以后。”连铮用斩云剑抵着土地,发出闷钝的声音。
傅东楼拿出已经断掉的如意锁置于连铮眼前,他的指节用力地有些泛白,话语是在警告对方,也像是在通知自己,“朕,此番绝不会留情。”
连铮扯了笑容,“好,爽快,年度大戏,我们生死一战足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姜淮已经很难再讲出来,因为那一招一式都源自于一个人所教,他们两败俱伤,衣染鲜血,均在生死线上苟延残喘。
不幸中的万幸是,新帝连铮被老天爷翻了牌。
傅东楼的剑也终于抵在了他的心脏,“朕早与你说过,上辈人的仇恨莫要带到这辈来,这么多年朕以为能感化你,说服你,可你却冥顽不灵,不好好珍惜朕的仁慈,你对得起何人?心肝有多无辜,是朕瞎眼看错了你,却白白害了她的命!”
这句话听起来略怪,但是姜淮表示他还原的绝对无误。
我想了半天,才将前情串联清楚。那时连铮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向傅东楼讨我,而傅东楼明知道连铮的心埋着仇恨,却没有当场拒绝,这就是一种感化吧。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一样,仇人永远比朋友更加了解你的胃口,我是傅东楼的软肋,连铮自然会想要来戳。
被仇恨蒙了眼的人,对所有的感化均是免疫。
连铮的嘴角留着鲜血,表情却还是异常镇定,他笑了笑,便对着傅东楼开口,“为什么你什么都有。”
是句疑问,但他却没有用疑问的语气。
在傅东楼没有准备好的一瞬间,连铮手握着那把抵在胸前的剑身,将其刺入了自己胸膛。
他留在此世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令人唏嘘的“为什么你什么都有”。
正所谓反派也有反派的苦楚,这个神话般神奇的人物,终于血洒疆场,亡。
我的背后仿佛传来了干净之余还不乏英气的声音,“在下便是,那每每心怀十二分诚意前来和顺王府,却都被郡主闭门不见的人。”
“那外敷的药,每日一换即可,这些天尽量不要使用右手,郡主明白否?”
“我爹死了。我爹是大将军,他是枉死的。”
“如果能得你一人的心,这天下万千荣华都不过沧海一粟。”
“惜缘,我一生只会娶你一个,再无她人,你可愿嫁我?”
“郡主所言极是,看来往后,末将要多与郡主走动走动,以便缓解缓解寂寞。”
“一切顺利,唯独思卿。夜里骤凉,你定要盖好被子。”
“你想要怎样的生活?惜缘。是我给不了的吗?”
……
是要多少的苦痛,才能编制出最缠绵的谎言?连铮的结束,犹如一朵开到迷途的花,在最璀璨独艳的时候却醺然落败。
姜淮站起身来,拍了拍桌,“你哭什么!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为那个自寻死路的人哭什么呢?!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妇人之仁!”
“啪———”突然地拍桌声,吓得我失了手。
可这还没完,姜淮继续猛戳着我泪腺,“傅东楼当你死了,趁此机会我们离那龙潭虎穴远一些,不也正好能重头活过?”
我将头埋得低低,下床去收拾那摔碎掉的碗,却不想自己的腿还那么无力,摔下床时,我的掌心正好按在碎片上,也像是割破了我的心。
得知连铮暴尸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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