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封疆(浮生)》第181章


就连淮南的兵士也不解,纷纷叫道:“什么,太子,苏大人说的是真的么?您真要前往长安?”
刘迁举臂,阻住众人叫喊,待静下来后,坦然道:“李军使,本殿之所以带兵出来,只是想让他们做个见证,今夜长安一行,的确是本殿心甘情愿而为之。淮南任何人等,不得因此而对汉庭心怀怨怼,否则不只是陷本殿于不仁不义,更是罔顾本殿的性命安危,其心可诛!”
听了此话,李广利的亲卫大喜,朗声贺道:“军使,您军威远扬,以致罪人闻风丧胆,主动出城投降!”
李广利阴阴桀笑,怪声怪气道:“若真如此,倒也算殿下识时务。既是束手就擒,如何还能骑着高头大马?还不速速下马跪着,让人捆绑了么?”
容笑瞪大了眼睛,看见刘迁居然真的翻身下马,一撂衣襟,昂着脖子跪倒在雪地中间,将双臂背负在后,任由一名汉兵用绳索将他上身牢牢缚住。
“殿下!”见刘迁受辱,容笑又气又怒,低唤出声。
刘迁似乎完全听不见她的呼唤,对她瞧也不瞧。
霍去病一把拽住容笑的手,驱马将人扯到僻静的角落,对她附耳道:“别冲动,刘迁此举颇有深意,莫要好心办坏事。”
容笑大怒,冲他低喝:“你是不是为了我来淮南的事忌恨他,所以乐见其成?你别忘了,若没有他,你如何能得解药救得性命,做人可要知恩图报!”
霍去病怔了怔,似笑非笑地瞅她一眼,凉凉道:“他在你心里还真重……这么说来,你将嬗儿丢给师父和式鸾,定要同我前来,并非要助我一臂之力,而是来救人性命?我来之前说过的话,你全当做耳旁风不成?”
又点点头,戏谑道:“你们两个倒是惺惺相惜得紧,可谓知己,本想对你讲明他的心机,现下看来,是我多虑。”
说着,拍马要走。
容笑心急,一把扯住他衣袖:“对不住,是我说错话。他到底何意,你真知道?”
霍去病慢慢挣脱她的拉扯,讲起话来风轻云淡:“这便是‘置之死地而
后生’。一方面,他带精兵出城,与汉军势均力敌,料定以李广利之胆小无能,必不敢强攻入城,故此可凭一吓之威保一城百姓平安。二则,他只带半数精兵,打乱了陵翁主的部署,令她于□之中,无法猝然发兵。再有,他以自己为质,逼得淮南王和王后不敢妄动,成为阻止陵翁主叛乱的力量。至于故意惹恼李广利,则是为了让对手加深仇恨之心,迫切地想将他带离淮南,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夜长梦多。若我没算错,他这样做,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拖住叛乱一事。仓猝之中,机谋竟藏得这样深,胆色过人,唉,我从前的确小看了他。”
容笑呆呆地看着刘迁跪立的侧面,嗓子眼像堵了一团铁丝般难受。
霍去病再不看她,径自策马回到原处。
容笑神情麻木,下意识地跟住他。
“哦,对了,险些忘记,还有那位容美人,也给我一起绑了!念在相交一场的情份上,本军使就让他们在路上作对同命鸳鸯!”李广利一眼瞟到容笑,咬牙切齿地下达命令,旁边有人立刻应喏,再次逼近目标。
霍去病狠戾微笑,手中军刀闪着寒光,沉声威吓:“不怕死就过来。”
被他威名所吓,果然无人敢再上前一步。
双方正在僵持,刘迁跪在雪里意外地开了口:“她早不是什么美人了,军使莫要再做如此称呼,免得平白污了本殿的清白!”
李广利听这话音不对,好奇道:“方才听霍侯爷说,殿下休弃了这个女子,难道竟是真的?”
刘迁还未作答,苏胖子恶声恶气抢着道:“此女不贞,明着从了太子,背地里却跟旁人生了野种,如何还能留在宫内?没有一刀结果了她的贱命,已然是便宜她了!以后军使莫再称呼她为美人,她哪里配得起这样尊贵的品阶!”
李广利大骇,失笑道:“竟有此事,敢问那个‘旁人’……莫非竟是我大汉鼎鼎有名的冠军侯不成?”
无人答话。
胜似答话。
李广利笑得打跌,险些一骨碌从马背上滚下:“哎呀,不得了啊,不得了!我们的太子殿下为了这样的贱货,仳离了长安第一美女,还被前任太子妃一怒告了御状。舍弃了这么多,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竟是捡了人家用剩下的,险些做了个便宜老爹。这事儿要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哪个忍得?早就拔剑相向了!想不到我们淮南最尊贵的殿下强忍了这样的窝囊气,还要变成阶下囚,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无眼啊!本军使真为太子掬一把同情泪!”
说着,真的用手抹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断断续续道:“容笑,哈哈,你果真是哄骗男人的高手,一个两个为了你把一切抛诸脑后。他们因你而从高高在上的地方跌入泥沼,你竟还能处之泰然、心安理得,本军使真是对你敬服!”
容笑听得字字刺心,可是为了不辜负刘迁的心意,只好强压着脾气,只作没听见。
突然,有人气极叫道:“士可杀不可辱!殿下已然束手就擒,请军使自重,莫再羞辱于人!”
喊话之人声音尖细,容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瘦子李尚。听见他这话,她只想冷笑。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李广利涨红着脸,命令左右:“对本军使不敬,把那个叫李尚的一齐拿下!”
众人高声应喏,持着长戟就围了过去。
李尚忿忿下马,尖着嗓子道:“不劳大人费心,我原本就没打算离开太子,你们爱绑就绑。”
刚有汉兵拎着绳子走近他,原本沉默的刘迁开口阻止:“慢着!此人是个阴险小人,本殿就是死了,也不愿同他被绑在一处。”
见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刘迁苦笑道:“本殿从未与金婵同房,她如何能知本殿的秘密?自然是因为本殿身边出了个两面三刀的奸细!那奸细不是别人,正是李尚!”
李尚惊得倒退两步,慌张道:“殿下知、知道?那您为何没有惩罚小的?”
众人听他问出此话,立刻明白刘迁所猜不差。
太子笑容苦涩,声音平静:“你陪伴本殿虽没有苏非的时间长,却也是悠悠十数载。不管你心里对本殿究竟如何想,我始终视你为心腹。你狠得下心背叛我,我却无法对你绝情……本殿此去长安,凶多吉少,你我主仆情谊已了,你自寻生路去吧。”
李尚双膝一软,瘫在地上不住叩首,额上霎时沾了一团白雪。两行热泪重重地击在雪地上,转眼融出两道深痕:“太子,对不住,对不住!”
苏非一声怒吼,从马上飞扑而下,一把将李尚压倒在雪地上,举起蒲扇般的拳头用力殴打:“混账东西,原来这些祸事都是因你而起!太子到底哪里轻慢了你,让你如此怀恨在心?我一直待你如手足兄弟,凡是我有的,我一概分你一半,从来不曾吝惜,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今夜我就是在这里打死了你,也难消气!混账!你这个混账!”
李尚被他揍得牙齿松脱,眼睛青肿,满脸是血,却一声不吭,也不求饶。
苏非怒火正炽,一把拔出腰
间所配宝剑,将锋刃架在他脖子上。
刘迁见势不好,连忙厉声阻止:“苏非,住手!一个人能隐忍十数年而不动声色,必有他的苦衷。现在你就是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又何苦多拉一个人受罪?算了吧。”
苏非大吼一声,猛地将剑摔在地上,反手抹一把泪:“我把人家当兄弟,别人却拿我戏耍,呵呵,这样的兄弟,没了也好。真的杀了你,也是脏了我的剑。算了,李尚,你滚吧,以后再别让我看见你!”
李尚身上一轻,颓然用颤抖的臂撑起上身,又翻身跪倒叩首:“太子,今夜一别,相见无期,索性属下就将事情说个明白。李尚本来侍奉于未央宫……”
“什么,未央宫?”容笑大奇,失声道:“那、那你岂非是个……”
李尚伏地续道:“不错,小人本是前殿内侍,也就是个宦官。”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心头皆隐隐约约浮起个猜想。
“一介宦官来到淮南长居十数载,还混迹在门客之中,是何原因?不用小的再说,殿下必然明白。小的不想背叛任何人,然天下之事,并非小的想为便可为,不想为便可避的!前有旧主,后有新恩,小的只能顾一头,无法两全。旧主的情已还,新恩的债却也不能不还!”
刘迁听着此话不祥,大声喊出他的名字:“李尚!”
李尚面色安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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