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封疆(浮生)》第188章


刘迁含笑道:“他切割我左右两肢,我就不能切他么?”于是战旗一飘,令被围困之人义无反顾向前猛冲,眨眼便冲破了汉军的封锁,使其由W的包围之势变为各自为战的川字型。
霍去病赞许颌首:“反应倒也不慢。”手一拍,身后亲军鼓声立变,前面冲出去的先头部队并不恋战,由三个方向穿出敌阵,绕走出去,后续部队重新杀出,仍旧使用上次的方法。
刘陵讥笑道:“霍去病来来去去就这一个阵法,弟弟,你仍旧像先前那样破敌便可了!看来他也没什么本事!”
刘迁想了想,沉吟着说:“这回我们却冲不过去了,因为我们的人曾被围剿一次,上次已然是全力厮杀,此次遇到初次上阵之兵,力不如人,怕要吃亏。”
果不其然,这次再强攻,却只有左翼突围而出,右翼被汉军斩杀殆尽。
霍去病又做手势,汉军仍旧绕路杀出,后续再上。
如此反复三次,刘陵骂道:“我明白了,那个霍小子是用精兵来抗衡我们的疲兵,再逐个击破。”
刘迁点点头:“如此,便只有用人数压倒他了。”于是摇动旌旗,命众队一齐进攻。
淮南军士先前被斩杀了一
些人,此刻群情激愤,各个奋勇当先,恰在此时突敌的长安军士以寡敌众,能活着突围的人少,战死刀丛的占了大半。
霍去病神色凝重,又做令语,汉军听从指挥,且战且退。
刘陵大喜,亲率众军杀上长安军的据地。霍去病的面容越离越近,她正暗喜得手,突听身后传来汉军的嘶吼声:“莫走了翁主和太子!”
心中一惊,回头一望,正看见有汉兵自后面如利刃般插入自己的队伍,不由惊叫道:“这些汉军是哪里来的?”
☆、146陇上横吹霜色刀:箭雨
刘迁勒住马缰;恍然大悟:“姐姐,我明白了。原来方才进攻的汉军使的是个障眼法,让我们误认为他们已然回转,其实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掩护主力绕到了我军后方,令我们腹背受敌;首尾不能兼顾。”
刘陵这才反应过来,森然冷笑:“霍去病好生狡诈;我今夜一定要杀了他!迁儿,后面的部属乱成一片;你快去指挥,这里有我。”
太子忧心忡忡地看看翁主:“姐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强攻不可得……”
刘陵偏脸看看星空,长睫上带了几片飞雪:“迁儿,姐姐理会得。”
刘迁点点头,刚要驱马而行,宽袖蓦然被翁主攥在泛白的指尖。
只见她眼波温柔地看着自己,轻声道:“这辈子有你做手足,姐姐就算不能入主未央宫,也别无遗憾!”
方才沾染的雪瓣此刻被她的体温暖成了水滴,犹自挂在卷翘的浓睫上,看起来倒像欲落不落的泪珠,晶莹剔透,折射星光。
刘迁微一发怔的功夫,翁主已经松了手,又用佩刀在马臀上用力一击,喝道:“快走!”
说着一使眼色,命左右跟上保护。
刘迁暗觉不好,想驻马回头与姐姐并肩战斗,奈何战马痛得发了狂,没头没脑地钻进交战两军的空隙向外狂奔,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包围圈的外沿。
心急之中,他单手撑住马背,飞身跃下,谁料被追上来的翁主亲兵给团团围住:“太子不可,翁主命我们保护您回宫!”
雪亮的刀刃拦在面前,刘迁勃然大怒,挥鞭乱击,高声厉喝:“滚开,你们这些蠢材都给我滚开,我要回去!”
这边还在争执,翁主所率的寿春军已经失去了有效指挥,各自散乱成沙,被长安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以刘陵为首的几百个人于仓促间向霍去病发起最后的攻击,却被长安军的长戟刀丛给一一拦住。
火把燃得更亮了,霍去病表情冷峻,看一眼中了数刀而倒在血泊中的刘陵,命人将她的首级割下来,挑在长戟顶端,而后指点首级叱喝道:“逆臣刘陵已然毙命,你们还不跪下伏法么?”
寿春军见太子私逃翁主毙命,完全没了主见,一个两个呜呜痛哭着缴械投降。
须臾,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密密麻麻跪了无数兵士,远方密林群鸦乱舞,近处哭嚎悲泣声声震天。
白雪密密地下着,王宫亲卫被翁主的死讯惊呆了,忘记再去拦阻太子。
刘迁头发散乱,形同偶人,拎
着长鞭慢慢踱步走回战场,宽大的袖口在风中摇曳,细细的鞭梢在雪上拖出血色的深痕,孤零零地嵌在凌乱的脚印旁边。
刘陵无头的尸身已经冷了,一腔热血喷在皑皑白雪中,又被封在冰晶里,一粒粒的,似乎在诉说着无限的壮志难酬。
刘迁走到她身旁,慢慢蹲下,颤着指握住她的手背,一句话也没说。
容笑骑在马上,看得眼酸心疼。
方才她没有出手擒杀淮南人,只是立于霍去病身后冷眼旁观,然而不知为什么,只要一见太子,她就深感无地自容。
好像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才是始作俑者,她才是罪魁祸首。如果没有她,淮南根本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霍去病同见此情此景,却丝毫不为所动,淡然下令:“将淮南太子拿下!”
旁边有人应喏,容笑长戟一横,拦住他们,斩钉截铁道:“我去!”
霍去病瞄她一眼,伸臂一格,似笑非笑地警告:“可别打算趁机放走他,你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我汉军的箭!”
容笑盯住他,坚决道:“知道你厉害,不用多番提醒。不过,殿下就算被擒,也要被我擒,别人休想碰他一根手指,包括你在内!”
霍去病眸中的光熄了下去,唇角却渐渐翘起:“原来你更喜欢同情弱者,呵,可是怎么办呢?本侯还是喜欢胜利的感觉!既然如此,你……去吧。”
容笑再不理会他,丢下兵器下了马,走向刘迁。
太子跪在深雪里,对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没了感应,直到被呼唤到第三次,才愣愣地抬起头,不看容笑,却目光呆滞地看向长戟上的人头。
那里,刘陵俏目圆睁,发髻凌乱,面颊上和脖颈断处满是浓血污痕。
在那张美丽的脸上,无论如何不该出现这样可怖的肮脏,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刀箭相向血肉横飞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容笑跪在太子身侧,平视对方悄声道:“殿下,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即刻带你走。你放心,我刚喝了血,跑得很快,还记得在翠华山那夜么?那么高的山,我带着你和李尚不是一会儿就下来了么?来,把手给我。”
语毕,趁周围人不留心,偷偷伸出手掌,凑近刘迁……
长安军一举荡平叛兵,李广利顿感重见天日,他的亲兵又开始耀武扬威咋咋呼呼:“哈哈,看见没有?李军使一出马,什么叛兵都不在话下!你们还不知晓吧,霍侯爷方才的战术其实都是军使事先安排好的!”
霍去病闻声回头,瞧了李广利一眼,后者脸色微红,轻咳两声,翻翻眼皮,却没说话。
冠军侯也不计较,等李广利重新回到军队指挥位,这才命令两名亲卫撤下霍字旗。
李广利有些惊讶,细声问道:“你要走?”
霍去病讥讽道:“我说过不会抢功,此役的功劳自然全数归你。”
李广利明白自己应该心存感激,毕竟对方不但救回自己性命,还白送了一件大功。
然而,这份感激刚一冒出苗头立刻变了味,越燃越像怒火。
好像自己这辈子注定了不如霍去病,就连功劳也是人家不稀罕要而白送的!
如果当初容颜没有被毁掉,如果当初没被逐出期门,如果弟弟还是个健全的男人,还会有今时今日的羞~辱么?
如果,容笑和刘迁从来就不曾来过这世上……
如果!
咬牙切齿地看向容笑的背影,又盯住刘迁慢慢扬起的虽然苍白却仍显俊朗的面容。
这两个人,都是这两个人!
看一眼霍去病,他正忙着同亲卫耳语,交待接下来的部署。
眉梢一挑,李广利得意一笑,突然招手,心腹附耳上来。
低低两语,心腹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好像不太情愿。
李广利佯怒要打,低骂道:“敢不服军令?”
哪个敢不服他的军令?不怕被毁容阉割么?
心腹一边腹诽,一边大摇其头,忙应命悄悄联络其他人等,按要求布置下去。
刘迁虽然面对李广利方向,视野中却完全没装下那个人,也就没有察觉别人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握着刘陵的手,听见容笑的建议,心中巨大的悲伤如潮汐般此起彼伏。
容笑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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