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文]宠妃》第409章


要说没异常,那宫门口被人压着倒地的两人,是怎生回事?可真追查起来,从头到尾就没听见老祖宗传召。这会儿更是连老祖宗身边陈嬷嬷都带着人退了出来,看样子很是服服帖帖。
田福山觉得自个儿险些吓破了胆。就他一人和面前二十来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僵持,田大人一辈子没这么出过风头。
外间情势如何微妙,慕夕瑶无暇理会。打发了人出去,这会儿寝殿里只余她和太后好好儿说话。
自那碗热腾腾的汤水味道散了开了,常宁宫中管事嬷嬷,陈嬷嬷骤然煞白了脸,连着太后也是面色惊变。
若非借此镇住了场面,那婆子出去定然得高声喧嚷,搬了救兵拿下她这“逼宫”之人。
“你这是何意?哀家不用你假惺惺孝敬。还不将这不干不净,活见鬼的茶水拿得远些!”便是咬紧牙关,紧绷着身子,太后也知这会儿自个儿定是浑身上下都打着哆嗦。
这般畏惧,竟是比上一回皇帝亲来,揭破她在先帝爷药里动手脚还来得可怕。
万万不该,她做得那般隐秘,又是那人口口声声绝不外传的偏方,这贱人不该揪住她把柄。
立在寝殿南墙挂着的那副字前面,慕夕瑶仰着头,神色不见松快。
他的字,便是当年腕力不足,依旧神采 ,俾睨无匹。这般男人,为着生母,便是她见着的,也是三番四次伤了神的。
“臣妾听闻,先帝对太后宫里养生茶颇有夸赞。但凡到娘娘宫里,多数都是饮用此茶。”
“未央郡主几次在宫里夸赞您这儿制的茶好,可惜那以后,常宁宫制茶姑姑便急症猝了。”
“先帝最后那段时日,御医院院判大人有言。先帝乃是脾胃虚弱,虚不受药。”
“太后恐怕不知,臣妾对医书杂记偶有涉猎。苦杏仁长期服用,损脏器。哪怕每回只用少许,也会积少成多,坏了脾胃。”
“方才臣妾只说了这是汤药,太后一眼即知臣妾说错,该是‘茶水’。当真目光如炬,臣妾不及。”
嘭一声跌靠在床头,西太后颤着 ,再是无所强辩。
事无巨细,她竟是有理有据!步步追问之下,像是洒下一张弥天大网,叫她无从遁形。
第四五一章 心疼
未曾转身,慕夕瑶伸手抚上时年十岁的宗政霖为太后贺寿送上字幅。“若非您怕未央几次提及那养生茶引来皇上留意,急于结果了那姑姑性命,臣妾不会短时间内疑到那上头。”
之前她也只是隐有猜测,并未摸清大致方向。
“墙上挂着的,是皇上为恭贺太后娘娘您寿辰,亲手所书贺礼。万岁爷对您孺慕之情,便是因着当年您避开了那一刀,也未曾长久怨怪。”
宗政霖遇刺那一年,事后虽有心凉,到底听进去元成帝劝说。之于孝道,那男人比旁人丝毫不差。莫不然也不会那般冷硬之人,遇上生母弑君一事,独自埋在心里难受。
“臣妾自进府伺候皇上,如今算起来,也有十年光景。这期间,便是臣妾性子不好,惹了万岁爷着恼,皇上也大度包容了臣妾诸多娇蛮。”
“可是近年来,臣妾已是三次见得圣上心有郁结,深锁了眉头。”
“便是臣妾那般闹腾不省事,皇上也从未真正伤过心。可臣妾看得出,只那三次,万岁爷是当真寒了心的。”
“臣妾笨拙,想了许久,慢慢琢磨,方才发现这三回,都与老祖宗您大有相干。”
西太后闻言骤然惊觉。她一心怨怪皇帝偏袒慕氏,却从未发觉皇帝心里有不舒坦。
“臣妾盘算着,这第一回,是您伴在先帝爷身边最后那段时日。第二回,您欲抱了臣妾两个儿子。最近一回,却是皇上守了您一夜,早朝过后。”
宗政霖何其敏锐。太后这般把戏,不说他私底下安插暗卫是否察觉,便是那男人自个儿心思,也能转得过来。这点上头,慕夕瑶自认比他差上一截。
“先帝爷送了未央郡主出宫,本还对她甚为怜惜的老祖宗未有半分替她说情。您今日与皇上怄气,怪了他不肯纳未央进宫分薄臣妾宠爱。却不知晓未央身世本就有异,惹来先帝不喜。而非当日后宫盛传郡主身子有碍,需得送清净地方安心静养。”
身世不清白?打击一重接着一重,西太后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直冒。
“既是哀家都不曾知晓的秘闻,你又从何处打探仔细?”心有不甘,后宫之中她怎会还比不过一个年岁轻轻的丫头有手段!
“说来还需谢谢太后娘娘赏了高嬷嬷到臣妾宫里当差。”
竟是那老奴!狠狠握了拳头,太后只觉心里堵了口气,实在闷得慌。当初她也不是没存了心思收服了那奴才,偏偏那婆子装傻充愣,死也撬不出半个字儿来。
西太后却不知,正是她狠绝如斯,叫高嬷嬷如何敢坦言相告。
“未央身世有差,六宫之中绝容她不下。此外,”慕夕瑶缓缓转身,秀眉轻蹙,望着太后十分不赞同。“皇上那般机敏非凡之人,臣妾料想,早该疑到未央身上。而今万岁爷对她诸多不同,却非贪恋她这人。您乃万岁爷生母,该当知晓,万岁爷心中江山最是紧要。”
“如今漠北已平,大魏最大祸患,却是西边儿两晋自来不安分。臣妾愚笨,只能猜到皇上对未央如此,怕是与朝政牵连重大。”
“这些本也轮不到臣妾妄自揣度,可今次见着皇上守了您一宿过后,独自一人待在御书房里。那般阴郁着脸,臣妾便知晓,皇上这人 寡淡,又心思太重,独断乾纲,没与旁人解释的习惯。怕是因着您故意装病也要留下未央,心里存了气的。”
那会儿她还不知晓,这未央是专给她慕府留着。否则怕是没那么乖巧,还能耐着脾气去安抚建安帝郁结。
被她说得怔愣当场,太后联想起皇帝对未央的安排,东乌昭达……这是稳住东边儿,要对西面儿动手了?
他那般表现出对未央在意,又是允了她进宫来住,又是予她诸多赏赐。末了册封公主位,这是欲显示对东乌昭达看重之意?
心里越发沉甸甸生出悔意。可见着几步开外淡着张脸的女人,一身贵妃吉服扎得她眼睛泛酸。嘴上便不愿输了她去。“这也不过你一己之见,皇帝对未央,未必没有半分念想。七岁后再不抚琴,可见皇帝未有忘却。”
如今也只剩在她自恃过高宠爱一途上做文章,或可叫她心里不快。自知今日再无胜算,又想着待会儿皇帝回宫定是会护着“受了委屈”,“险些被仗毙”的慕氏出头。最紧要,这贱人将养生汤一事说与皇帝知晓……太后已是万念俱灰。
几十年隐忍负重,最后栽在慕氏手上,到手的权势岌岌可危,实在叫人心灰意懒。更何况,还要被亲身儿子怨怪,此生也不会再有母子间亲密,西太后软软倒了下去,再无力气与她争斗。
这老太太……自个儿做了坏事被揭穿,竟还心心念念损人不利己。
宠爱与否,到底得boss大人说了算。何需在此纠缠。
目的达成,想她日后对毓秀宫怕是避之不及。没了脸面再寻她麻烦。至于那赐婚……命里该去乌昭达的女人,她慕府太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最后瞧一眼寝榻上空茫着一双眼眸,看着不大对劲儿之人,慕夕瑶挑挑眉头,还得安安这位心思。莫不是一个想不开被她气得没了人儿,“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她老大不乐意。
“老祖宗您也别急着怄气。”慕妖女站着说话不腰疼,办完了正事儿,整个人也轻快起来。
“臣妾今日是被您给逼得急了。您若不逮着臣妾不放,今日这事儿,臣妾不会叫皇上知晓。”
倏然偏了头,太后目中这才又有了光彩。
这折腾劲儿,难怪能拼着身子不要,也要装病骗过皇上。慕妖女对西太后眨眼又恢复了坚韧,实在佩服得紧。
后宫历练过的,比起苏蔺柔之流,显是高出几个头来。
“您也别疑心臣妾假惺惺猫哭耗子。臣妾没那个修养。您今日欲打杀了臣妾,臣妾心里牢牢嫉恨了您。这话一点儿不假。”
若非她平日功课做得足,不要面皮抱了boss大人大腿,狐媚惑君很有成效,这会儿怕是命都没了。
“可臣妾不会使手段报复您。更不会将您那汤汤水水与外人道。这不是为着您,而是臣妾心疼皇上。”
抚平腰间褶皱,又整理一番石青色袖口,慕妖女难得背着建安帝说了好话。
“臣妾得皇上厚爱,自然需得多多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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