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的专属锦衣卫》第102章


郭塘呼吸匀净,没有应声,徐显炀偏过头问:“怎么?”
“我只是看他睡着了没。”诚王静了片刻,“徐显炀,我看上了你媳妇。”
这小子又犯什么毛病?徐显炀强压下心头烦乱:“我知道。”
诚王又静了一阵,方道:“我跟她说了。”
徐显炀窝了一口气在心口,就像噎了一颗核桃,那叫一个难受,真恨不得回身就在他脸上捣上一拳。这会儿也就明白了,蓁蓁那封信上所写的“言行特异”恐怕指的就是这个,他是跑去找蓁蓁告白去了。
他娘的,这人怎能恁没溜儿!惦记上人家媳妇还去跟人家说,就算是他心怀死志,又有哪家圣贤说过心怀死志便可为所欲为?何况他还是个王爷!
就这怂孩子,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继承皇位!
他生着闷气不出声,诚王却在得寸进尺:“你说,我要是回去了对她说,你为救我死在外边了,她会有心改嫁给我么?要不咱明儿去试试怎样?权当看看她对你有多真心。”
徐显炀“呼”地翻身而起:“你玩够了没有!拿我寻开心怎就有恁好玩?”
诚王又掩着口吃吃闷笑。
郭塘早就已经被吵醒,却僵硬着身子不敢出声,这会儿不由得心想:要是大人忍不住了要跟王爷动手,我是去拉架好、还是装睡好呢?
只听诚王又问:“明儿睡醒了咱就回京么?”
徐显炀重新躺下:“不回京还去哪儿?”
“你想想,现下倘若换做你是宁守阳,你会怎么办?”
徐显炀心头一动,先前只觉得眼下的危机过了就该立刻回京,尚未去想过,回京之后又会面对何样局势。
李祥的证词算不得什么铁证,响马盗和三千营里的内奸他们也未拿到活口,手里并没有宁守阳像样的罪证,可是,能否扳倒宁守阳的关键并不在于他们有没有证据,而是如何动摇今上对他的信任啊!
但凡今上也相信了他们的话,相信是宁守阳在捣鬼,宁守阳就是大势已去。这样时候,宁守阳会怎么办?会坐以待毙,还是会拼死一搏,闹个鱼死网破?
答案一点也不难猜。
诚王翻过身来望着他,双眸黑亮:“你明白了吧?咱们明日还不能回京。宁守阳他们毕竟尚未做好公然反叛的准备,只要咱们下落不明,他们疑心咱们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还不会铤而走险去动手。可见到咱们平安回去,他们就更可能会狗急跳墙,到时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宁守阳背后到底站着哪些人,掌握着哪些势力,他们都还没能摸清,这样时候贸然激起对方以死相拼,说不定就将是一场巨大浩劫,会落个何样结果都未可知。
“可是,”徐显炀犹有疑虑,“这当中最为关键之处,在于皇上的心意。你有把握,皇上见到这次的变故,就一定不会再相信宁守阳?若是宁守阳故技重施,又去恶人先告状呢?”
他们的兄弟之情究竟能有多深厚,能否敌得过外臣的挑拨以及事涉政事的猜忌,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诚王眯眼说道:“我透给宁守阳的消息,仅限于我因插手辽东防务激怒了皇兄,还与皇兄吵了一架,才被勒令出京就藩。但那一次我与皇兄说话之时,周遭一个下人都没,宁守阳不会知道,我曾明确撂下一句话给皇兄,说——倘若被宁守阳得知我对他有着威胁,他必会下手杀我。”
徐显炀恍然,有了那样一句话,自然就好保证皇帝一听说诚王出事就想到宁守阳头上去,而宁守阳却不一定能猜得到皇帝这心思。
诚王继续道:“原先我也想着,但凡没见到我死,就触动不了皇兄,说不定事后我与宁守阳各执一词,他还会以为是我有意攀诬宁守阳故意为之。但方才细细一想,才觉得是我太过执拗了。皇兄不会糊涂到那份上的,看这一次他派出三千营赴援的速度就知道,他还是对我甚为牵挂。临到此时,他一定已经为没有信我而悔恨不迭,已经把宁守阳视作罪魁祸首了。好在,宁守阳应当猜不到这一点。有几个外人会相信,天家也有兄弟真情呢?”
徐显炀想到未来走向,心跳都随之加快:“你可要有切实的把握才行,今上一定会如你所料么?万一你判断有误,你一个藩王,我一个近臣,将来被今上得知咱二人故意流落在外不回,再被宁守阳挑拨上几句,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这“后果”再好想象不过,宁守阳可说诚王是有意谋反,那些响马盗都是他自己勾结来的,还一边拉拢着皇帝近臣,一边挑拨皇帝与其他朝廷重臣的关系,这帽子扣得太爽快了。到时诚王或许还能死得舒服点,他徐大人就得落个凌迟。
诚王两眼闪亮地端详了他一会儿,似笑非笑地问:“徐显炀,听我说了暂时不能回去,你最担忧的是这事儿,还是你那未过门的好媳妇啊?”
徐显炀张口结舌。想起杨蓁,他确实心如灼烧,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昨天也只见到了她的书信,三天后就是他们的婚期,让她听说他生死不明,她该有多忧心,多难过?
若与正事相比,确实说不清他更担忧哪一桩。
诚王嗤然笑道:“我只说咱们不能公然回去,又没说不能派个高手潜回去送信,要是不回去送信,联合皇兄与厂臣暗中谋划对策,不就是将皇兄交给那些居心叵测之徒随意处置了么?等你回去了,皇兄怎么想的你也能确信了,媳妇你也能见着了,不是正好?瞧你急得那样儿,八辈子没娶过媳妇似的!”
徐显炀眨眨眼,没好气地撩了他一眼,翻了个身不去理他:这人!有话一气儿都痛快说明白,你能死是怎地?非得留半句逗人玩!
正文 65|回报平安
乾清宫西梢间里; 乌木直棱窗上的窗纸同样泛了白,更漏滴答; 至元皇帝坐在南炕边沿,将诚王的那条白狐斗篷搭在膝头; 以手轻抚着。
斗篷边缘已然破损; 上面沾了不少泥土,只露着少半边原本的雪白颜色,污渍当中还清晰混着鲜血之色,血迹尚且未干。
脏成这样的物事恐怕还是头一回被送入乾清宫,皇帝却毫无嫌弃,手指轻抚着上面的白狐毛; 良久无言。
何智恒默然侍立于一旁,忽听见皇帝叹息了一声; 说道:“显炀下落不明; 杨姑娘想必与朕一样夜不能寐吧?”
何智恒不期他有此一问; 微怔之后方道:“爷爷关怀; 是蓁蓁与显炀的幸事。”
“幸事?”皇帝颓然苦笑; “显炀已体察到淇瑛将遇险情,却还只身赴援,连一个锦衣卫的下属都未敢调用; 就是怕朕不信他; 怪他为了淇瑛兴师动众?”
他语调怆然,显然并无责备之意,而是满心的自责悔恨。
何智恒喟然劝道:“爷爷且放宽心; 王爷福大命大,显炀功夫又好,说不定他们只是去到何处暂避,晚些时候也便回来了。”
皇帝将那斗篷放到一边,站起身来,在金砖之上缓缓踱步。
三千营的人已然回报,雪地里寻到数十具被马蹄踩得面目全非的尸首,因天黑尚且不好一一查验,只捡回了这件斗篷,可以确认是诚王之物,诚王的专属坐骑也已倒毙,还在一名响马尸首上寻到了徐显炀的绣春刀。
另外,三千营虽未能寻见响马盗踪迹,却从目击的当地村民口中打探得悉,当夜出没在那一带的响马盗人数至少逾百……
这样时候,任谁也难抱得起一点乐观之心。
“朕现今……”皇帝顿了顿,眉心一颤,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动容落泪,“倒真盼着他们是联手做戏给我看,是正平安躲在何处,有意引我悔恨,引我担心……智恒!”
他忽然走近,还抓起何智恒的手,“你实话对我说,这是不是显炀与你定好的计策?你是不是确信他们此时平安无事?倘若是,你就来告诉我,我绝不会降罪于你们,以后你们想要如何,咱们大可以好好商量,智恒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平安无事?!”
何智恒动了动唇,什么也未能说出。诚王是皇上仅存于世的血亲,徐显炀何尝不是他仅有的亲人?
花白的双眉颤了几颤,他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贵人跟前服侍多年,从没这般失仪过,厂公当即跪下来请罪道:“奴婢失仪了,爷爷恕罪。”
皇帝脸色灰败,亲手搀扶起他:“你先回去吧,虽说……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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