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清平于世》第119章


张逸不免被看得有些发毛,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我身子不舒服,都是秀儿给我医的,她懂的挺多的。”
那两母女打着眼眉官司,封三娘早已见怪不怪,也不理会,只对着沐秀儿问道:“家中可有烈酒?”
沐秀儿忙点头,“有的。”搬家过来时,高大叔给送了一坛子烈酒。
“去倒一碗过来。”封三娘吩咐道,语气中带着往日没有的严肃。
“好。”沐秀儿立马应了,这才松了张逸的手,小声对她说句:“我很快就回来。”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张逸目送着她离开,直到看不到人了,这才转过头望向自家娘亲。
“你这会儿,头不痛了?”房里都是自己人,沈夫人眉梢一挑,秋后算账的语调。
张逸抬手摸了摸脑后,小声嘀咕:“还有点痛的。”
终归还是舍不得女儿,沈夫人明知她那点小心思,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伸手摸向了她的脑后,“当真只是有点儿痛?”
“先前在铺子里时,确实痛得紧,现在好多了。”张逸不愿母亲操心,实话实说。
一会要施针,沈夫人亲自为她解开了发带,乌黑的长发垂下:“你这孩子,总让人为你糟心,”话是这样说,语气满满都是关爱:“这回痛如此厉害,可是想起什么了?”
张逸原本还存着些撒娇耍赖的心思,被这么一问,嘴抿了起来。
知女莫若母,沈夫人见她不说话,再看她抿紧了唇,联想到不该在此出现的许逸,心中已是了然,抚了抚孩子的发顶,“已经把所有的事全都想起来了?”
张逸心知瞒不过,长叹了口气,轻点了下头。
沈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听到了动静,便没说话。
沐秀儿端了酒进来,抬眼见沈夫人正站在张逸身边,她足下顿了顿,才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等着吩咐。
沈夫人仍旧不拿正眼看她,退开一步,只对着封三娘道:“施针吧,宝儿交给你了。”说完,她没有留在房中,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张逸吃不准她娘的路数,见她这般态度,只得对着沐秀儿歉然地一笑。
沐秀儿虽然心中不安,却还是扯了扯嘴角,示意无事。
封三娘没有去理会她们的眉来眼去,走到边上,用帕子沾了酒,将银针仔细擦了擦,才又说道:“咱们这就开始吧。”
且说沈夫人走出了屋子,转身就进了隔间。
那许逸原本正坐着和春晖说话,见姨母进来,忙站了起来。
沈夫人四下看了看,挑了一张桦木靠背椅,缓缓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道:“逸哥你也坐吧。”
许逸应声说是,这才重新坐下,人略显有些拘谨。
春晖忙给沈夫人倒了杯茶,站到了她的身边。
“家里可都还好,你母亲如何?”沈夫人轻啜一口茶,这才说话,全然不提张逸,只如闲聊般问着其它。
许逸坐直了身子,答道:“家里都好,母亲身体也好。”
微点了点头,沈夫人自顾说道:“你母亲也不容易。说来,你成亲那天,我也没能去观礼……”
“姨母千万莫要这么说,倒是我还没有谢过姨母大媒呢。”许逸忙站了起来,作揖行礼。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处事太过于拘谨了些,谢媒都是虚的,你们日子过得好才是正经。”沈夫人似笑非笑:“快坐下吧。”
许逸重新坐下,只他的动作略微有些僵,想着刚才的话,扯了嘴角道:“瑜娘她……她的性子很好,侄儿自当要惜福的。”
审视般地看了他一眼,沈夫人不再说话。
房内无声,空气中透着一股沉闷。
许逸的喉结难耐地滚动了几下,眼儿偷着瞄了下沈夫人,犹豫片刻,到底没忍住,开口问道:“姨母,表弟他?他的头痛是……”
沈夫人早料到他会忍不住,淡淡道:“不过是伤了头罢了,三娘给她施针,无碍的。”
她这样答,自是不愿多说这事,许逸心中明白,偏又有些不甘心,想到站在那人身边的妇人,他打听过的,说是表弟娶的媳妇,可,他若真心娶妻,为何又起了张逸这样的名,想到刚才那两人的亲热,如老鼠挠心般让他难安,暗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唇,
抬眼刚要问,却对上了沈夫人投过来的目光,心忽地突突一跳,只听她说道:“逸哥,是有什么话要问吗?”
许逸只觉像是有一根针扎在了他的心口上,才鼓起的勇气从那刺破的小洞漏得精光,他摇了摇头,讪讪道:“没呢。”
沈夫人垂了眸子,伸手又将那茶端了起来,低头轻啜掩去眼底不屑。
☆、第 82 章
施针完毕;封三娘从张逸的头上取下了最后一根银针。
因这治疗需要在头上好几处下针,张逸不得不一直端坐着,开始还好,到后来,人就有些晕眩,好在沐秀儿一直在旁陪着;伸手扶坐,才熬到了结束。
“让宝哥躺下吧;她怕是要睡上一会儿了。”把取下的银针收到了针袋中,封三娘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才轻声对沐秀儿吩咐。
沐秀儿早已感觉到张逸体力不支,听到这话,忙用手托住了人;缓缓让那倚在她身上的人躺平,帮她脱下了鞋,领口略松开些,再盖上被子,趁着封三娘不注意时,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又悄悄在脉搏上按了按。
沐秀儿自以为小动作做得隐蔽,她却不知这一切,全都被封三娘瞧得清楚。
张逸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一下又一下无力地眨着,人昏昏沉沉地,可还是努力看着沐秀儿。
沐秀儿见她如此,手轻抚上了她的脸,低头小声道:“闭上眼,安心睡会儿,我会陪着你的。”
张逸听到这话,用力扯了下嘴角淡淡一笑,让她安心这才睡了过去。
沐秀儿见她睡了,帮着把被子掖好了,又不舍地将散落的发丝理顺。
封三娘在边上看着她们,素来带着淡淡微笑的脸,闪过一丝动容,垂下眼轻叹了一口气,才小声说道:“沐娘子,你先在这儿陪着宝哥,我去去就来。”
张逸这一觉着实睡得沉,梦里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往事,似幻似真般地显现。
小儿郎一同坐着听课,青梅竹马相伴长大,落花时节,少年人并肩漫步,及长时情愫暗生,那一日酒后,男子半眯着眼儿,酒醉中仍带着一脸温和的笑,‘闲庭,你若是女子,那该有多好,你若是女子,我便娶你为妻,相伴一世。’手中的信,却写着他将要与人成亲的消息。
猛地睁开了眼,张逸呆愣地看着床顶,淡淡的怅然从心底深处慢慢升起,须臾她长长地将堵在胸中的郁气吐了出来。
“怎么醒来就叹气?”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张逸下意识地侧过头,入目是一双关切的眼,坐在床边守候的人正看着她,那些纠结于脑中的烦乱情绪在看到心上人的那一瞬,散去了,“秀儿。”轻轻叫了声,手探出被,只想去碰触她。
“头还痛吗?”沐秀儿快她一步,手先抚上了她的额。
摇了摇头,又蹭了蹭掌心,才拉下她的手:“不痛了。你一直守在这儿?”张逸边问边看了一下窗,天色已经有些昏黄。
沐秀儿朝着她笑:“先前娘也一直在的,可咱们这儿也没有能歇歇的地方,封姨才陪她回去,走前嘱咐了,等你醒了,叫咱们俩一起过去。”
“全都走了?”张逸这才慢慢支起了身。
沐秀儿忙扶了她一把,“嗯,原是要留春晖在这里的,可后来,封姨同娘说了,让她也跟着一块走了。”
张逸慢慢坐起,忽地想到了一个人,“那……”她刚开口,又有些犹豫。
这神情落入了沐秀儿的眼中,她抿了下唇问道:“那什么?”
张逸有那么一瞬的怔愣,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没呢,现在也不早了吧,我起来洗漱一下,洗好咱们就到娘那儿去。”
“也好。”沐秀儿垂了下眼睫:“我给你倒水去。”
“嗯。”张逸抬头朝她一笑,伸手又摸了摸后脑,按了几下,确实不痛了。
沐秀儿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端了热水进来,“阿……”声音一下收了回去:“承霜,来洗脸了。”
张逸原本站在床边整理衣襟,猛地听到这称号,她手一顿,诧异地抬起头,见那人神色无异,慢慢地走了过去,“怎地突然叫我承霜了?”
沐秀儿低头搓着巾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本就叫承霜,我自然也是要这么叫的,我总不能跟着娘那样,叫你宝哥吧。”
张逸拿眼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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