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兰明歌》第122章


。”
裴辛夷弯起唇角,“你在拖延时间?”
裴安儿身后的一位男人微微欠身,极力保持镇定说:“裴六小姐,我们见过的。如果我失信,我知你有办法让任何一位律师混不下去,我不会拿我的前途开玩笑。”
裴辛夷能顺利解决裴安胥那么棘手的走私案官司,阻断一个小小律师的未来,易如反掌。
可反之,裴安儿也能做到,甚至更轻易。
阮决明出声说:“辛夷,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你知道的,还有他们。”
根本不是任何决定都支持,阮决明要她签下这份合同。
他们——仔仔们。裴辛夷如果在乎仔仔们,就不能止步于此。
阿姊连最后的一封信都没有提到仔仔们,就是想保护仔仔们,保护他们一家人。
但是,要以阿姊的死,换来这份合同吗?
不管哪个选择,都是如此残酷。
第78章 
热带鱼自由自在地在水草中游弋,似乎不知身处狭窄密闭的观景浴缸。幽蓝灯光下,供氧泵吞吐的气泡徐徐上升。
阴影之下,佺仔双手被手铐束在身后,以别扭的姿势跪在地上。
“反正我横竖死路一条,你让阿Sir抓我走啊!”
话音刚落,青年一脚揣在了佺仔脸上,“别浪费我时间!”
周珏怔了一下,惊讶地看向青年,大约没想到他还有强势一面。
青年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蹙眉说:“到底要不要我帮你?”
“也不用帮我到这个地步……”周珏小声嘀咕。
即使可证实的犯罪记录就在文件上,即使此刻是押回警署的正式审讯,暴力以对也是违法的——嫌疑人同样享有基本人权。
或许,这又是一个爱痴了的男人。这座岛从不乏盲目的忠诚,亦不缺背叛。
“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放过我的!”佺仔试探道。
这次换周珏出手,抄起玄关壁柜上的鸡毛掸子对佺仔猛打,“你没得选!扑街仔!亏我对你这么信任……你讲不讲,讲不讲?”
佺仔被困在夹角,再是躲闪也挨了几道重棍,他牙齿渗出血来,心头的惧意渐深。他这样的护照都拿不到的小人物,销声匿迹恐怕也无人追究。在钱和命之间,还是后者更重要。
“我!”佺仔大喝一声,“我讲,我讲!”
青年压下周珏还不停歇的动作,凶神恶煞地说:“机会只有这一次,不讲实话,就算我想逮你回警署,恐怕好彩妹也不会同意。”
周珏一手叉腰,一手用鸡毛掸子指着佺仔,点头说:“从头至尾,全部给我吐出来。”
佺仔吞了口裹着腥气的唾沫,声音沙哑道:“最初真的冇嘢啊,九龙阿公出事之后,有人找到我,给钱让我监视阮生和六姑的动向。只是监视,我觉得你们有办法的应对的!你们连泰国杀手都搞定了……好,我承认,是我利欲熏心……”
周珏耐着性子,冷声说:“讲重点!”
“阮生统共也冇来几次啊,六姑我不好接近,能查乜嘢?可越南那边还是给我送钱,让我定期汇报。都是他们联系我,我联系不到他们的。其实中间有段时间冇联系过了,上次六姑从越南回来,我忽然接到指示,让我查裴家两个细路仔——”
见周珏倏地攥紧鸡毛掸子,佺仔下意识偏头,急忙说,“这么多人看着,我根本无从接近!”
周珏说:“乜意思?”
“越南那边不知怎么回事,怀疑细路仔是六姑的,让我想办法做亲子鉴定,不行也要打听清楚。我观察了几日,细路仔们确实和六姑很亲近,也长得像……”
“你告诉良叔了?”
“冇、冇啊!我心想一家人嘛,又一直在一起生活,这样也不奇怪,准备再观察一阵。毕竟是细路仔啊,我再冇良心,也不想误伤的。”佺仔顿了顿,犹疑道,“难道真是六姑的仔?”
周珏迟迟未接腔,佺仔小心翼翼地说:“这真的就是全部了,我乜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该解除手铐?”
青年听得云里雾里,却知道此时不是问清事由的时机,只提醒般地说:“好彩妹?”
周珏微微摇头,示意青年不要解开手铐。佺仔大嚷起来,可周珏不予理会,转身去茶几上拿电话。
正要拨出电话,铃声响了。她扫一眼号码,急忙接听,“六姑!”
电话那端的人打断她说:“把BB仔带过来。”接着报了殡仪馆的地址。
“怎么会在哪里……六姑……”
“阿姊走了。”裴辛夷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周珏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煞白,“我知道了。”
将电话揣在兜里,她套上婴儿背带,将沙发上的小孩放入怀中。小孩被闹醒,哇哇哭闹起来。
周珏哪管小孩如何,匆忙朝玄关走去。青年问:“哇,怎么回事?你要走?”
周珏发泄似地踹了佺仔一脚,对青年说:“阿Sir,这个人交给你了,我好彩妹第一次求你,不要让他跑了,更不要让他和任何人接触联系。日后我一定报答你。”
“我不需要你——喂——”青年话未说完,周珏推门而出。一声巨响,“门又合上了。”
呆愣一会儿,佺仔看着眼前的人说:“阿、阿Sir,我们有话好商量……”
青年一把将他捞起来,扣住他的肩背押着走,“去警署再慢慢商量。多亏又你这个扑街仔,我不算擅自离岗咯。”
*
红色保时捷一路飞驰,在殡仪馆外的街巷猛地刹住车。
路边停着好几辆车,三三两两的人围成一团。一看就是烂仔,再细看,这些烂仔用刀枪困住了保镖模样的人。
周珏注意到角落一辆无牌照的车,忽然明白了。这群烂仔是蒋坤的人,在这里充当路障,拦下晚一步从澳门赶来的受聘于洪家的保镖。
蒋坤这人手段狠绝,却如老派江湖人一般重情义。阮决明曾助蒋坤上位,如今阮决明有事,蒋坤不会不帮。
不论是何云秋还是洪家,没人敢把事情搬上台面。他们不可能报警,只怕殡仪馆哪个正义的工作人员逃离烂仔们的视线,偷偷报警。
想到这一点,周珏抱着小孩朝殡仪馆里狂奔而去。
灵堂里气氛僵持不下,无人说话。
“六姑!”周珏气喘吁吁地划破寂静。
所有人一致看了过来,裴安儿看见嚎啕的小孩,再也忍不住似的,泫然欲泣地扑了过来。
周珏侧身躲开,护着小孩的后脑勺,一步步往裴辛夷走去。
裴安儿咬牙点头,说:“阿妈,你先签字。”
“等等,我先看合同。”周珏说。
对二十岁就拿到律师执照的人来说,看一份合同当然不在话下,可短时间细看也是吃力的。
裴辛夷说:“不用。我们各自签一份,再交换。”
何云秋幽怨地注视着裴安儿,不情愿地接过了律师递来的笔。
一式两份的合同分别签上甲乙方的名字,盖印。
两位律师在中间转交合同。
何云秋装模作样的画了一笔,说:“把BB抱过来。”
阮决明挑眉,转着手里的枪说:“你们人多,还怕走不成?老实把字签了。”
裴安儿颇有些恼意,对何云秋低声呵斥,“阿妈!这都几时了,你还不甘心?”
何云秋闭了闭眼睛,如同丧子般,痛心地在第二份合同上签字盖印。
阮决明朝周珏示意,周珏小心地将小孩从背地里报出来,交给了律师。裴安儿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小孩,着急又怜惜地柔声哄起来。
裴辛夷说:“放心,该公证的要公证,你们不承认的话,只有法庭见了。”
裴安儿抬眸,忽然冷笑说:“裴辛夷,我不知你这样天真,你以为你今日走得出这道门?”
阮决明早有预料,一手抬起枪,一手将裴辛夷护到身后,“只有你会算计?要不是在这鬼地方,你们早死一百次了。”
裴安儿心下有些惊诧,仍镇定地说:“可惜这里不是越南。”
“那就试试咯?”阮决明带着裴辛夷与周珏朝门口走去。
枪口在前,裴安儿他们让出了路。
“快!”阮决明拍了一下周珏的肩膀。周珏即刻反应过来,拉起裴辛夷就狂奔。
阮决明则将枪指着门厅,缓步倒退。在靠近转角的一刹那,他闪身消失了。
门厅里安静了片刻,响起一阵尖叫。何云秋胡乱嚷着什么,忽而看见棺椁,停了下来。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然后抬起手——
裴安胥冲过来拽住了她,“阿妈!人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还要怎样啊?!”
在吼出这句话后,他仿佛获得了平生第一次的勇气,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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