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兰明歌》第127章


“凭这枚戒指,是我都想嫁给二哥了。”
南星蹙眉说:“快摘下来。”
阮法夏撇下唇角,稍有些费劲地将钻戒抽出来,放在丝绒衬垫上,却还依依不舍地看着它。
老板说:“阮小姐喜欢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钻石。”
阮法夏抬眸说:“好啊,拿出来看看。不过我不要粉钻,太小孩子气了。”
南星“啧”了一声,“我看你喜欢得很。”
“贵咯,物以稀为贵,哪个人不喜欢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老板从另一些保险柜里取来切割打磨过的钻石,一一置于衬垫上。阮法夏拿起放大镜,细细地看,细细地听介绍。
许是不热衷这些,南星说去吸支烟,放下取钻戒的发…票,一边摸裤兜一边下楼。
没一会儿,阮法夏变得意兴阑珊。老板觉出什么来,笑说:“是得让人参考参考,我们等他回来再看吧?”
阮法夏以手托腮,望向窗外的繁茂的枝叶,悠悠地说:“算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
相距不远的一栋法式旧公寓的天台上,搭在绳索上的被单,被一阵风吹得飘荡起来。
层层被单之间,忽然出现了一位青年的身影。
南星匍匐在地上,身前架着一把狙击…枪。瞄准镜里,街巷斜对面的宅邸打开。穿着随意的男人走了出来,接着老人也走了出来。
他们说了些什么,点头颔首。男人钻进了候在一边的一辆普通日产车的后座。老人注视着车远去,正要转身进门,似乎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南星平息静气,压下枪口,倏地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迟半拍反应过来的马仔推开大门,失声尖叫道:“良叔!”
宅子里,围坐在客厅里的家族大佬们也听到了枪声。他们惊惧不定地起身,欲往外走又胆怯地退后。他们摸出枪,或逮住马仔护在身边。
他们吵嚷起来,互相指责,说出几十年没道出的难听的话。没再听到动静,他们又静了下来,推挤着想要窜逃而去。
回廊的阴影处,向来目光呆滞的裴安华忽地变了个人似的,神色镇定。他身上绑着密实的弹药包,一步步往客厅走去。
刹那间,轰声巨响。
地动山摇,宅邸爆裂开瓦片与碎石,浸于熊熊火光之中。
再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裴安华阖上了眼睛。
阿爸,再见。
如果有来世,让我们成为平凡的人吧,没有充斥血腥的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24'捏他(玩梗)《教父》三部曲(前文提过的科波拉导演的作品)中传位的名场面。新一代教父继位,家族里的人会上前行吻手礼,并道一声,“Godfather。”
第81章 
天蒙蒙亮,狂风大雨拍打窗棂,犹如死灵的哭嚎。
床头柜上的台灯闪烁两下,彻底暗了下去。
阮决明猛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瞬,急促地叩门声响起,女佣说:“佛爷,孩子们害怕,想过来和你睡。”
阮决明起身去开门,看见被女佣护在两边的小孩们。裴安菀紧抿着唇,而裴安逡睫毛上挂着泪珠,显然被这恶劣天气给吓哭了。
阮决明一边安慰着,一边牵着他们回到床边。在女佣离开之际,他说:“拿两杯热牛奶过来。”
门虚掩上,裴安菀抱着阮决明的手臂,说:“爹地,我……”
裴安逡接腔说:“我们想妈咪。”
阮决明哑然,捋着他细软的头发说:“快了,我和你们保证。等爹地处理好一些事,我们和妈咪就再也不会分开。”
两个小孩喝了牛奶,阮决明哄他们躺下,随手抽出柜子里的《巴黎圣母院》,以低沉平缓的声音念着。念到第二十四页,他们睡着了。
阮决明留了一盏灯,来到房间外吸烟。
眼下这一切来快了,如飓风,可飓风还有登陆预警,他有什么呢?
只有虚无的权杖。
父亲卧病在床,他成了所谓的话事人。无需顾忌谁,过问谁,他终于可以对裴怀良出手。他选择了谨慎的方式,让南星一人去暗杀。如果不顺利,还有一车的人。
可他们似乎多此一举了,裴安华竟炸掉了宅邸,轰动河内乃至整个北方。
当时聚在客厅里的大佬无一幸免,各自的亲属认领残破的遗体,哭得泣不成声。亲属们怨不了故去的人,只能控诉阮决明,说都是他不足以服众,才闹出这样的事来。
裴怀良召众人聚首,的确是在商量怎么对付他。
谁也想不到痴傻的裴安华会干出这样的事。
仅能推度,裴安华可能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惜以此来阻止事情的发生。
阮决明在房间角落的沙发上坐了一宿,还未等来南星详实的调查,先听到了女佣的啜泣。
阮商陆过世了。
阮决明命人暂时不要发出讣告,封锁了宅院的消息。
南星风尘仆仆地回来,看到窝在阮决明怀中的娇小的女人,无需过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察觉到轻抚背部的手放缓,阮法夏拭去眼角的泪痕,转过身去。
“阿星。”
阮法夏的声音好轻好轻,南星打小就没听过她用这种声音说话。他心口很闷,一句宽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阮决明对阮法夏说:“你先回房间,我和阿星有事要商量。”
阮法夏一瞬间又变回了坚韧不可摧的样子,不容辩驳地说:“南星在河内查到什么,我有权知道。”
沉默半晌,阮决明点燃一支烟,“阿星,就在这里说吧。”
南星缓缓吸了口气,道出调查结果。当时在裴怀良宅邸里的人确实无人幸免于难,但有一位男人提前坐车离开了。男人是一位中将的侄子,借着背景关系在河内做掮客。而这位中将,是与阮商陆关系密切的一位中将的对头。
裴怀良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给男人相关情报,让政府…武装一举围剿村寨。当前局势稳定,政府不再需要他们这样的家族势力,迟早要清除干净。既然有人出钱出情报,没理由不提前行动。
召众人聚头只是幌子,裴怀良想彻底毁了整个家族。
阮法夏忽然笑了一声,又蹙眉说:“很好,阿星,这下我不仅没有爸爸了,还没有家了。看看你们做了些什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南星不知如何是好。
阮法夏一顿,冷静而坚决地说:“二哥,我要回缅甸去了,有机会的话再见吧。”
南星惊诧地说:“你怎么可以!”
阮法夏没有理会他,深深地看着阮决明说:“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和你说的话?你说你不会忘的,可我想你还是忘记了。……二哥,以前你没做到你的承诺,现在我也只能自私地只顾自己。”
阮法夏说完,快步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南星回过神来,问:“承诺的什么?”
阮决明不语。
*
静默着,静默着,狂风暴雨终于卷席港岛。
“……不能出海?不行,我今天必须走!”曾念忙乱地收拾行李,电话还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
轰然的雷声之中,一阵电钻的声音响起,公寓的门被蛮横地撬开。
曾念顾不上电话,拎着行李快步走到玄关,不出预料地看见一群吊儿郎当的青年,而何云秋就站在他们身后。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啊?”何云秋拨开左右的人,扫了行李箱一眼,冷笑说,“还带这么多东西,也不找人帮忙。”
曾念往后退了一小步,警惕地说:“你想做乜啊?”
“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从前受的气,今日就奉还给你!”
何云秋招了招手,青年们立即朝曾念扑去。曾念仓皇地丢下行李,就往回廊深处逃窜。刚打开转角一个房间的门,她的头发就被揪住了,而后拳打脚踢如雨点般落在了身上。
这帮青年是裴安胥那不成器的舅舅店里的伙计,舅舅这么多年没少为何云秋干这些事。
曾念被打得头破血流,这位舅舅得知后,连忙叫了救护车。他帮何云秋是为了邀功捞好处,可不想搞出人命。
裴安胥自然也接到舅舅事后懊恼的电话,他一口气提上来,险些心梗。他还是担心媒体捕风捉影,对母亲不利,又知会了三姊。
一如往常,裴安儿漠然地说:“这个时候还管小报怎么写咩?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冇空打点狗仔。你真想当个孝子,就带安霓去国外安静一阵。至于阿妈,冇人劝得动了。”
*
莱州的雨却是停了,山野似乎回归了宁静。
葬礼这几天,晚上小孩们都睡在阮决明的房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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