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兰明歌》第133章


有人朝这边抬起了手!
“被发现了。”青年紧张地说,正要收回望远镜返回,却看见那人似乎是比了个手势。
蓦地,青年一跃而起,惊喜地说:“是夏姑的人!夏姑回来接应我们了!”
阮法夏离开村寨,却同样无法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越境回到缅甸。她带着一帮人躲去了萨帕,经由参与度假小镇项目的几人,联系到曾与阮商陆交往过密的中将的女儿。
不敢以若是不帮助,则公布你们与犯罪集团勾结这样的理由威胁。这么说的话,还会多一方的敌人,甚至直接被灭口,没有公诉的机会。阮法夏只是恳求,看在往日与父亲的情分上,给他们一点点反应的时间,一个微小的出口。
这位执权者做不到打开边境的防线,尚且可以放松一个市区的封锁。经过数日准备,阮法夏他们找来一些破旧的车,一点一点偷运到村落里来。
这是从莱州过来离老挝边境最近的地方,阮决明必然会达到这里,如果他想到下山而非跨境,就会得到阮法夏的接应。
接应是暂时的,从奠边府省到最近的码头,也有数小时的车程。
阮决明召集小队集合,定好不同的行车路线,然后又让小队分散,走到离不同的房舍直线距离最近的地方去。
几乎是一瞬间,如倾巢而出的蚁群,他们连扑带滚地往房舍逃奔。
阮决明握紧了裴辛夷的手,彼此的薄汗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拉开车门,将裴辛夷塞进车里,阮决明再坐上驾驶座。在屋顶上守车的人提前将车钥匙插上了,阮决明扭转钥匙,踩下油门,打着方向盘倒车、调头,飞速将车驶了出去。
裴辛夷拽紧车窗上的扶手拉环,喘着气说:“阮生,我们又在路上了。”
如同一九八六年的逃亡,只是这次由西北往南,后座里还挤着好几位马仔。
*
不知不觉中,天亮了,阳光前所未有的明艳,晃得前方的指示路牌闪烁。
他们看清了,离出省还有一半的车程,更不消说抵达码头了。
警笛声在这时响起。
“辛夷,你准备好了吗?”阮决明目视前方。
“嗯,我准备好了。”裴辛夷答。
此前已考虑到抵达码头的可能微乎甚微,他们特意驶过一座座被红河支流贯穿的小镇。
后方的一队警车追了上来,南星驾驶的一辆小型货车亦绕道抄了上来。吉普左撞右推,迫使一辆车失控打转,横在了路中央。接来驶来的两辆警车来不及反应,追尾撞了上去。
可还有三辆警车及一辆武装车夺过障碍,对他们穷追猛赶。
似乎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有人开枪了,分不清是警是匪谁先出手,子弹击中车壳,响起一阵嗖嗖堂堂之声。
后挡风玻璃被击碎了,裴辛夷无法只受保护,同后座的马仔们一齐往目标车辆上开枪。
小型货车在躲避之际朝他们这辆车撞了上来,还好阮决明躲避即时,没有被撞毁,可擦刮到车尾部,还是引起了一阵摩擦。
甚至在飞速的行驶中,冒出火花来。
穷追不舍的人们瞄准了这一点,不断开枪,势必要引燃这辆车。
离河堤还有五十米左右,车尾部燃烧了起来,火势愈来愈高。
马仔们往前座椅背贴,还有挤到前座中间里来的。
“打开车门!”裴辛夷喊道。
阮决明紧锁眉头,笔直地往前冲去。
轰——
火光逐渐没入了水中。
阮决明拥住下沉的裴辛夷,拼命推开被巨大冲击力关拢的车门。
裴辛夷觉得她又哭了,可再也感觉不到似的,甚至睁不开眼睛。
在泛青的水波之中,唇贴上唇。
“巧克力大盗,你叫乜名?”
“陆英,我叫陆英。”
第84章 (二更)
二零零五年,新加坡。
位于高地的武吉知马路上,热带植被茂盛,豪宅林立。
橙粉与淡紫色逐渐融合的晚霞之中,一座宅邸璀璨无比,自草坪小径到建筑的窗户悉数亮着灯,似要同好景争一番高下。宅院入口处低矮的石墙上,嵌着一块铭牌,颇为老派地刻着“陆宅”二字。
石墙旁的灰色电动门栅敞开着,似乎在等待谁的到来。
一辆红色兰博基尼驶进,车库的门随之打开。兰博基尼在车库里停泊,两侧的门被推开,一位男孩与一位女孩前后走了下来。
男孩双手拎满被撑得胀鼓鼓的超市购物袋,他墨镜之上眉头微蹙着,不满地说:“菀菀,点解不让你boyfriend做这种事,我又不是你的马仔。”
女孩怀里抱着一个被装满的大号牛皮纸袋,她亦蹙着眉,弧度与男孩微妙的相似,“陆正逡,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爹地面前提一个字母,我就让你一整间收藏室的飞机模型全部‘坠毁’!”
“哇,你要制造‘空难’,是不是人啊。”陆正逡说着埋怨的话,唇角却扬起。
陆正菀转头瞪他,还皱了皱鼻子,“牙套仔,我劝你今晚最好把这个摘下来,不然遇到钟意的女仔,都冇法接吻啊。”
他们穿过车库与主建筑之间的狭小巷道,来到后院的花园。
埋头修剪枝叶的男人正巧听见了这句话,缓缓直起身子,问:“谁和谁接吻?”
他们显然没想到男人这时会出现在后院,尤其是陆正菀,慌慌张张地说:“冇啊,爹地你不要听哥哥乱讲。”
男人点头说:“十八岁了,我允许哥哥拍拖咯。”
陆正逡小声嘀咕,“谁要你允许……”
男人放下剪刀,拿起倚在花枝间的拐杖,不疾不徐地走到他身旁,却在谁都还没看清的间隙里,利落地摘下了他的墨镜。
男人原想压低眉瞪他,却发觉不知何时他比自己还要高了。父亲的审视因身高的阻拦,差了些威力。男人轻咳一声,说:“仔仔,快去帮你妈咪做事。”
“喔……”陆正逡左右挤着唇角,往建筑的方向走去。
陆正菀迟疑了一步,倒退回来,悄声问:“爹地,那我呢?我可不可以拍——”
“拖”字还没说出来,她额上挨了一记爆栗。她撅起嘴,揉着额头,一边走开一边说:“哼,爹地偏心,点解哥哥可以,我不可以?我要找妈咪告你大状!”
男人呵笑一声,撑着拐杖转身,朗声道:“随你,看妈咪帮你还是帮我。”
陆正菀气呼呼跺脚,头也不回地高喊,“□□!专横!打到陆决明法西斯头领!”
男人抿唇笑起来,眼角的笑纹为俊朗的脸庞更添一分迷人。
*
朝向花园这边的窗户,百叶窗半垂下,料理台前几位女人忙碌着。却有一位较为年轻的女人悠闲地倚墙而立,指尖夹着一支烟。
看侧影,挺拔的鼻梁,恰到好处收拢的下巴弧线,还有银鱼白长裙勾勒出的玲珑有致的曲线,她似乎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直到陆正逡步入厨房,将几袋零食放在地上,女人转过头来,右眉峰直眼角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轻薄的粉底难以掩盖。
“菀菀在喊乜啊?”陆英笑着问。
陆正逡无视了这句提问,惊诧地说:“爹地让我来帮你做事,结果你根本在偷懒。”
“哎呀,爹地每天训我那么多次,”陆英往镀银的托盘里掸了掸烟灰,笑眯眯地说,“大事不能反对,只能在这些小事上……稍稍‘偷工减料’啦。”
“妈咪!我要告状!”裴安菀如一阵风似地跑来,顾不及放下牛皮纸袋,挑眉说,“爹地准哥哥拍拖,却不许我拍拖,冇天理,冇王法!”
陆英失笑,朝女孩勾了勾手指。陆正菀狐疑地凑上前去,听见母亲说:“你邀请条仔了咩?带来爹地见一见。”
陆正菀吓得身子往后倾,为难地说:“乜嘢条仔啦,妈咪你讲话不要这样。”
“是我讲话不要这样,还是你不敢让爹地知道?”
陆正菀一把将牛皮纸袋跺到另一方一尘不染的料理台上,似乎很愤怒地说:“我就知道,你们各个都欺负我。我在这个家,冇人权啊——”
陆正逡一下捂住她的嘴,可她扭动肩膀挣脱开来,还继续说:“爹地就是个混蛋,十恶不赦,罪无可赦,我不会饶恕他……”
声音渐渐小了下来,陆正菀战战兢兢地侧过脸去,看见了杵着拐杖走来的男人。
陆英晃着手指,饶有兴致地说:“陆生,看看你的菀菀,要发动革命。”
陆决明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哦,你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陆英点了点下巴,颇有些烦恼地说:“同为女性,我该支持这场‘平权运动’;作为妈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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