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界晴雨》第28章

舍友们尚在熟睡。为了不吵醒她们，羽晴轻手轻脚前去洗漱。现在的她四肢酸软腰椎乏力，脑海里一片空白，这倒不是项目汇报造成的，纯粹是因为她没有休息好。
上一次六点起床得追溯到高中，念大学以后最早起床的时间都在七点，今天破天荒提早了一个小时，羽晴还没有习惯，不过也只有今天一天而已。
芦花棠湿地公园景观设计项目不止源筑一家在做，另外还有四家公司与源筑一起参与今天的项目投标汇报。羽晴和戚原要在九点前赶到叶椟市才能赶上汇报抽签，如果迟到的话极可能被取消汇报的资格。
六点半，羽晴和戚原准时在研究生宿舍楼下会合，更确切地说，戚原已经在楼下等了十五分钟，并且吃完早饭。
羽晴上车后，戚原问：“你有没有吃早饭？今天的一切都可以公费报销。”
“我吃过了。”　
报销早饭这个就不用了吧……
她出门前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几片吐司，足够填饱肚子了。
“行，那我们现在出发。”
戚原发动汽车，迎着熹微的晨光载着羽晴一路飞驰。
羽晴手中拿着写满汇报内容的讲稿，却没有兴趣多看一眼。她一直哈气连篇，甚是疲惫，戚原见状说：“坐车的时候就别想汇报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尽力了，至于结果随它去吧，我反而没那么在乎。”
对于结果戚原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
羽晴：“你看起来很有信心嘛。”
“我对我们在芦花棠投入的心血有信心。不过，我们这行堪比搞推销的，方案好不好能够推销出去让投资者满意才是关键，我可以决定过程，但我决定不了结果，所以我们都应该放轻松。”
现在的羽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推销者，推销最重要的是得自己先对产品有信心，才能进一步将它推荐给别人。对于她和戚原合作的设计方案她抱有百分之两百的信心，剩下的只要自己在汇报时正常发挥方能推销成功。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羽晴和戚原到达位于叶椟市的汇报地点。
今天戚原选择开车而不是坐高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希望能够给羽晴一个相对安静的休息环境。高铁上毕竟人太多会出现各种打扰到人休息的因素，戚原再三思考最终选择自己开车。
她是今天的主力，戚原则沦为后勤部成员。羽晴除了汇报什么都不用考虑，剩下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都交给他。
到达会场，戚原代表源筑景观所抽取汇报次序，他拿到的是写着数字“3”的号牌。位于最中间的汇报序号，他的手气还算不错。
第一家汇报的公司是A。
看到PPT上熟悉的A公司logo，羽晴说：“如果没有来源筑，我现在和曹亦非就是同事了。”
“原来你想和老曹当同事。”戚原狡黠一笑，“看来是我破坏了你的美梦。”
羽晴说：“那是。你要是不找我现在我肯定不会坐在这里了。我一直觉得一个公司里有熟悉的人会比较好，凡事都可以相互照应。”
“你在源筑也不是没有熟悉的人吧。”戚原认为羽晴的话是不成立的。
“我跟你可不熟。”她立刻撇清关系。
“是不熟。”戚原嘴角轻扬，“也就是每天在一起吃饭、工作，晚上一起下班的纯洁前任男女朋友关系。”
羽晴：“……”
他好端端的提前任关系干什么。
自她来源筑以后，戚原再也没有提过他们的过去。
昨晚意外看见的那张速写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结合最近回忆翻涌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时不时都在为自己敲响警钟。
她努力告诉现在的自己不能重蹈覆辙，就算他们再走到一起，过去出现的问题没有解决还是会面临分手的结果。
可是身旁的人影总会不听话闯进来，让她无限制地沉沦在他给予的每个温暖的瞬间里。
在源筑，他对她百般照顾。
戚原每晚都会将她安全送到宿舍楼下，为了消除她的不安他会开玩笑对她说：“我当司机的工钱从你的年终奖里扣。”
画图画累了她趴在桌前小憩，醒来以后会看见披在她身后的绒毯。
他从来没有把她一个人留在源筑，因为她说过：“源筑那么大，我熟悉的人并不多，偶尔我还会觉得有些孤单。”
羽晴心里全都明白，他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普通同学的情谊。
好像回到最初遇见他时那样。
不安、躁动、紧张、心跳缱绻而来。
她又再一次动心了。
对同一个本该存活在她记忆里的人。
******
羽晴的汇报时间终于来到。
上台前戚原对她说：“废话我不多说，我相信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主角。”
一如你是我生命里最华丽的主角。
羽晴镇定若走上台，将U盘里的PPT呈献给大家。
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以前院里一有什么典礼她就会被老师拽上台发言，从大一新生入学典礼到大四末的毕业典礼，四年间还穿插着各种颁奖礼需要她发表感言。这一次站在台上看到观众席就坐的叶椟市政府领导人和各类景观界的大人物后她反而淡定了，心底毫无波澜。
昨晚看讲稿时她删掉许多不必要的冗长字句，现在开始用最流畅简洁的语言介绍着芦花棠湿地公园的基址概况、设计构思、植物配置等各项内容。
她没有什么复杂的念头，作为一个推销者，把方案推销出去才是主要目的。这个项目是她和戚原共同的心血，也是戚原来源筑景观所做的第一个项目，她知道他们为此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台下的戚原看见羽晴收放自如的声音，看到她始终面带微笑进行汇报时的淡然表情，他不后悔将这一次的重任交给她。他拿出手机，将羽晴定格在自己的手机里。
时隔三年，他终于可以亲自为她拍照。
在一起时，他的单反相机里面大部分照片都是和她相关，分手以后，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戚原也没有用单反为他人留住美丽的瞬间。
他的相机，只用来存放最在乎的人。
汇报接近尾声，羽晴深吸一口气，抬头那一瞬，她的视线定格在台下与最后一排座位相连的走廊里。
那个颀长的身影矗立在远处，在第一时间把她的目光吸引过去，这种感觉甚为奇妙，就好像看见了暗夜里那道最美的微光。
戚原。
有你在，我很安心。
持续半小时的汇报在羽晴说完最后一个字落下帷幕，在雷动的掌声中她致谢完台下聆听汇报的人群，带着讲稿走下台。　
戚原的确被他的表现惊艳到了。
她用自己的淡然震慑住全场。
他将一束准备好的白玫瑰递给羽晴：“如果不是亲临现场我一定发现不了表面看着温柔可人的你居然会有如此霸气侧漏的一面。”
“你不是从来都没觉得我温柔么？”
他今天的评价怎么如此之高，还夸她“温柔可人”。以前和戚原为数不多几次吵架的时戚原说她脾气差她至今都记得。
“我说了是‘表面’。”戚原着重突出最后两个字。
唉，果然某人嘴里是说不出几句好话的。
羽晴接过一大束白玫瑰仔细端详，“为什么要送我白玫瑰？”
戚原在羽晴质疑的目光中开口：“随手拿的，没得挑。”
花是昨晚和她道别后路过后街花店临时挑的，在眼花缭乱的花束中选择白玫瑰，仅仅是因为记得她提过一句话：“红玫瑰太庸俗，粉玫瑰太娇艳，黄玫瑰太平淡，我还是觉得白玫瑰比较有气质。”
戚原一直为过去没送过她花束而遗憾，终于有机会实践，他满心欢喜。
“我觉得白玫瑰挺好的。”羽晴捧着花束凑近闻了闻，“多符合我高贵冷艳的气质！”
羽晴的冷笑话把温度降到了冰点，戚原忍不住说：“论高你比不过严婷婷，论贵你比不过柯秋弦，论冷你比不过秦虹，论艳你比不过我认识的全部女人，嗯，就是这样。”
“我是低调的‘高贵冷艳’。”　看在手中这束含苞待放的白玫瑰羽晴的心情还是非常不错。
“鉴于你今天的汇报很成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古以来功臣都需要有特殊待遇。”
羽晴问：“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可以。”
“我要申请休息三天。”
做芦花棠湿地公园项目的时候，她放弃了许多的休息时间，几乎没有外出逛街或者用游玩。三天时间去哪是后话，假当然要先请。
“忘了告诉你，听我妈说明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