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上的琉璃歌》第36章


洛栀遥吐了吐舌头,“姐,你还不是……那个夏岸……啧啧,其实挺会关心人的,很帅哦,好眼光。”
“什么眼不眼光啊,其实就算他长得并不帅,我可能也会喜欢他的。小的时候他对我可好了,总是保护我,我们一起上学啊一起去屋顶、去河边看落日,然后回家……现在想起来觉得好单纯呐。唉听我跟你讲秘密,要不要听啊?”
“得得。”洛栀遥打断了姐姐,“太幸福了,我怕我会女人心泛滥,我会嫉妒。”
“我都没怪你和夏岸接吻!”
“我又不想咯……”
姐妹俩互相开起玩笑来,最后终于在“咯咯咯”的笑声里,两人不再讲话,睡着了。
就是之间纠缠而生的纯白花朵,无话不谈的双生姐妹。
彼岸与此岸间多了风平浪静的海峡。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港湾。
'06'
晚上十点多的火车停靠在寂城火车站。洛栀遥把苏慕晴送上车,跟她拥抱道别。
“姐,记得跟养母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啊。”洛栀遥说。“还有夏岸……唔,怪不好意思的。”
苏慕晴点头:“你回去吧,我会安全到达的。”
火车轰隆驶离寂城,晃眼的灯光直直地照到前方的轨道上,偶尔有变道,会在原地作短暂的停留。
就像是未来的路无限延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将会抵达的目的地。
'07'
洛栀遥成了初二年级七班的插班生,这个班的问题严重到让老师头疼,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课间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小插曲。比如哪个男生吻了哪个女生被人爆料,谁在老师办公室的门前上演了欺负老师的恶作剧之类的种种。
“唉,听说我们学校两年前有一个得白血病的女生啊,休学回家了,不知道死了没有啊。”
“呃……”洛栀遥感到无语。
“啊!”和自己交谈的女生惊讶地叫起来,“你不会就是那个休学生吧!怪不得看上去比我们老成那么多,对不起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好奇……唉,对了,你白血病好啦?找到骨髓配型了?还是命大躲过一劫了?”
还真是话多的女生。洛栀遥想。
“不是啦,我没有白血病。”洛栀遥很勉强地笑笑。
“怎么会哦。”女生问,“明明是白血病休学的啊,学校还有存根呢。”
“……你知道的真多啊。”洛栀遥感叹,“是我家里有原因,但是学校不让休学,所以就开了张假条子呗。”
“父母离异?”女生问,“还是车祸?”
还真是个话多的女生,怎么这么喜欢揭别人的伤疤啊!洛栀遥再次想道,就差直接喊出来告诉她自己的不满了。
但还是想想自己算是个插班生,年龄也比她们这群小孩子要大很多,大不了以后疏远她们就是了。
'08'
要怎么说寂城这个靠海的北方城市呢。有三十多公里左右的海岸线,在中国地理图册的教材里1:27000000的比例尺上,只有零点几厘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是个小城市。
可是依旧属于沿海发达城市,产业不亚于南方的浙江省。
每每说到寂城,洛栀遥就有好多好多感慨。但那些感觉,总还是比不上落云。她迷恋落云的程度,就和小孩喜欢棉花糖的程度。
舅舅端上来紫菜鸡蛋汤和红烧鱼,洛栀遥却在走神,她想:什么时候能再去一次落云呢,只要一次就好啊。能够再次摸摸木槿巷里斑驳的墙壁,踩一踩坚硬的青石板路,也算是幸福的吧。
寂城的新闻频道放着舅舅每日必看的新闻,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新闻,这个频道都会一遍一遍地滚动播出。
“唉,你姨妈和姨夫是不是要回来了,我看也是,都去了那么久。你跑了她都不知道。”
“最好别回来。”洛栀遥吞下一口白饭,然后夹了一小块红烧鱼,“舅舅,你得帮我,姨妈老打我。”
“我在就不会了。”舅舅说,“放心。吃饭吧。”
新闻里传来消息。
“昨日,从夏威夷飞往上海再转经我市的一架客机,由于飞机飞行时遇到强大气流发生故障,不幸坠入太平洋。据悉,失事客机上有两名中国乘客,其余均为其他国籍乘客,失事客机的黑匣子至今未找到,至今无人生还,黑匣子的信号仅能发出三十天。航空公司将对遇难者家属进行赔偿,广大社会对此事件当中遇难的人民表示深刻哀悼。”
仅有两名中国乘客。
——假设,莫非,难道,不是吧……
天呐。
半个月之后,舅舅被航空公司叫去谈赔偿的事宜。
“你姨妈和姨夫……他们,不幸遇难了。”
——飞机失事,坠入太平洋,他们不幸遇难了。
——不幸遇难。
——姨妈和姨夫。
啊,天呐。
是谁曾诅咒姨妈,最好死在夏威夷?是谁曾迫切地希望来一场天昏地暗的海啸把她卷入无边无际的寒冷海域,或者失事的客机像是文鸟一样坠入大海,让她在三生石前永远不能一笔勾销该还的债?是谁把姨妈比喻成一个恶魔,说她根本不配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呢?
洛栀遥的嘴巴张得老大,是一个大大的“O”型。
是诅咒吧。
为什么灵异的事儿总是在洛栀遥身上发生呢……
还真是奇怪啊。
'09'
三十天过去,新闻里说,失事客机的黑匣子依旧没有在太平洋找到,所以根本不知道飞机在遇到强气流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位置引发的故障。
姨妈死了,居然一点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
是自己太恨她了吗?
是因为虐待吗?
或许是因为妈妈也说不定呢,就是从骨子里的憎恨吧,就是讨厌这种势力且爱慕虚荣、虚情假意、恶心至极的女人!
是一点点难过的感觉也没有。
啊呀呀,窗口前传来流源喊你名字的声音,你听到了吗?
“栀遥——栀遥——”是熟悉的男音,专属流源的声音。
洛栀遥爬上写字台看向楼下,流源的旁边站着颜梓诺。
为什么呢,颜梓诺为什么会在流源的旁边呢?
然后她爬下写字台,坐上床,拿起前几天在书店买的有关心理学的书籍。是专业书,哪怕有些地方实在是看不懂,但是隐隐中总能感觉得到丝丝共鸣,像是蜘蛛网黏住了自己的视线。现在的她不会感觉到孤独了,就算没有朋友,但是有姐姐和舅舅,拥有这两个至亲的人并深深地爱着他们,大概就是足够了。
“等我,我上去找她。”流源说。
“嗯。”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寄居在流源家的颜梓诺性格突然产生了极大的改变,变得像是被驯服的玩偶,不再让那些主观意识侵占思想,不再像头小倔驴。对于流源和洛栀遥的情感,她觉得他们本来就是相配的,自己到头来只是个局外人。
洛栀遥开门看见流源。
“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她问。
“颜梓诺的父母进监狱了,被判了七年,所以她住在我家,我妈妈现在是她的监护人。”一开门,流源就和自己说这些,好想要解释什么一样。
“你想要说什么呢?”洛栀遥问,“来找我,就只是想说这些吗?”
“我只是把颜梓诺当我的妹妹,所以,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想,我们能不能……”
“请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我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洛栀遥淡淡地打断了流源的话,然后她关上了门,走回房间看一本讲催眠的心理学书籍,看着看着她累了,以书里讲述的催眠方法给自己尝试,在时间的旋转时空里睡着了。
她想象着自己宛若羽毛一样飘在空中,缓缓地上升到很高很高的地方。接着她躺在一朵洁白的云上,云朵拖住自己的身体。她感到自己变轻了,浮起来了。然后大脑给了自己指令,她想象自己从万里高空坠落入荒原,突然身体就变得像铅块一般钝重。她觉得头有些昏昏的,想象着自己置身在紫色的薰衣草田野,仿佛用鼻子嗅到了浓浓的花香。感觉到身体迅速坠落,越变越重,掉进一个无比深邃的洞穴里……
她睡着了。嘘,别打扰她。
“嗯?这么快就下来了啊。”颜梓诺问。
“走吧。”别的,流源什么也没有多说。
洛栀遥选择了离开流源,选择了停止想念。只是偶然间想起曾经的一个约定,要一起,一直一直走下去,走到最远的天涯海角。
那么,青春里的分分合合,到底是谁玩弄的把戏?青春,就意味着是一场不可能永恒的舞台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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