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功名路》第104章


张曦君闻言,不自觉地抬手抚面,却不及触及,仿佛突然明白过什么,她手一松,再次匍匐而下,“谢王爷。”
齐萧让这话一噎,余怒顿生。瞪了张曦君半晌,却只无声一叹,而后冷硬吩咐道:“既然你已为本王尽忠尽责。那就随随本王一起祭祀亡母。”
“是。”张曦君轻轻吁了口气,应道。
*
如今时已入秋,白日渐短。待祭祀过齐萧生母下山回府时,天早已擦黑。
当下长安时局不过初定,数月前又有敌国外藩涉入。对于齐萧的安危自不敢大意,尤其身边还有身怀六甲的张曦君随侍,不过下午将晚时分,晋王府已出动三百侍卫至城外山下恭候,以护平安归府。
如此庞大队伍,行速自是缓慢。待抵达王府时,已是二更过半。
“夫人,到……夫人!”言禀已到的话还没说出。只听阿杏声音一顿,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
张曦君怀孕才过最初三月,虽是腹中胎儿已稳,但像今日这般出行又劳心伤神,精神却早是不济。正无力的倚在马车里,双目紧闭。
“怎么了?可是到了?”听到阿杏惊慌失措的低呼。张曦君睁开眼睛,微笼眉心问道。
“是到了……不是,夫人是……”阿杏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一时竟慌得说不清楚。
见状,挨坐在一旁的英秀,忙一把撩起窗帷,手指向王府大门外,“夫人,您看!”
张曦君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顺着英秀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却随即一缩。
原本应该红灯高悬,富丽堂皇的大门外,此刻素布白灯交错,一片萧索肃穆之景。
而王谢二位太妃与谢氏母子也一身缟素,带着一众身穿缟素的侍者在外侍立。
能让王谢二位太妃双双服丧,那么只有……
张曦君心中一惊,不及想完,忙一把拽住阿杏的手,神色晦涩难明,“我们下去。”
“唔……”阿杏吃痛一声,抬头见张曦君一脸肃然,不敢顾忌手腕上的疼痛,忙搀扶张曦君下马车。
甫下马车,正撞齐萧翻身下马,二人目光不期而遇,皆在彼此眼中看见郑重之色,一时不由双双一怔。
正相视时,只见齐瑞迎上前来,跪地禀道:“启禀父王,朝廷发丧,皇上驾崩了!”
少年变声似破锣嗓子的声音有些刺耳的响起,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转眼只见三百余侍卫齐刷刷的解甲跪地。
果然是……
张曦君深吸口气,亦随之当场跪下。
王太妃冷冷地瞥了一眼张曦君,嘴角却是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翘,随即就着侍女的搀扶走下石阶,对齐萧道:“王爷,丧旨是半月前发的,你还是赶紧服丧进京。”
齐晋律例,凡帝归天,各地封王需进京吊唁,一为防止封王趁丧逆谋造反,一是为了朝贺新君。
王太妃看了眼跪在一旁的齐瑞,又道:“瑞儿也不小了,再过一两年就是成婚的年纪,你此次进京少不了二三个月,将西北政事交给瑞儿,再留几个王爷信得过的人从旁辅佐,想来也是可以放心的。”
闻言,跪在石阶之上的谢侧太妃猛然抬头,满眼喜色,随即忙又低低地匍匐在地,快得让人毫无察觉这一番动作。
陪跪一旁的谢氏亦是一喜,却是朝张曦君跪着的方向冷笑了一声,方又深深地低下头去。
若无特诏,或特殊情况,封王进京一律不许带兵,身边护卫以三百人为限。
如今齐萧坐拥整个西北地界,拥有全国三分之二兵马,更是功高盖主,受满朝文武所忌惮。而朝廷又被王、谢两族紧紧把控,即使数月前今上重用皇三子,可这样短的时间皇三子又能有多大势力。如此一来,若齐萧真只带三百卫护进京,无疑成了他人的瓮中之鳖,一切受之他人。
此外,无论齐萧是否带军入京,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势必要将西北的政事交予齐瑞监理。
而齐瑞的背后是王、谢两族,更是王谢两位太妃与谢氏,都不可能容下她,容下她的孩子!
张曦君心中一凉,看来她与谢氏母子再没有共处的可能,就算不是为自己,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也不能任事态发展下去——她,齐萧,还有腹中这尚未出世的孩子,他们三人的生死荣辱已是紧紧绑缚一起。
想到这里,张曦君不由抬头,向齐萧望去。
*
*
第一百二五章 风起
刚望过去,就对上齐萧不知何时看来的目光。
在统万城的五年,二人虽不同平常夫妻那样,齐萧更是常年征伐在外,一年之中相处不过数月,但对齐萧到底是万事上心过,也多时候能明其意。
张曦君就心中一动,随即对齐萧微微点了点头,复又匍匐下去。
见状,齐萧暗暗点头,眼中却是犹豫一闪,脸色越发沉郁,看向王太妃道:“累太妃忧劳,就……”话略一停,看向跪在一旁的文弱少年,目光复杂,“……按太妃说的吧。”
齐瑞听了一愣,下意识的诧异抬头,却见齐萧正望着自己,身体顿时一僵,吓得连忙匍匐下去。
齐萧眉头这就一皱,再见齐瑞明显比一般少年瘦弱的身体犹在发颤,目中复杂之色更甚。
王太妃诧异了一下,见齐萧正望着齐瑞,不由地也看向齐瑞,心中却是一定。
不管如何,齐瑞总是齐萧现今唯一的血脉,至于另外一个……
王太妃微微一笑,目光从张曦君身上掠过,随即对齐萧点头道:“既然王爷已经有安排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说着面露倦意,看了一眼四下,“时辰也不早了,又还有许多庶务,王爷去忙吧。”说罢,扶了侍者的手转身回府。
齐萧躬身送行。
王太妃走过身侧,谢侧太妃起身回府。
齐萧起身,上前吩咐张曦君道:“你身子已足三月,差不多府里事也可以看着了。”说着眉头皱了皱,略一思忖道:“还有发丧的事,立马就着手吧。”
“恩,臣妾明白。”张曦君颔首应道。
她不理庶务已逾两月,现在由她分派西北众官员内眷服丧事宜。是应对齐瑞监理西北政事最好的昭告。
见张曦君清楚,齐萧不再多言,转身就带了徐虎向王府议事大厅回去。
听到齐萧主仆的脚步声已远不可闻,张曦君扶着英秀的手起身,却才直起身,就见谢氏母子也正好起来。
谢氏高立于大门廊檐下,张曦君这一抬头起身,她也正好与张曦君碰个正着。
见张曦君一脸掩不住的疲倦,脸色更是隐隐地有些发白,谢氏不由又想起从侍者那逼出的话。眼睛顿时不受控制的死死盯向张曦君尚未显怀的肚子。
目光阴冷似毒蛇,再无曾经那目下无尘的清高疏离。
张曦君眉头微蹙,手刚下意识的环住小腹。就听阿杏小声哼道:“这变化还真大,几月前明明还是跪人的……”
“阿杏!”张曦君低声一喝,目光扫向四周,众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躬身站着,似乎未闻。但不论听到与否,到底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岂可随意妄言?尤其现在又是多事之秋……
是啊,多事之秋!张曦君脑中灵光一现,目光从一派恭敬的众人身上一一掠过,落在高立于王府大门处的谢氏。
直身伫立。俯视他人,一如多年前那位名门贵女,权臣之妇。
张曦君心下默然。脑中却浮现出数月前谢氏的恭敬,再一想眼下的时局,张曦君终是牙关一咬,让自己强打起精神,然后扬声叫道:“谢侧妃。”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寂静夜晚格外清亮。一个恍惚间。仿佛还有回音一次次的接连响起,不绝于耳。
谢氏脸上瞬间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曦君。
谢侧妃!
谢侧妃!
竟然这样叫她,竟敢这样叫她,这样的羞辱她!
谢氏猛烈吸气,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欲转身离开的脚下再难跨出一步。
张曦君微微眯眼,看着隐约间竟有几分摇摇欲坠的谢氏,再无心底那一份或许是物伤其类的不忍,“谢侧妃”三字甫落,她已携着英秀的手缓步上前,继续道:“你是簪缨世家出身,嫡亲姑母又是谢侧太妃,怎么我不过怠理府中区区两月,谢侧妃就忘了应有的礼数?。”走至谢氏跟前,张曦君的声音陡然一沉,凛声道:“难道还要我请上请皇后娘娘为谢侧妃赐一位教习么!?”
闻言,谢氏眼睛猛地睁大,死死的盯着张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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