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隋唐》第36章


单雄信点了点头,心中仍是烦躁不过,张口问道:“外头是怎么回事?”
拓拔钧望了眼窗外,眼中忽闪过一丝冷冷的讥诮,语气却很淡然,“没什么,我弹曲子给你听吧,你随着我的琴音调理内息。”
单雄信胸中烦闷,点了点头,勉力闭上了眼。
拓拔钧搬来一把旧琴,盘膝坐在单雄信对面,横琴于小几上,望了眼窗外笛音发处,垂目拨弄起琴弦。
单雄信听着她轻柔的琴音,渐渐盖过了院外的笛音,胸中烦闷一时稍减了些。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院外的笛音忽然一转,不似先前那般干涩恼人,竟宛若是娓娓道来,有商有量,拓拔钧拨动琴弦的手不由慢了下来,眉头微微蹙了下,似乎有不解之事。
她凝神听了片刻,琴音复又响起,似是应答方才的笛音。
如此这般,一笛一琴,一对不答,过了约摸一炷香功夫,终于止歇下来。
单雄信睁开眼,就见拓拔钧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笑意。
“三师兄已答应月圆之夕,助你离开这里。”
单雄信又惊又喜,“果然?”
拓拔钧点了点头,“师父本是让他来杀了你,大师兄告诉了他,告诉了他……那些话,他便有意瞒着师父放了你,方才他已透过笛音,将他的襄助之意告诉了我。只是那困龙镇着实霸道,他也没有十足把握助你离开沉渊,他让我们尽早做准备。”她说这些的时候,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莫名涨的通红,神情竟有些不自在,大不似寻常。
单雄信心头大喜,一时也没注意她的神情,眉开眼笑了一忽,张口说道:“我那位朋友还要麻烦拓拔姑娘代为转告,也教她做好准备才好。”
拓拔钧神色一时有些僵住,目中滑过一丝说不出的苦涩,她轻轻点了点头,起身收了琴,自向内室走去。
单雄信又喜了一会,才想起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觉得那王伯当骤然答应相助,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忽又想起方才拓拔钧所言,她大师兄告诉了王伯当那些话,他才愿意相助,心中又着实不解,她大师兄究竟说了什么,才使得王伯当甘愿违逆师父。少不得要向拓拔钧一问究竟。
午后单雄信调了一会内息,又静坐了片刻,实在耐不住,便到院子里走走,刚走到廊下,见拓拔钧挽了竹篮推门进院子来。
单雄信迎上前去,“拓拔姑娘。”
拓拔钧道:“单公子。”
单雄信迟疑片刻,才道:“单通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拓拔钧也略微迟疑,颔首道:“单公子请讲。”
单雄信道:“单通与令师兄并不相识,不知令师兄如何肯对单某仗义执手,还要请教姑娘。”
拓拔钧挽着篮子的手蓦地一抖,探出篮外的一枝白梅花瓣便跟着扑簌簌颤了颤,她定了定心神,脸颊绯红,垂首弄了弄衣带,道:“左不过,左不过是,是他觉着误伤了你,心里过意不去罢了。”
单雄信松了口气,哈哈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其实那晚之事也怨不得令师兄。”
拓拔钧瞧他满脸释然,目光反而暗沉下去,眉间随之升起一丝失落来,单雄信见她愣着,伸手接过了她手臂间篮子,道:“为了单通贱躯,教姑娘每日爬高踩低的去采药,单通真是心有不忍,惭愧的紧。”
拓拔钧见他说出这番话,心中一暖,复又高兴起来,与他并肩走到屋中,从案上取了一只陶瓶,汲了新水,先插了那枝白梅,才拎了竹篮,去廊下烹药。
单雄信与拓跋钧朝夕相处,她虽少言寡语,时日久了,却也不觉得如何无聊,只是每每夜深人静,想起破阵之期日近,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期待。
十五日的黄昏,拓跋钧一如往日,坐在窗下烹茶。
单雄信端起一杯迢递,浅尝了一口,随着茶香在唇间绽放,口齿渐而缠绵,隐在香醇间的那丝涩然仿佛牵动了他深藏的情愫,心头蓦然升起丝怅然,抬头望去,见拓跋钧握着只杯子,望着窗外,似有失神之状。此刻窗外飞鸟归林,残阳似血,缓缓坠入云海。
单雄信迟疑片刻,搁下杯子,“拓跋姑娘,连日来多蒙照拂,今日单某若有幸破阵,日后必当重酬。”他言罢,不觉苦笑了一下,连日相处,他早知拓跋钧性子清冷孤绝,更兼在这山中的日子悠游自在,她自会一生无忧,他又有何机会相酬呢?不过是许诺了一句空话,心中不由惭愧起来。
拓跋钧收回目光,眉梢蕴着丝淡淡哀愁,勉强一笑,眼角那颗坠泪痣盈盈一动,“单公子,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单雄信精神不由为之振奋,总算能够相酬一二,张口便道:“但请吩咐,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都答应你。”
拓跋钧淡然一笑,抿了口茶,茶早已凉透了,入口有些苦涩,“不论爷爷今后如何为难你与你的朋友,只请你不要与我太白拓跋氏为仇。”
单雄信心道,她教我答应这个,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们爷孙至亲,慨然道:“单通答应姑娘。”
拓跋钧凝视着他,又抿了口凉茶,道:“我想请单公子起一个誓。”
单雄信亦注视着她眸子,见她说的郑重,稍稍迟疑,拿起一只空杯,指上加力,只听一声脆响,那只青瓷杯子已被他捏的粉碎,“单通日后若违今日誓言,与太白拓跋氏为仇,有如此杯。”
拓跋钧听他说完,略点了点头,一丝莫名的哀愁却又袭上眉梢,少顷,她似想起了什么,从袖间摸出了两件物事,递至单雄信面前,“这个,代我还给宇文姑娘吧。”
单雄信接过一看,是一个荷包并一块玉佩,正是宇文宁之物也不问她如何得来,只在心中记下她的恩义,珍重收起来,道:“多谢了。”
拓跋钧道:“还有一事相嘱,今晚破阵之时,不论在阵中看到什么,均为虚幻之象,单公子切记不要理论,尽快出阵才是。”
单雄信想起初来时的情形,对拓跋钧所嘱深信不疑,一口应下。
窗外忽然起风了,吹得柴扉吱扭作响,拓跋钧饮尽杯中残茶,起身道:“我该去煮药了,今日是最后一副。”
“有劳。”单雄信起身相送。
她自在廊下煎药,他在院中散步,却是两不相扰。
天色渐而幽暗,一轮暗黄圆月自东方山坳中缓缓升起。
☆、第32章
单雄信是被淙淙水声唤醒的,他睁开眼,就看见宇文宁蹲在远处溪水边上洗一方帕子,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扯动腰间伤处,不禁痛哼了一声,昨晚困龙阵中那一幕再次在他脑中闪现,那实是他生平仅遇的凶险与绝望,梦魇般,似乎攫住了他整个灵魂,他不禁又一次拿拳头抵住了额头,拓跋钧曾嘱咐他,阵中所见,都是虚幻,可是昨晚在阵中,他分明看见拓跋钧为了救他,流了很多血,他搂着她的时候,她的体温还在逐步散失。那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突然,一块凉冰冰的东西砸在了他面上,单雄信一个激灵,挪开抵在眉间的拳头,就看见一块湿漉漉的帕子滚落在脚边。
“既然醒了,就想想怎么走出这大山吧。”宇文宁冷然说道。
单雄信这才想起当前的处境,他们虽然闯过了困龙阵,却仍旧在太白山里,如果敌人追来,他们随时都会有危险。
单雄信皱了皱眉,不答,举目四顾,只见四周峭壁林立,古木遮天,他们正处在一个群峰环绕的山坳里,一时也没了主意。
宇文宁见他皱眉不语,也不理论,当先便走,走了几步,回头见单雄信仍旧坐在原处,道:“我看你腿并没有受伤。”
单雄信道:“我是懒得走冤枉路。”
宇文宁讥诮道:“没听说过水望低处流吗?”
“自然听说过。”单雄信反唇相讥,答了之后,转念一想,顺着溪流走下去,确实是下山路,可是看宇文宁一脸自得的神气,便有些气愤,并不起身相随。那晚她一双妙目脉脉含情,他犹记得她指尖划过自己眉头时的热度,可此刻冷言冷语,完全判若两人,单雄信寻思着莫不是自己又得罪了她,似乎也无。心头不禁疑惑起来。
宇文宁见他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冷笑道:“那你就坐死在这里好了。”
“你……”单雄信不禁有些着恼,瞪了她一眼。
宇文宁索性在一块大石上坐了,抖了抖衣袖,道:“我怎么了?我比你聪明,你还不愿意承认。”
单雄信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淡淡道:“我记得有人说过,大家同处一个屋檐下,最好收起彼此的尖刻与恶毒,同舟共济。”
宇文宁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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