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356章


“多谢。”中年人谢着接过,喝了一口,冰凉的酒水有些难以下咽,却也让他的精神好了一些,看向吧台里的顾楠,随口问道。
“过年都不回去啊?”
顾楠瞥了他一眼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道。
“你不是也一样。”
“哎。”中年人叹了口气,拿着酒杯点了点头:“是啊,一样。”
生活嘛,都是辛苦的。
又喝了两口闷酒,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手机,拨弄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那是一段视频,女孩正在弹琴,不是钢琴而是古琴。琴音的节奏紧迫,激昂,带着一股浩然之气。
在古琴曲中很少见这种矛戈杀伐气氛的曲目,所以这首曲目也总是能叫人一听就认出来。
“广陵散?”站在吧台里的顾楠像是被琴声吸引了一些注意问道。
“是。”中年人笑着指着视频里的女孩,就像是每一个父亲炫耀自己孩子的成就一样,颇为自豪地说道。
“我女儿,学音乐的。”
但是说着,眼中又带上了一些歉意,原本说好今年一起过年的,可他却又没回去。
这广陵散算是女儿最喜欢的曲子,他突然想起女儿曾经和他说过的事。
正好也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就回头问向顾楠。
“你知道广陵散的作者是谁吗?”
顾楠擦着吧台,迟疑了一下:“嵇康?”
她记得那个人似乎是叫做这个名字,曾经听别人提起过几次。
中年人笑着摆了摆手指,像是是十分了解地说道。
“不是嵇康,广陵曲早有流传,作者是谁早早就已经不可考证了。不过有传闻说,是嵇康一日从学府中逃课外出游玩,结果遇到了一个古人,是那古人传授了他这曲子。”
其实他本来连嵇康是谁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他女儿同他说的。
中年人靠在椅子上,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冰块在淡黄色的啤酒中沉浮了一下。
“最后,这嵇康死之前不忘最后再弹上一遍这广陵散,乃至于一曲绝响。”
这些他都是照搬了女儿的话的,他嘴上说的是嵇康,可实际上则是在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的女儿。
顾楠算是擦完了吧台,听着中年人自言自语,自己发笑了一下。
这曲子弹得确实是不错的。
大魏初年。
“沙。”
地上的落叶被脚步踩下,发出细细的声音,山野间,一个少年人走来。
这少年人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袍,看那长袍的样式,应该是国学的学生。或许该说不愧是国学的学子,一身气度翩然,配着这素色的长袍当真是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他的神容俊逸,头上绑着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带着一丝淡笑,漫步在山野之间,望着溪水潺潺,甚得自在。
他的名字唤作嵇康,才是少年,就考入了许多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国学学府,可以说他正是大好的年华。
可到了国学之后,他却总是不去上课,大多的时间都是停留在乡野或是学府的书库之中。
好友不解,问他为何。他总是说,他不是无心做学,他只是无心入仕。
国学名为百家,是意为归纳传承百家学说的意思,所以在国学之中的各处,立有无数百家名士的石像。
儒家、墨家、法家、道家皆有,负手远行的孔子,骑青牛出山的老子,然而嵇康总是会留心一座,学府山门前的不算是高大的那一座。
那座雕像刻的很好,她立在山门前伫着一根手杖,头顶的斗笠微微抬起,目光悠远,像是望着远处的漫漫长路。背后的书箱里是无数的书本,有些沉重地压着她的肩膀。
她就像是一个鲜活的人,长发垂在身后,就连石雕的衣摆都像是会无风自动。
在他看来,叫人向往的真正的生活和求学之路就应该是踏过千山万水,记万卷书文,像山门前的这个人一样。
所以他常会驻足在那石像前,有时还会对着那石像自言自语几句。
嵇康总是淡泊无欲,所以给人一种脱离了尘世的感觉。关于他,他的友人之间倒是有一个笑谈。
有一次他在山林里与人煮茶赏景,自得之时忘了回家。
直到日落西山,路过了一个樵夫,那樵夫见到他,惊得还以为是见到了神仙。
这趣事被和他一同游玩的人传了出来后,他就有了一个外号,唤作嵇仙。
当然,这也只是一件说笑的事情而已。
“滴答滴答。”
走在山路上的嵇康抬起头,天空灰蒙,下起了小雨。
无奈地叹了口气:“天公不作美。”
而随即,他又笑了一下,找个地方躲雨,赏这雨景倒也正好。
想着,山路上的人继续向着山中走去。
第四百五十八章: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玄学
空山新雨,山林之间,路两旁的灌木上沾着雨水,雨滴从垂着的叶片上滑落,撞在泥土里。山路上走来一个人,虽然是下着小雨,但他的走得却不急不缓,时不时还会打量一亮两侧的风景。
雨水使得山路泥泞,他的衣角上沾上了一点泥土,脚下也只能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向着山中走去。
大多数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该半路折返了,而他反而在山中的景色里流连忘返,眼中异彩连连。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在书院后山的林中游览。
今日无心听先生讲课,就逃了出来,只想着正好四处看看,却没想到,这山中的景色如此秀丽。
因为是在书院的后山里,所以这片山林一般是没有人来的,辽阔的青空和云中的远山叫人心驰神往,吸引着这个叫做嵇康的年轻人顺着山涧地溪流愈走愈远。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是翻过了一两座山丘,来到了一片较为平坦的林子里。
忽闻耳侧传来猿声,抬头看去,是有几只猿猴从树杈上跳过。
接着又是鸟鸣阵阵,一群飞鸟向着林子外面盘旋而去。
而后,他又见到了山鹿奔走,鱼跃浅溪。
那场景,就像是着林中所有的动物都像一个地方赶去一样。
前面已经没有完好的山路可走,可嵇康实在安耐不住自己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探身走进林子里,穿过林木之间向着那些动物远去的方向走去。
又走了数百步,脚下的路愈加幽深,嵇康还是没有折返的心思,一心只顾着向那源头走去。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琴音,那声音在旁人听来或许只是一声轻响,但他甚好琴曲,所以只是一声就让他确定了这是琴音。
有人在这深山抚琴?
嵇康顿时兴致更甚,他想,那定是个妙人。不如前去一见,若是再能畅谈一番,讨上几口酒水,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此处,他的脚步又加快了一分。
顺着琴音走去,随着他越走越近,那琴音越来越清楚,他也越来越沉浸在其中。
直到最后,他停住脚步,脸上尽是陶醉的神色,呆立在林子里。
听着琴音和风轻动山林,心无旁骛,好像所有的杂念都被抛了开去,心中澄澈,如同止水无波。
他一直站在那里听着,听到了一曲的最后一声落下,才转醒过来。
琴音停下的地方离他已经很近了,看着身前的一片灌木,嵇康深吸了一口气,拨开走了出去。
下一刻他走出了山林,原本幽深的道路突然变的开阔,有些灰暗的视线因为没有林木的遮蔽,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眯了眯眼睛,过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渐渐看清楚了眼前,出神的站住。
眼前的景色或是他一生都未尝见过的奇景。
山溪在此汇聚成了一片池塘,池水清澈,甚至能够看的清水下的石子和水中的游鱼。池塘的岸上是一片铺着石子的空地,树林将这片空地围着,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方才他见到的山鹿,正成群的停在溪水边饮水,其中有几只甚是漂亮,毛色在阳光反射着光亮。
飞鸟停在树木的树杈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而猿猴则是盘坐或是蹲坐在石头和树枝间,偶尔咿呀地小声叫唤两声。
它们似乎都是被那琴音吸引而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嵇康从来都只以为这种事只会在传闻和野说中出现。
但是听过了那琴音,嵇康只觉得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琴音何来?
嵇康看向在池塘的一旁,他见到了一个人。那人带着一顶斗笠,披着一件蓑衣,手中拿着一根鱼竿,似乎正在钓鱼,而她的身边就放着一张长琴。
她坐在细雨里,好似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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