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十四福晋》第231章


有不敬之处,但绝不敢挑明了说。
侧福晋指甲掐入掌心里,咬了咬牙,许久才道:“如果我能查明春衫采办之事,且连夜整理好账目给您瞧,福晋可否稍稍消气?”其实我就等着她说这话,玟秋一个丫头,大院的那些带着三四品花翎帽的老头子们哪里会将她放在眼里?到时受罪的还是我。但我如果不把侧福晋逼一逼,往后她还会敷衍我。
她既退了一步,那我也退一步。
我道:“账目是一定要理的,春衫的事也要查。”停了停又道:“春衫采办一事,我全权交由你处置,不管查出什么,你都只管禀明我。”直到此刻,我才对帘外的林大人道:“林大人,这事儿你是亲手交接之人,应该最清楚。”林大人唯唯诺诺道:“启禀福晋,此事是奴才处置不当,请福晋惩罚。”他倒是老油条,知道我瞒不住了,便干脆自己捅烂了。
侧福晋生怕牵累自己,道:“处置不当归处置不当,其中缘由也一定要查清楚。”
只要他们不再站在一条线上,我也就放心了。前院后院的掌事如果相互勾结,府上掏空了我也没法知道。玟秋端着点心进屋,我顺势道:“我累了,都去吧。”这林大人处置肯定是要处置的,但犯不着我下手,就让侧福晋去收拾好了。
待她们都走了,阿醒陪我用点心,好奇道:“明明是林大人办错了事,额娘为何要给侧福晋施威?”又问:“如果侧福晋要搬去弘春府上,额娘是不是真打算让她走?”玟秋架了小炕几在我身前,摆着四碟小点心。我捏了块露松糕,轻轻咬了半块,笑道:“你的问题可真多!”阿醒接着问:“额娘怎么不问林大人春衫采办的事?”
我笑道:“林大人再糊涂,也是朝廷的四品大臣,轮不到我处置他。再者,春衫采办一事已是明了,左不过是他支使了府上的银子,侧福晋又睁只眼闭只眼纵容了他罢。”
阿醒问得停不下来,道:“因他是大臣,所以额娘要饶了他?”
我细细一笑,道:“谁说要饶了他?”阿醒听不明白了,歪着小脑袋迷惑不解。我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咱们且等到明儿早上,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你呢,往后到了婆家也要多留心眼,你生在帝王家,身份虽尊贵,但切不可轻视了别人,记住额娘的话,千万不可轻易树敌。”阿醒听得似懂非懂,但我想,总有她用得着的一日吧。
☆、第一五二章 :薇薇管摄十四贝勒府
翌日大早,才用了膳,侧福晋领着两个丫头搬来一只檀木大箱子,里面齐整装着这半年来府中的账目。我正在洗手,一个丫头跪在地上高举着脸盆,一个丫头端着漱口的香茶,侧福晋从玟秋手里拿过温巾,亲自伺候我擦手。她晚上看了一夜的账目,天亮时才眯了会眼睛,此时强打着精神,道:“采办一事,林大人确实禀告过我,说今年的布匹贵,想换一家布店采办。怪我太信他,故而并未起疑。昨儿听您提及,我彻夜遣人去查了,有奴才向我告密,说林大人早支取了府上银两,拿去外头放了债。。。”
她小心瞧着我的脸色,生怕我起疑心,便唤了身侧的丫头,道:“让小桂子进来说话。”既是她带来的人,自然是早就对好了口径,问也是白问。
我抬手道:“不必传了。”
侧福晋扬着温和笑意,道:“福晋,您想如何处置?”我懒懒歪到藤椅上,丫头取来薄毯,我随手搭在胸口,笃定道:“没什么好说的,逐出府便是。”侧福晋面露难色,道:“他在咱们府上做了十几年,福晋好歹给他几分颜面。”
我嗤笑道:“颜面?他要是知道颜面,就不该有贪心,此事不必再提,你照做就是。”又不动声色道:“我打算理一理府中账目。”侧福晋道:“今年上半年的账簿昨儿我都整理了,您若有看不明白之处,只管问我。”我接着道:“除了账目,库房里的物件、银两,我也要重新造册,一来有些东西放着白白坏了,不如拿出来用或赏人,二来,我久未管事,这些倒可先练练手。”
侧福晋隐约懂了我的话,道:“福晋的意思是。。。”
玟秋拿来羊油膏,我挑了一指甲在手背揉开,慢里斯条道:“记得我刚进府的时候,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会向我禀报,往后也一样最好。”又添了一句,道:“我早上起得晚,爱睡懒觉,你傍晚前来。”侧福晋算是彻底明白了,她强颜欢笑道:“爷不在府上,事儿并不多,有我一人处置已然足够,何必劳烦您费心?再者,您还要照料弘暟。”
我平心气和道:“弘暟有嬷嬷们伺候,我倒不忙。”
玟秋上前道:“主子,有奴才禀告,四侧福晋已上了马车,一刻钟后到府。”我故作惊讶,愠怒道:“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又朝侧福晋道:“好了,你下去吧,我要梳头了。”
侧福晋闻言,只得福身退下。等她一走,便有丫头端着铜镜举在我身前,玟秋则立至我背后,侍奉我挽发髻。我笑道:“你倒机灵,怎么诌出四侧福晋来了?”
玟秋一丝一缕的拧着青丝,道:“奴婢瞧您脸上不耐烦了,况且您要管事,侧福晋哪肯善罢甘休,非得啰嗦一番不可。”又为难道:“奴婢扯了这么大的谎,侧福晋回去一打听,知道四侧福晋没来府上,肯定要记恨我了。”
我笑道:“不怕,让厨房里好生准备着吃食,就说四侧福晋要来府上。到午膳时分,你把那些点心瓜果赏给丫头们食,只说四侧福晋临时有事来不了。她们嘴巴子多,把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侧福晋也弄不清真假。”
玟秋一笑,道:“奴婢真是木头脑子,还是小姐机灵。”
反正月子里闲着无事,我当真下了决心,打算理一理府中事务。阿醒和玟秋、白芷给我打下手,把所有的账目都翻出,一件件的比对,一样样的理顺,慢归慢,但我学到的东西亦不少。如此过了十余日,待我快要出月子,账目上的事也收拾完了。
阿醒忽道:“何不趁此把外院的账目也一并理了?”
我正有此意,于是命外院的几个大掌事往屋里问话。男女有别,掌事们都立在帘子外回话。因着林大人被撵出了府,他们对我生了畏惧。我看了外院的掌事档案,知道有一个经年的老头子,已经快六十了还在府里当差。而且他是七品的官职,拿的却是六品的俸禄,且每年十四给予他的赏赐也格外丰厚。我想既是十四面前得脸之人,定然信得过,便单单宣了他进屋,想要嗑叨几句,让他做我的心腹。
老头子哆嗦着身子进了屋,我还没开口呢,他已顶着满头白发伏地跪下,哭道:“奴才该死,不该瞒着主子。”我当他是和林大人一样做了偷鸡摸狗之事,顿时心里一沉,望着他不说话。阿醒坐在我旁侧,看了我一眼,朝老头子道:“你倒说说,你犯了什么死罪?”老头子老泪纵横道:“奴才承蒙十四爷恩典,才能在府上谋得一官半职,不敢说绝无错处,但也是兢兢业业。”他面颊贴地,一条长长的白辫子搭在脖颈里,极是恭谨。
我生了恻隐之心,道:“先起来再说吧。”毕竟年纪比我阿玛还大。
老头子道:“让奴才跪着把话说完。”稍停旋即道:“奴才不该瞒着主子,奴才前头骑马时不小心摔断了手,大夫说手掌的骨头碎了,奴才往后再也不能握笔,也不能写字。。。”说着嘤嘤而哭,道:“奴才的婆子死了,只一个女儿也嫁了,过得颠三倒四,十四爷见奴才年迈无人照料,特许住在府上,原本奴才还能写字算账,也算有个用处,奴才手断了以后,没敢如实向主子禀告,反而背地里雇了个识字的小厮替我做事,白白领着府上的俸禄,奴才。。。”
因着我撵走了林大人,这老头子便以为我也要撵走他,吓得老泪纵横。
我道:“你把手给我瞧瞧。”
他依旧跪着,连头也不敢抬,只卑谦恭谨道:“伤口涂了药膏,实在难看,恐污了主子的眼。”林大人是拿着府上的钱贪图私利,而老头子虽然也是贪图俸禄,但性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十四贝勒府就相当于现代世界的超级国企单位,月薪绝不拖欠,福利是别的地方数倍,可做的事儿却不及旁人一半,任谁进了都不会再想出去。
我让丫头扶他起身,温声道:“你放心,贝勒府刚建府时,你就在府上当差,我怎会因你手上有伤就撵你?你且宽心在府里养病,如果手上的伤好了,就继续在账房当差,如果好不了,你也别害怕,不会没人管你,十四贝勒府会一直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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