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里磕糖[穿书]》第113章


“祁王殿下这边,同样忙完政务便回王府,呃,与洛君在一处。连续几日都是如此。”
听到这里,皇帝用膳的筷子顿了顿,问道,“之前几次,你都禀上来说洛氏子单独住的东跨院。你看他们之间相处,可有生硬勉强之处?”
高陆行想起这几日开窗户看到的场面,老脸一红,”臣看他们相处自然,感情甚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皇帝终于点点头,满意地道,“如此说起来,他们确实是感情甚佳,琴瑟和鸣,不是故意做戏给朕看。退下罢。”
高陆行刚退下了不到半个时辰,又火烧火燎地求见。
皇帝已经睡下了,隔着帷帐不悦道,“何等急事,不能明日早上再说,需得一晚上入禀两次!”
高陆行在外间跪下,“陛下,颍川国秣陵都八百里急报!”
皇帝一愣,坐起身来,接过装有军情急报的竹筒,展开急报细读。
“颍川国主整个月未曾视朝?疑似病重?!如此大事,为何不早日报上来!”
高陆行在外间急声回禀道,
“颍川国主去年起便经常抱病,但都是风寒咳嗽之类的小病。今年三月,秣陵都又是满城梧桐飞絮,颍川国主每年都会因梧桐飞絮引发咳嗽不止,今年据说咳嗽得厉害,便以养病缘由,提前移驾避暑别院。臣等派出的探子,一开始并无发现异状。直到半个月前,梧桐飞絮落尽,王驾却迟迟不曾回返秣陵都,这才感觉此事有蹊跷,报了上来。又无法确定,只得写下‘疑似病重’……”
皇帝睡意全无,披衣起身,在寝宫里来回踱步,又拿起传讯的竹筒,看了眼朱红色的火漆。
火漆上打的是旭日印记,并非望春玉兰。
他咦了一声,”消息是你这边的探子送上来的?老五的惊风司,这两日没有颍川的消息传过来?”
高陆行道:”没有。”想了想,又帮祁王说了一句话,“惊风司向来以刺探东陆伪梁边境的军情为主。”
皇帝喃喃道,”不错。惊风司送过来的消息,向来是伪梁那边的。”
他顿时觉得诧异起来,“朕吩咐过老五只盯着伪梁边境?”
”朕记得没有啊。他的惊风司怎么回事,从来不报秣陵都那边的消息?颍川虽说是个边陲小国,毕竟地处要冲,朕不可能叫他不要管颍川国。——老五事太多,把这茬儿忘了?不对,他心细,不可能忘。”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不留神撞到了地上跪着的高陆行。
电光火石间,皇帝想起高陆行半个时辰之前报的那句‘感情甚笃’。
他猛然停了脚步,“混账!他敢因私废公!”
皇帝当即喝道,”高陆行,立刻带人去泮宫,看看敬端公主是不是还好端端地在泮宫里!”
……
当夜的混乱持续第二日清晨。
皇宫禁卫侍卫统领高陆行带了上百禁卫精兵,执皇帝手谕,连夜奔到泮宫叫开正门,如狼似虎冲入了甲字学舍。
——只看到了穿戴整齐、镇定坐于学舍中、静候他们到来的谢兰。
敬端公主潜逃的消息传出,朝野大惊。
兵部当即颁布谕令,命五城兵马司清点人马,前去城郊驻扎的三百听风卫扎营地,擒拿所有听风卫。
待五城兵马司赶到时,扎营地内除了十几个留下掩护的死士,其余两百余名听风卫精锐早已人去楼空。
五城兵马司捕拿不到听风卫统领汪褚,立刻扑向城南祁王府,缉拿敬端公主身边亲信洛侍读。
周淮命人将祁王府头顶悬挂的黑底鎏金大匾额摘下来,放在正门门槛处,遣冯大管事与门外叫嚣的五城兵马司统领说,
“除非奉了六部发下的抄家手令,祁王府立刻将正门打开。否则,今日胆敢跨过祁王府匾额者,诛灭他九族。”
五城兵马司统领不过是奉命办事,听了诛灭九族的威胁,立刻便怂了,满脸赔笑与冯大管事说尽了好话,收兵回去兵部复命,与上峰抱怨说祁王拦着不让抓人。
缉拿相关人等的谕令是兵部尚书签发下来的,下属拿不到人犯,兵部尚书也不敢冒着‘诛九族’的威胁亲自上门要人。
当日他便洋洋洒洒写了千言的奏折,把祁王出手阻拦、威胁朝廷命官的事情捅到皇帝面前去了。
你自己的儿子,你自己看吧。
皇帝勃然大怒,伸手指点着奏折破口大骂,“混账!他要诛谁的九族?好大的胆子!朕还在这里呢!”
越说越怒,伸手拿起案上朱笔,龙飞凤舞批下‘他大胆!依律前去缉拿’,把奏折发回兵部了。
兵部尚书得了皇帝的朱笔批阅,心神大定,依旧遣了五城兵马司去祁王府拿人。
过了大半日,五城兵马司统领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今日兄弟们在祁王府外对峙了半日,下官宣读了圣上御批的奏折啊!祁王府管事跟没看听到似的,还是那句话,‘今日胆敢跨过祁王府匾额者,诛灭他九族。’大人,下官位卑言轻,要不然您老亲自登门——”
“不不不!”兵部尚书连声拒绝,“不妥当,不妥当。本官另有妥当之法。”
他连夜又写了一封洋洋数千言的诉苦奏折,第二日再度递到了皇帝案头。
但今日皇帝看到的,不止是兵部尚书一个人的奏折了。
祁王也写了封言简意赅的奏折,一并呈上了皇帝御案。
那是一封谢罪奏折。
奏折里言语谦恭,‘儿臣不胜惶恐,戴罪之身,恳乞死罪。’ 请皇帝饶恕他阻拦兵部上门拿人的不敬之罪。
随着谢罪奏折递进来的,还有调度皇城惊风司的铜虎符。
皇帝拿起做工精致、栩栩如生的铜虎符,放在手里掂了掂,冷笑道,“连皇城惊风司都不要了,老五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以为搁挑子能威胁到朕?”
当即厉声吩咐中书省当值的官员进来拟旨,皇帝当场念了口谕,把祁王身上担着的职务一撸到底。
想想看还是恼火,又传令下去,“朕不抄他的家——去把他的王府门封了!让他在自己的府里静静心,想一想,为了个洛氏子与朕忤逆,什么都丢了,值不值得!”
旁边随侍的福长海神色微动,闪过忧虑神色。
当值的中书侍郎写好了圣旨,拿过来给皇帝过目用印,小心翼翼问了句,“那祁王府里藏着的洛侍读……还要缉拿么?”
皇帝把手里握着的铜虎符丢到大书桌上,越看越不顺眼,愤然拂袖挥落到地上,砰的一声巨响,怒喝道,“缉拿!”
中书侍郎立刻坐下去继续草拟圣旨。
皇帝胸口发闷,靠坐在黑檀木大书桌后,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对面墙壁上雪白的熊皮。
——那是小六儿在北苑误猎杀的那只祥瑞。
邺王投水自尽的头几个月,他心里恼恨着小六儿只顾着同他怄气,竟忘记了这么多年自己是怎么宠他的了。
不论是小六儿,他那不争气的母妃,他的母族,他统统都不想看到,全忘了最好。
邺王过世第一年的周年祭日,谁也不敢提醒他。
后来,小六儿第二年祭日时,他自己想起来了。吩咐了福长海,从内库库房里翻出来祥瑞的整块毛皮,挂在南书房里。
皇帝后悔了。
邺王的棺椁,到底还是从北苑猎场起了出来,归葬皇陵。连带着悬梁自尽的纯妃,也重新恢复了封号。
但人都已经不在了。
对着惊慌跪满了一地的内侍们,皇帝吩咐福长海又把祁王的谢罪折子拿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折子上祁王亲笔写下的‘死’字,越看越心惊。
小六儿当年与他置气,为了北苑祥瑞的事跳了水;如果老五一时想不开,也学老六当年那般,他就没剩几个儿子了!
便在此时,福长海将地上的铜虎符捡起来,轻声道了句,“皇爷,铜虎符摔坏了。”
皇帝一惊,急忙拿过来细看。栩栩如生的虎头果然崩了半只耳朵。
“好好的东西,摔坏了,再拼起来也不是原样了。”福长海劝了句。“皇爷三思。”
皇帝沉重地喘息了半日,把缺了半只耳朵的铜虎符放回大书桌上。
方才草拟的圣旨作废,他沉声道,“重新拟旨,把‘封祁王府’那句去了,只令他闭门思过。遣人好好照看祁王,每日探视,祁王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朕诛了所有相关人等的九族!”
最终还是没有下旨缉拿。
……
质子叛逃,朝野惊动,四处发下海捕文书,张贴在大小城池关卡处,声势浩大地追捕敬端公主。轰轰烈烈搜寻了半个月,连根汗毛没有抓到。
祁王府的大匾额自从摘下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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