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贵-莞迩》莞迩-第385章


恰到好处的愤怒,将一个无比看重臣子的君王表现得入木三分,若是那初入官场之人,说不得就要因此而为自己有如此明君而庆幸不已了。
寒老爷子垂下头,“回皇上,老臣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特意戳老臣的心窝子,若是叫老臣查出来,老臣也是断然不会放任的。”
苍老而不带什么杀伐之气的话,从寒老爷子口中说出来,却让听者心里无端就生出几分寒意来。
赵天南双眼微微一眯,却只跟着点点头以示同意寒老爷子所说,“太师所言甚是,太师为了大武朝劳苦一生,朕绝不容许任何人敢对太师不敬。”
表完态之后,赵天南又略有些好奇地道:“不知道太师是因何如此动怒,太师所言有人戳心窝子,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殿内的文武百官都已经在昨天听说了,不过,这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寒老爷子与当今皇上在打擂台,又怎么会有人如此不开眼的从中插上一脚呢?
于是,百官们都屏气凝神,生恐弄出了响动让皇上或者寒老爷子注意到自己。
寒老爷子闻言抬头,直视龙椅上端坐着的赵天南,两人对视了好半晌,才听寒老爷子略略感慨地道:“皇上这些年来给了老臣无上荣宠,老臣知道,皇上是想还老臣及寒家当初在乱世对皇上的扶持之恩。”
此话一出,无论是坐在龙椅上等着听下文的赵天南,还是林立的百官,面上表情都不由齐齐一变。
尤其是那些朝臣,更是一个个瞠圆了眼,像是从来不认识寒老爷子一般看向立于首位的老者。
事实上,寒老爷子所说并没有错,当初赵天南于乱世之中尚未显露头角时,便是当时的寒老爷子凭着长远的目光,不惜举全族之力推了赵天南一把。
若不是有寒老爷子的这一推,以及后来与赵天南订下婚约的寒素从旁相助,只凭当时的赵天南,恐怕绝无可能打下如今这大好河山。
这其中因果,只要是从二十几年前一路走过来的开国大臣,心里都一清二楚。
可是清楚归清楚,却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谁都知道,当今皇上虽然能征擅战,并且也算得上英明神武,却有个许多人都知道的多疑性子。
为人君者多疑倒也并不奇怪,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当今皇上一手打下来如今的江山,自然更忌惮再有旁人如他这般从他手里抢走这江山。
寒老爷子在朝中屹立二十几年,这二十几年处理政事上又极尽老辣与睿智,他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皇上的忌讳,明明知道这一点,还当着百官的面提及当初自己与寒家对皇上的提携之恩,寒老爷子,这又是想做什么?
如此几乎与挟恩无异的举动,莫非寒老爷子已经因那凤止歌之事而失了理智?
百官心里想着什么旁人无从得知,众人只看到,他们的皇上微微一顿,然后却露出一个再和煦不过的笑容来。
“太师所言甚是,当初乱世初起时,朕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就算有那么几分运气收拢了些人手,若不是后面得了太师及寒家的倾力相助,只怕也早就在乱世之中化为一坯黄土了。”赵天南面上似是有些感慨,仿佛在追忆那些久远的往事,“说起来,当初若是没有太师及寒家,也不会有如今的朕,太师及寒家对朕的恩情,就算是再过三生,朕也觉得无以为报啊。”
一国之君,当着群臣的面对自己的臣子说出如此一番话来,但将这些话听入耳中的百官们,却并没因眼前这君臣和谐的一幕而感动,反而心里一寒。
事出反常必为妖。
他们又不是不清楚皇上的性子,皇上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来,只怕心里指不定怎么看待寒大人及寒家呢。
这些年,皇上对寒老爷子及寒家看似极尽宠幸之能,但其中隐含的猜忌,可不是没有人看出来。
“皇上言重了。”寒老爷子淡声道,面上半点不见因赵天南的这番话而有任何的不安,“寒家当初确实助了皇上一把,但若不是皇上自身的能力,也不会有如今的大武朝,皇上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赵天南含笑点头,等着寒老爷子的下文。
“老臣与寒家当年确实有功,所以这些年与臣和寒家都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皇上的宠幸,就算外人如何议论老臣和两个不肖子会不会功高震主,寒家人是不是习气跋扈,老臣和寒家上下都深信,以皇上的深明大义,断然不会因为有心人的几句议论而对寒家生出防备之心来。”
殿内的空气一时间有如凝固了般,让人深觉喘不过气来。
“如今看来,老臣当初确实没有看走眼。”
“这些年来皇上对老臣和寒家的爱护之心,寒家上下都看在眼里,老臣本来以为,只要皇上与老臣君臣不生分了,纵然外人如何离间,总也不会叫那些有心人得逞才是,却不想,如今竟然有人敢用那等阴狠手段意图让寒家与皇上反目!”
“有这等事?”赵天南面露震惊。
寒老爷子微微颔首,面上带着沉痛之色,“皇上,老臣本也不信还有人如此大胆,可这几日发生的事,却叫老臣不得不信。”
“太师不妨直言,若叫朕查出是何人想要离间朕与寒家,定然不会轻饶!”赵天南满面怒色,一副绝对不会放过那暗中之人的表情。
“皇上许是知晓,老臣先前认了个女儿……”
寒老爷子缓缓道。(未完待续。)
第171章 挑明(5月月票+)
“皇上许是知晓,老臣先前认了个女儿……”
寒老爷子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叫人不知不觉就想要探索他话中的真意。
然后,有那知情者,便由之联想到了当初离凤椅只剩一步之遥的寒素。
“老臣这一辈子,就只得了两个女儿,第一个没福气,二十几年前就早早去了,让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还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说起来,也是老臣这个做父亲的无能。”
“这第二个女儿,想必皇上也听说过,老臣先前见了威远侯府的嫡长女,如今的安国公世子夫人之后就颇觉与之投缘,所以认了她做女儿。”
提及这个女儿,寒老爷子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那种爱女之情,可不似刻意作假。
“老臣一直以为,这个二女儿与当初的素素很有几分相似,说不准便是老臣那苦命的女儿不忍老臣常年悲伤,所以才回到老臣的身边来,为此,老臣可是高兴了不知道多久。”
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与赵天南提及寒素这个人。
赵天南的一张脸瞬间僵硬,而那些知情的百官,却都齐齐低下了头,唯恐被这时的赵天南注意到。
当初寒素在大婚前夕突然暴毙于宫里,这其中若是没有什么蹊跷,说出来谁都不会信。
可是以当时寒素的地位,又是在宫里,又有谁能对她做些什么?
难道,是皇上?
这个想法在知情者心里压了二十多年,这时突然想起,却是打了个冷颤之后,再不允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好半晌,百官们才听到赵天南僵硬中带着沉痛的声音响起。
“太师不必伤怀,务要保重身体才是。皇后当年早早离世,朕也悲痛不已,若是皇后还在人世,想来也不希望看到太师为她忧思至此。”
一句话里,两个“皇后”,赵天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寒老爷子摇了摇头,敛下眼中的悲痛,恭声道:“皇上不用抬举老臣那不肖女,毕竟未过大礼,当不得皇上的‘皇后’之称。”
赵天南紧紧抿着一双薄唇,双眼幽幽地看着寒老爷子,没有回应这句话,叫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初老臣那不肖女早逝是她没福气伴于皇上身侧,老臣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到底父女一场,这些年来时时想起她,总免不得长吁短叹一番。所以,后来见到与素素脾性十分相似的止歌,才没能忍住思女心切,将她认作了女儿。”
听到这里,赵天南不自觉的双拳紧握。
他就知道,这个老匹夫早就知道凤止歌就是素素的事!
他早该想到了,以寒臻对素素的疼爱,若不是确认凤止歌就是素素,又怎么会将她认作女儿呢?
可恨他当时太过多疑,总以为那些被他们摆在明面上的线索是这老匹夫与寒家刻意误导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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