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谭琰解释道:“我并不是能够依照着自己的意思看着这个世界。可是,估计是那个生命体,也就是那个暂时居住在我的身体之中的那个生命体,它想要让我看见她所看见的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能看见了。”
辰风炎眉头微皱:“它想让你看见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
谭琰有些无奈,道:“我看见了它诱导刃月说出心中黑暗的一面。还有一些零零星星的,没有多大意义,只是让我看见在这么短短几天之中,枯城到底是怎么变化的,仅此而已。”
辰风炎悬着的心并没有放松下来,握着谭琰的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道:“我……你什么时候……我的意思是,你还会离开嘛?”
这次换成了谭琰怔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谭琰”也曾经问过。
谭琰有些疑惑,道:“为什么你会问这个问题?”
辰风炎深吸一口气,将谭琰摆正在自己面前,看着谭琰,那双淡色的瞳孔倒映着谭琰的面容,有些无机质的冰冷,还有更多的,是潜藏在眼底的恐慌:“你这一次能够被别的生命体占据了身体,那么,你还有可能被别的生命体占据了身体吗?你……你会在我根本没有准备的时候,离开我吗?”
谭琰眨了眨眼睛,看着辰风炎,眼中有些恍惚。
说实话,这是辰风炎第一次在谭琰面前讲恐慌表现得这么明显。最关键的是,辰风炎这一次的恐慌,完完全全是因为她,是为了她谭琰才表现出来的。
谭琰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心酸——以前,就算是谭琰为了辰风炎可以豁出命去,辰风炎也都是一副运筹帷幄胜券在握的样子,可从来都不会为谭琰紧张,更别提像是现在这这般的恐慌了。
而后来,即使是辰风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明白了谭琰在他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也只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再次前来追求谭琰,也并没有露出任何恐慌的模样。
即使是在西北战线最艰难的时候,辰风炎也都是坚定的、是充满着信心的,他从来都不会表现出任何不合时宜的情绪,尤其是一些负面情绪。
这也让辰风炎现在的情绪外露,在谭琰的面前,显得格外的珍惜。
辰风炎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谭琰的回答,就有些着急,抓着谭琰的手,一叠声地问道:“你不会离开的对不对?你……我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不满意的,只要你提出来,我肯定可以改正的!只要你……”
“我不会走的。”谭琰抬手,轻轻地摸了摸辰风炎的侧脸,道,“我不会走的。”
辰风炎愣了一下。
谭琰抿嘴笑了笑,有些放松,还有些难以自持的好笑,还有一点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的感动,道:“我现在有你了,将来或许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之前一直没有敢肯定,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走下去。”
辰风炎有些着急:“我怎么可能会不一直一直陪你走下去……”
谭琰翻了个白眼,道:“你之前的表现一点都没有办法让我感觉到安全感。我是真的没有见到过一个人,能够像你一样,赔礼道歉还能做得这么理直气壮,简直就好像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
第一卷 第493章 农庄之中的教训
当初在农庄,谭琰不不想搭理辰风炎,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当时辰风炎怎么说都应该是一种寄人篱下的状态吧,但是这王八蛋偏偏就是能够气定神闲,还很是轻松地就收服了农庄之中某些重要的人,弄得好像他真的是这个农庄的另一个主人一样。
天生没有这种亲和力的谭琰,眼睁睁地看着农庄之中的人心在短短几天变了,气的牙痒痒还没有办法对辰风炎发火——要是对辰风炎发火,还会惹来贴身侍女的叠叠抱怨,简直……当时农庄之中真的还有人觉得老娘才是正儿八经的主人吗?
也因为有了农庄之中的教训,以至于谭琰后来在接受了辰风炎之后,依旧在内心最后一块角落,抗拒着接纳辰风炎。
直到现在,直到辰风炎在她面前没有丝毫保留,将自己全部的柔软,全都暴露在谭琰面前——这个时候,谭琰才有种放松了的感觉。
在得到谭琰肯定的回答之前,辰风炎的心是悬着的,而在得到谭琰肯定的回答之后,辰风炎觉得,自己悬浮在半空中的心,这才算是真正安定下来了。
“你……”辰风炎看着谭琰,眼中还有些担忧,但那种让谭琰都感觉刺目的不安,已经消失了,“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
谭琰有些不解:“我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这种事情你比较了解吧?”
“不是。”辰风炎摇摇头,道,“距离那个生命体离开,到现在你醒过来,期间不是还有十五天的时间,对于你来说是空白的。现在,我要你想想,在那样一段时间之中,你有没有接触过别的人,或者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让你特别不舒服的东西?”
谭琰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辰风炎会这么问,但是好不容易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真正开始温馨起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驳斥辰风炎,只能认真用力地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一段日子的记忆之后,谭琰看着辰风炎,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辰风炎更加紧张了,道:“你不知道?是有谁动了你的记忆了吗?”
谭琰更加莫名其妙了,看着辰风炎,反手将辰风炎的手握在手中,认真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欧阳流霜哼哼到:“我们被困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枯城的百姓用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威胁我们。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的灵魂被困住了,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顿了顿,欧阳流霜道:“我不知道你的灵魂被困在哪里,实际上,祈天殿之中最初确实是有着关于生魂引渡的记载的,只可惜,千百年来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生魂被困在某一个地方的事情,因此,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和术法,逐渐就从祈天殿的主人必修的法术之中被剔除出去了。”
但即使这种术法从祈天殿主人必修的术法之中被剔除出去,欧阳流霜对于生魂被困以及引渡所需要的条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也正是因为有这种了解,欧阳流霜在面对着这种威胁的时候,才会显得格外的束手束脚。
天知道,人的灵魂从生到死就只有一个,而且一旦损伤,基本上是没有办法修复的——这要是因为他说可以,辰风炎和他就贸贸然地去抢夺谭琰的生魂,这要是一旦给谭琰的生魂造成什么伤害,他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明明不管是辰风炎还是欧阳流霜自己的能力都不差,却只能乖乖地呆在这么一个甚至都不能说是防备森严的地方。
简直……简直了。
两人在这里呆了几天之后,除了辰风炎越来越关心谭琰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这个问题,性格也略微有些暴躁之外,欧阳流霜倒是真的有种养心安神的样子出来了。
只可惜,一旦谭琰醒过来,欧阳流霜就原形毕露了。
谭琰这下总算是知道她在昏迷的这一段时间,辰风炎和欧阳流霜究竟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了。
不过……
谭琰再次想了想,最终还是摆了摆手,道:“在这一段时间,我并没有醒过来,最大的可能并不是他们抓住了我的灵魂,更大的可能……咳咳,虽然真的是非常不想说,但是很有可能是我迷路了。”
谭琰的方向感是非常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谭琰”所创造出来的空间里面,她四处探索的结果,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迷路了,然后就只能呆在原地,等着“谭琰”来把她领回去。
那段时间,在“谭琰”所创造的空间里面,谭琰每天都要经历好几次迷路,以至于谭琰很快就从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淡然——反正都要迷路的,淡定等待领路人就好了,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心态淡定的,就好像是那个能够不依靠任何现代导航工具,就能安然从密林之中走出来的人不是她一样的。
本来谭琰是打定主意要将那一段迷路的历史深深掩埋在记忆之中的——毕竟这种记忆简直就是耻辱啊耻辱——但是看看辰风炎和欧阳流霜为了自己为难着急的模样,谭琰还是决定实话实话会比较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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