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兽(白汐尘)》第98章

布布蹲在墙边，眼泪一点一点地再次落下，手滑过那狰狞的稚嫩的爪痕。
天瞳，我回家了，你却不在身旁……
天瞳，我回来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一起欢笑……
为何只过了两百年一切都物是人非？
“圣灵，大人……”含轩忍不住出声。
布布哽咽着，不让他看到自己哭得难看的表情，“你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一定要承担这个责任……”喃喃地，低声地质疑。
“我不想做什么圣灵大人，我也不想得到你们的尊敬……我只想这样普普通通的生活，难道都不行吗？”
“为什么我的人生要由你们来决定？”
“为什么你们能那么随意地摆布一切？”
“这天与我有何关联？我宁愿，我宁愿没有那个碎片！”
“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囚禁我的自由，我讨厌你们让我无法逃脱！我讨厌你们那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呵呵，拯救世界？谁稀罕！”布布终于爆发了似地朝含轩大喊，似乎是压抑了太久太久，“你们觉得很值得是不是？只是牺牲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就能守护住你们的性命，说得伟大一点，只是牺牲了一个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东西，你们就能守护这个世界！你们觉得很值得是不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你们会对我卑躬屈膝？你们会对我言听计从？如果不是当初你们擅自囚禁了真正的圣灵之心，让产生了感情的她自动绝望寻死！你们不会知道原来她也可以如此决绝地自我毁灭，所以你们不敢，你们不敢忤逆我，不敢伤害我，不敢不服从我，只是因为你们也怕，你们怕我也像她一样自我消灭，这样，这样你们就完全绝望了，一切都完了！”
“果然，您知道……”半响，含轩才幽幽地吐出了这句话，他的言语中难得地带了明显的波动，那是类似慨叹的语气。
“对，我们就是这样的人。”他没有否认，“我们守护者，就是为了守护天之树而存在的，也是为了守护这个天而存在的，为了这个我们可以牺牲一切！”
布布发出无声的嘲笑。
“这不是属于我的世界，我为何要守护它？一切毁灭了不就好了？”布布盯着含轩，“我为何要完成你们的心愿？我为何要为你们的职责牺牲自己？”
“您舍不得的，”含轩脸部的肌肉突然舒缓开来，“您舍不得那个人，舍不得侍兽一族的天瞳。”
布布愣住了，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这个世界毁灭了，他一样会死，消失的东西没有来生，因为您还抱有希望，所以您不会走最后一步。”□裸地揭开了布布深藏在心底的奢望。
含轩蹲□，对着那颓然的少女，“圣灵大人……”他迟疑地伸出手去触碰她的黑发，柔软的触感让他第一次温润了眼，“您不是问我有什么瞒着您吗？我也答应过您会告诉你的。”对着似乎是同样的紫眸，含轩泄露了一丝那深藏在心中的属于人类的情感，“天阶学院，当年你遇到的小祥云，就是我。”
布布睁大了眼，似是震惊了。
“当初我为了调查您的身份，消去了记忆降低了境界去接近您，倚紫，她是我的姐姐，当初我并不知道她竟然随在我身后一起和我到了天阶学院。”含轩没有半点迟疑，“一切都是为了天，这样的试探我并不后悔。”
“原来……”布布反而镇定了下来，扯出一抹苦笑，“原来是这样。”
原来你，你也是欺骗我的其中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回到了天魁，可能天瞳的出现会比较晚了，不过现在也会断断续续地写天瞳现在的情况~~
☆、84第八十三章　灾厄
“可以先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吗？我想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布布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出声；声音里没有特殊的情绪。
至少不是面对碧凉的那种冷漠，含轩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我在门外等您。”他道，慢慢地向外走；他想要什么？现在的他也许知道了一点，那种温度，渴望拥有，渴望触碰，但是，他是天之树的守护者，所以注定他得不到这些；并且需要亲手毁灭。
顷刻，从未惆怅过的他滋生了一种莫名的烦躁的情绪。
那是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布布终于站起了身；走到了曾经属于他们的寝室，窝在床边的角落里感受着那几百年早就散去的属于饲主的余温。
将所有的希望寄予了天瞳，将所有的责任都给了他，自己独自缩在这里等待，等待着命运的到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挣扎。
我到底想做什么呢？
为什么不尝试着逃跑？为什么不尝试着挣脱枷锁？为什么宁愿这样什么也不做？
只是因为心里早已绝望了？早已认命了？
残血明明对自己说过了，不到最后请不要放弃……
我到底在任性什么？
天瞳，对不起，明明可能永远都不能再见面了，我却打着相信的旗号自私任性地接受命运，然后擅自让你背负所有的一切。
我是一个胆小鬼……
“现在的你在忏悔吗？”突兀的声响散在空气中。
布布诧异地抬头，却看到那天见到的代碧凉出现的女人，她是叫做青瑶吗？
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那么脆弱的模样，布布板起了脸，“你是怎么进来的？含轩呢？是碧凉让你来的吗？”
“含轩大人现在恐怕没有时间来照顾您了，”青瑶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闯入天魁的人比想象中强大和诡异，含轩大人被一个人缠住了分不开身，而主人他并没有让我来，是我擅自跟来的。”
“你想做什么？”布布不太相信她的话，却将她眼中的厌恶看得很清楚。
“我没有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依着主人的恩赐才得以活下来的你，依着主人的施舍才以身份尊贵的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这样忘恩负义！”青瑶的话很难听，还带着股股义愤填膺的味道。
“我不需要他的施舍也不需要他的恩赐，他给我的我并不想要，如果你要看我是什么样的人的话你也已经看到了，你可以走了！”毫不留情地下了驱逐令。
“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可以这样伤害主人的心，如若不是因为主人不想你受伤，如若不是主人舍不得你，如若不是……”那女人似乎气极，“如若不是那些，我即使冒着被主人赐死的结果也会杀了你！”
“你说够了吗？”布布瞪着她，她并不想让这个人呆在只属于她和天瞳的充满回忆的房间里，这是一种亵渎！
青瑶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是突然周围摇动，墙壁被破开了一个洞，她只是迟疑了一瞬间竟然翻身拉住了布布躲过了那些碎石。
烟尘中出现的是几个不认识的人，他们最小的修为都有青阶，眼神巡视周围看到布布脸上的银色兽纹时露出了令人恶心的贪婪的神色。
“终于被我逮到一个了，”带头的看着青瑶，“看来这个女人应该也是侍兽一族的，老规矩，活捉不了就杀了，至于这个天兽记得绝对要活捉！这化人的天兽可是值不少钱！”
根本来来不及问青瑶为什么救她，却见碧眼女子已挡在她身前，“卑微的人类。”她暗骂着，却带着一股忌惮。
布布后退了几步看着青瑶单独一人与他们拼杀，看似青瑶修为高深解决他们应该很是轻松，布布却是感觉到一股不安，似乎他们身上有种似曾相似的东西，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况且他们竟然破坏了她的家！之前叫含轩布下的防护失去了作用？含轩真的遇到危险了？
“你还不快走？”青瑶对着她大喝。
布布皱眉，黑黑流窜在她的肩头散发着暗色的雾气，她在迟疑，她并不觉得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况且丢下这个擅自讨厌她又擅自保护她的人，她不屑。
屡处下风甚至被干掉了一个的这伙人似乎知道碰上了硬钉子，为首的男人狰狞着脸突然拿出了一个黑气弥漫的珠子，在那一瞬间布布脸色苍白，青瑶更是无丝毫血色。
“灾厄？死亡之谷的东西？”青瑶不禁后退了一步。
那珠子就如同一张大口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
布布睁大了眼，她记得这个东西，她记得的，在她幼年期，就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出现在导致她和天瞳分开。
她没办法动弹，只是因为出于本能的恐惧，是它毁掉了一切，是它吞噬了所有，是它将那单纯的幸福变质！
挡在布布身前的青瑶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