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_茶茶木》第114章


不懂自己拿捏着一手好牌,是如何打出这样窝囊的成绩来的,数千年的筹谋都做废,一切回归原点。
沧笙从司镜台的阶梯上步步走下来,痛楚强烈到足够让她清醒的反省。
若不是因为她,盲目而惨烈地爱上了一个人,成了千里大堤下的一个蚁穴……
她该要怎么对沧宁交代呢?
刹那间有无颜面对他的惭愧。
但该面对的终究需要面对,沧笙用冰绒花三次闪现,追随着沧宁的牵引石,率先到达了沧宁的身边。
他人在帐中,身遭并无人守护,却有无数双眼睛似有若无盯着这边。
无须说什么,当沧笙突然出现在帐中,沧宁便起身过来牵住了她的手,笑着:“我就知道阿姐会妥善处理好一切的。”
若不是他这边风平浪静,勉力维持下平和,须臾宫早会是另一番的景象。沧笙也无法暗度陈仓,全须全尾地保全石族本族。
沧笙身子僵硬,不似他一般还能笑出来:“你何时知道的?”
附庸叛乱,必然会去取命牌,浮屠的阵法会将她激回来,她自然也会有了接下去的安排。
沧宁顿了顿,牵着沧笙走到椅边,未答:“阿姐坐吧,等算好时辰,石族到了第九天,我们也可以动身了。”
“你早就知道了?”沧笙倏尔红了眼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沧宁摇头,“石族友派势大,又居于第二天,本就是帝君眼中的一颗钉,削弱我们是必然的。只要他待你好,我心甘情愿。”语气转冷,“谁曾想,他不过是逢场作戏。”
沧笙颦眉,说不清是愧对难过多一点,还是自责多一点,大声:“懦弱!你是一族之长,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什么叫心甘情愿?就像羚羊与狼的战争,若支起犄角,结群攻之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他没有战的欲望,收敛起犄角,一心求和,为的就是不让她夹在两边难受。
收起战意,便成了刀俎下的鱼肉。沧宁曾以为虞淮对沧笙尚有顾念,至多绞断他的犄角,没想到他要的是一刀致命。在他石族订了亲之后,转身又帮凤族打下第四天,摇摆不定。
沧宁垂下头,良久:“阿姐教训得是。”
他坦然认错,却没有后悔的意思。
沧宁与沧笙并不一般,他并非不爱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只是更在意沧笙罢了。
年幼的时候,他曾被一只翼龙叼走。当翼龙尖锐的钩爪刺进他的骨肉,沧宁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那时翼龙凶悍,几乎无人能够匹敌。
结果每次遇见翼龙都要逃窜的沧笙咬着牙,跟了上来……
后来目睹的画面太过血腥,沧宁甚至不敢回想。沧笙后来抱起他的时候,四肢几乎没什么好肉了,一只眼被鲜血糊住睁不开,抱起他,却能走得很平稳。
沧宁在她怀中哭得不能自已,沧笙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咱们都活着,有什么好哭的呢?”知道他心中的愧疚与心疼,沧笙眯着眼好歹是挤出一个笑来,“宁儿若是心疼阿姐,就快些长大吧。长大了,就能保护我了。”
……
时间渡得缓慢,石族是整族前行,纵然沧笙特地要求大管事启用“破云舟”加速赶路,到达第三天也需要一日一夜的时间。
沧笙想起白灵瑾,让沧宁早些将他招来待在石中世内,未免临走时出什么岔子。
沧宁一愣:“白灵瑾?他在第四天吗?”
沧笙心里咯噔一声:“不是你让他给我传消息的?”
沧宁反应过来了:“不是,我的确派出去了人秘密通知你,但并不是白灵瑾。”
既然不是沧宁,以白灵瑾那点修为,若是知道了附庸反叛的事,其后果……
沧笙回想传音中他气喘吁吁的声音,大为不安:“你可能搜寻到他如今在哪?”
沧宁有一丝犹豫,这样的关头不能出任何的岔子,尤其是沧笙,一个白灵瑾对他而言不算什么,绝不值得沧笙去救。
“……”
“若不是他拼命传信,石族不一定能安全转移。他是我石族的恩人,沧宁,告诉我他在哪。”
冰绒花是绝好的保命神器,沧笙虽然是废帝,但废了这么多年,多少也钻研出来些许东西,并不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
沧宁不能妄动,只有沧笙亲自去看看境况,犹豫再三,沧宁终于还是闭上眼,查探一番,顿了顿后开口:“他在向西三千里的岛岸上。”
话音刚落,沧笙便消失在了原地。
沧宁深吸了口气,眸光望向西面,眉尖微动,眸底流露出一丝古怪。
……
岛屿白色的沙滩上,白灵瑾仰面躺着,双眸失神,直勾勾地看着天际。
他的胸口有一道极长的豁口,一直延伸到腹部。海浪冲上来的时候,拍击在他的身上,裹走血水,刺得他抽搐一般地颤抖两下。
沧笙刚从空间中走出,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整个人都木住了,迈不开腿。
其实早有预料,但不知道会惨烈成这个地步。
他的鱼尾被人划烂,鳞片被生生剐掉,随处可见散落的鳞片,在附近海域的水面上高低漂浮着。
白灵瑾看见了她,仿佛突然回神,瑟缩一般蜷起身子,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要挣扎着离开:“别看我,主上,不要看我。”
沧笙走上前,双膝跪在沙滩上,按住他的手:“别动。”低声,“我带你回去。”
她离得太近,双膝跪地,让他惶恐:“主上你起来,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沧笙看他执意挣扎,只得抬起膝盖,转跪为蹲。
他安静下来,眼神在她脸上恍惚了一下,忽而道:“主上,我错了。”
沧笙忙着帮他疗伤,她是苍生石,疗伤的圣品,只可惜仙力不足,光是外伤就让她透支了所有的仙力,咬牙吞下数颗补气的丹药:“别说话,调息,一会就又漂亮了。”
白灵瑾这回却没有听她的:“其实我是故意的。”深深的望着她的眉眼,透明的泪滑过鬓角,没入沙地中,“故意离家出走。想着,主上若能像上次一样,出来找我就好了。我没有别的法子,因为你去了十方镜,我永远去不了那……”
“……”
“主上,我想你,我好想你。”
沧笙紧握着拳,指甲嵌入肉里,却始终发不出一个声音,无法回应。
白灵瑾并不介意她的沉默,像是要一股脑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轻轻道:“主上,你能亲我一下嘛?”
沧笙看得清楚,白灵瑾的灵台被击溃了,魂魄无处安放,全凭一丝仙力吊着。没有周转的仙力总有尽时,等他仙力枯竭,魂魄便会散了。
灵台无法修补,没有碎片的虚物,要如何修补?
外伤好全了,沧笙拼尽全力也只能做到如此,然后无计可施,跌坐在海滩上。
他始终偏头望着她:“我就要死了,主上不必对我负责。”微微涣散的眸中有浅浅的期翼,“就当,就当是我之前给主上传音的赏赐,好不好?”
平静的海域,百里之遥,静静站着一个人。望着海岸的方向,像是入定一般,连眸光都不曾晃动过。
白灵瑾不住的乞求,声音愈来愈细微。
沧笙心乱如麻,眼睁睁看着他的气息消淡而无可奈何。
那一刻有强烈的悲哀,感情是乞求不来的,他们都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抱着绝望之后的奢望,一步步将自己逼向深渊。
沧笙俯下身,最终还是在他紧抓住她手的乞求中低下头。
白灵瑾凝着她渐次临近,欢喜地用尽最后的气力支起双手,抱住她的脖颈。
海上的人无法再看下去,木然转身,走进空间里。
沧笙的唇在离白灵瑾最后薄纸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对不起。”沧笙用手撑住身子,她无法给出一个怜悯的吻,来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对不起,对不起。”
“白灵瑾,我发誓。若有来生,我必会先爱上你。”
白灵瑾并不觉得失望,亦或是本就没有多少希望,看清现实也便不再有起落了。
轻轻笑着:“好,我等你。”
可是主上,仙,哪有什么来世呢?
……
虞淮在虚妄的空间中行走,不知行了多远,撞到空间屏障才停下来,举目望去,已到了第四天濒临第三天的边缘。
“男女之间除了情爱,还有其他的感情,虽然无法明确定义,可我没有想吻他的欲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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