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玛莲》第18章


“噢,快看,我们小可爱海因茨醒来了。”赫尔曼端着咖啡杯调侃,“亲爱的,这是海因茨,海因茨,这是维奥拉。”
海因茨扫她一眼就算打过招呼,骄傲不可一世。
赫尔曼朝维奥拉眨了眨眼睛,低声说:“别理他,这家伙对谁都是这副样子。”
赫尔曼放下咖啡杯,穿上衬衫,朝海因茨走过来,“午餐在家里吃,维奥拉要为我们露一手。”
“只是你,什么我们?”
“嘿,海因茨,别这样,你再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会让我以为你在吃我的醋。”
“滚你妈的。”海因茨愤然骂道。
他就像一头暴躁地狮子,而赫尔曼是狡猾的狐狸,无论他说什么,赫尔曼总是笑呵呵不生气。
维奥拉从厨房走到客厅,放下围裙说道:“我得去隔壁看看,伊莎贝拉怎么还没有来,只有我一个可做不出一顿像样的午餐。”
“亲爱的,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什么什么?隔壁,伊莎贝拉……
海因茨立刻竖起耳朵。
海因茨的目光追随者维奥拉的背影走出大门,赫尔曼喝着黑咖啡好奇地问:“我说海因茨,你这是怎么了?”
“我又怎么了?”
“简直像一只大耳朵沙漠狐,一有风吹草动,两只耳朵就立起来,随时准备逃跑。”
海因茨根本不以为然,反驳道:“这里是我的地方,我为什么要逃?”
另一边,素素挨不过维奥拉的再三恳求,硬着头皮走进邦尼特家,抬头第一眼就撞见僵得像石雕的海因茨,属于他蓝色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肯看她。
赫尔曼从沙发上起来,与素素打招呼,“午安,美丽的东方小姐。”
“午安。”素素轻声回应。
原本轻缓的节奏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断,海因茨像是白日见鬼,突然间转过身猛冲上楼,哐啷一声摔上门,从此与世隔绝。
只剩下赫尔曼与维奥拉在客厅面面相觑,而素素多少知道内情,想笑又得忍住。
赫尔曼耸肩说:“你知道的,自从来了巴黎,我这位老朋友就从来没有正常过。”
Chapter15
素素从小生活在人丁复杂的大家族,这塑造了她柔顺坚韧的性格,以及对身边人习惯性的体谅。这一点令她获得许多赞扬与喜爱,就连可怕的布朗热太太也被温柔的炮火攻陷,更不要提维奥拉——在素素的协助下,她是今日午餐当仁不让的法国大厨。
然而事情是这样的,午餐再美味也不能即时开宴,原因在于楼上还有一位孤僻古怪的独居老人等待救赎。
赫尔曼摊开手,无可奈何地说:“看来只能我去请敲门请求原谅,虽然说,我根本不明白错在哪里。”他一边走一边抱怨,“老天,海因茨怎么比女人还难伺候。”
素素放下围裙,轻声告诉维奥拉,“我上去看看。”也跟在赫尔曼身后走上阶梯。
赫尔曼敲了一阵门,非常耐心地发出劝告,“海因茨,你这家伙又在发什么脾气?你要是嫉妒我和维奥拉,我保证今晚就给你找一个年轻漂亮的法国姑娘。”
门内传来一声狮子怒吼,“滚,别烦我!”
海因茨暴躁地表现更加证实了赫尔曼的猜想,他于是判定,“我说老弟,你要实在等不及,我现在就给你叫个姑娘上楼——”
“滚你妈的——”海因茨猛地一开门,迎向他视野的不是赫尔曼那张欠收拾的脸,而是莉莉玛莲微微皱起的眉头,她的深黑色的眼珠明亮水润,带着东方的神秘与温柔,正清清楚楚倒映着他的充满傻气的脸。
喔,这可真糟糕。
海因茨被极速冰冻,就像佛罗伦萨的大卫雕像,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市政厅广场。
“少校先生,您真的不打算吃午餐吗?”素素得提问异常郑重,每一个词、每一个称为都令人疏远。
赫尔曼坏笑着调侃道:“当然,我看他更需要妈妈的摇篮曲。”
“为什么不?”海因茨声音洪亮,掷地有声,简直像在登台演讲,“我非常期待,美丽的盛小姐。”
非常好,前一天舌头打结的海因茨少校,这一次终于能够发出正确读音,这进步异常明显,全赖他酒后在小邦尼特的床上做着美梦反复练习。
怎么样,他的卷舌音是不是带着容克贵族的优雅以及德意志军人的致命诱惑,令人无法抵御无法拒绝,要知道,任何一个冗长的人名、任何一个古老的姓氏从他舌尖说出,都是这姓名拥有者的无上荣幸。
但是,不用太感动,伊莎贝拉,哦,不,盛小姐,你是特别的,唯一的特别。
他抬了抬眉毛,冲她勾起嘴角,给她一个风靡全欧的笑容。
素素迅速低下头,必须集中精力才能忍住笑。“好的,那么我们在餐厅等您。”
他头顶燃烧的小火焰被素素的背影扑灭,冰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仿佛将他带到西伯利亚冰原。
哦,都怪那些可恶的肮脏的斯拉夫人,令他只剩二十三天,不,只剩二十二天时间与莉莉玛莲道别。
赫尔曼试图叫醒他,“收敛一点海因茨,你的眼神就像一头饿了三天的狼,再大胆的姑娘都要被你吓跑。”
“真的吗?”海因茨摸了摸脸颊,露出懵懂与疑惑。这表情实在太可爱,让赫尔曼也忍不住想要揉他的浅金色短发,当然,半途被骄傲不可一世的海因茨拦截剿灭。
赫尔曼笑的直不起腰,“我说海因茨,你真该站在镜子前看一看,看看你刚才的表情有多幼稚,我真好奇,你参军之前是不是每天晚上都需要拉着伯爵夫人的手听着摇篮曲睡觉。”
“滚你妈的。”海因茨保卫着头发,抬起脚向赫尔曼的屁股踹过去,“赫尔曼你这坨该死的臭狗屎!”
时间走到一点整,海因茨换一件白衬衫,把短发梳得一丝不苟才下楼。他踏着缓慢的步调,昂首挺胸,走到餐桌前向对面的维奥拉与素素弓腰行礼,“午安,女士们。”
真像个古堡里走出来的绅士,维奥拉暗暗地想着。
这小子可真能装,赫尔曼抖开餐巾,冲着海因茨,满脸坏笑。
素素赶忙低下头,错过对面驶来的令人头痛的目光。
赫尔曼是个很好的朋友,素素深深的感谢他。有他在,餐桌上绝对不会存在空挡。他对维奥拉的厨艺赞不绝口,当然,也没忘了感谢素素的帮忙。把女士们逗笑的同时,还能和海因茨聊一聊前线动态,当然,都是一些不轻不重的可公开信息。
午餐气氛愉悦,赫尔曼的视线落在唯一一道中餐上,“我知道这个,我们在兰斯驻军时曾经吃到过,名字很特别,我记得叫‘我爱你’。”
“咳咳咳……”海因茨被紫甘蓝呛住,白皙的脸上浮起红晕,咳个不停。
维奥拉显然是最捧场的,她两眼发光,深情款款地望着赫尔曼,“真的吗亲爱的,还有这样浪漫的菜名?中国人真可爱。”
素素向餐桌上望一眼,他们正谈论火热的是一盘卖相上佳的鱼香茄子。而海因茨拿餐巾捂住嘴,还没有咳完。
“喝口水,海因茨。”赫尔曼好心地拍了拍他,“我可怜的兄弟,自从回到巴黎,脑子也坏了,身体也坏了,真是倒霉透顶。”
海因茨找机会用充血的蓝眼珠瞪他一眼,表示严重抗议。素素去厨房倒满一杯温水,放在海因茨桌前,“喝水之后会好一点。”
他连忙用法语致谢,端起玻璃杯喝完天使的圣水,从这一刻向前所有他在深夜买醉时碎裂的心都恢复原样。
当然,这样他的胸腔会有点儿挤,毕竟他的心碎了太多次。
可怕的是他没料到,素素坐会原位之后居然能够异常冷静地对赫尔曼说道:“还有一道菜,叫宫保鸡丁,兰斯的伙计有没有提过这道菜的含义?”
“当然。”赫尔曼答得太快,以至于海因茨根本没机会阻拦,“意思是嫁给我。坦白说,我认为中国人比法国人更浪漫,就连一道菜都可以用来表达爱意。你觉得呢?亲爱的。”
维奥拉点头,“就像伊莎贝拉,美丽又神秘,我愿意为她做任何浪漫的事。”
赫尔曼捂着胸口,“噢,亲爱的,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
维奥拉乐不可支,“那你该吃一口‘我爱你’填补伤心。”
餐桌上充满了赫尔曼与维奥拉欢快的笑声,海因茨在这笑声中感到深深的懊悔,早知如此,他绝不该离开卧室,更不该打开房门。他正在被嘲笑、被羞辱,他可怜的最初的爱情,正在被无情的寒风吹灭。
但他无意见发觉莉莉玛莲坐在他对面,低头时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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