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玉轻声道:“皇阿玛如何想我不知道,但爷有这份心思,说明爷的心还是很柔软的。在爷的心里,多少还是在意那份父子之情的。其实,爷,你真的不用有什么愧疚的心思,因为若换了皇阿玛,对爷来说,爷的处境会比皇阿玛现在惨烈十倍百倍。”
石心玉道,“爷可以想想,如若从一开始,爷就不争权,那么,索额图就保不住性命,皇阿玛一定会杀了他的。爷若不经营自己的势力,可那些名声爷还是会担着的,到了那时,皇阿玛就会认为爷与索额图结党营私,对爷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了。到了最后,皇阿玛还是要废黜太子,爷最后只会落得个圈禁的下场,难道这样,爷心里就会舒坦么?”
“这事儿都是相对的,爷不必想太多,在臣妾看来,分明现在的局势,才是最好的局面。”
胤礽只是稍微想一想便觉得石心玉所假设的那些情形他不能接受,此时的他长出一口气道:“玉儿,你说得对,幸而我清醒得早,做了对所有人都好的这个决定,否则的话,结果定然会很惨。”
石心玉含笑点头,见胤礽解开了心结,眉头展开准备安然入睡的样子,她也是高兴的。当然了,她是不会告诉胤礽,其实她说的那些假设,都曾是历史上曾经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她假借假设的名义说出来,也只是为了安胤礽的心而已。
现如今,她和胤礽的命运在这个平行时空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但胤礽的命运发生了改变,连带着她自己额人生也跟着改变了,如此一来,她和胤礽未来如何,便不会再按照她所熟知的历史去走了。
这样想想,石心玉还是觉得很开心的,因为,胤礽不必再去经历历史上那些比较惨烈的事情了。
往后三年,康熙的身体越来越坏,他一直都不能接受胤礽做摄政太子这个事实,但是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改变,就这样过了三年,最终,康熙在四十六年的冬天熬不住了。
照顾康熙身体的太医已经同胤礽私下说过了,这个冬天,康熙是熬不过去的,胤礽也有了心理准备。
不过,因为康熙的状态不好,即便是康熙快要熬不住了,但在他清醒的时候,胤礽也没有打算让他去见后宫嫔妃和皇子阿哥们。
便是在正月二十三那一日,康熙陷入昏迷,胤礽拟好了传位圣旨后,康熙的弥留之际,胤礽才让后宫嫔妃们还有皇子阿哥们,并朝中重臣,见了康熙最后一面。
有一件事儿是胤礽未能料到的。
谁也不曾想,康熙弥留之际竟然清醒过来,用那双浑浊的眼眸看了床边的胤礽许久,说了他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摄政太子胤礽,深肖朕躬,朕去后,着胤礽即皇帝位。”
康熙用最后的力气说完后,就闭上了眼睛,崩逝了。
乾清宫内殿顿时陷入一片痛哭声中。
胤礽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他与康熙是亲父子,但是闹到这步田地,他心中对康熙早已没了感情,只是尽孝道,在床前送康熙最后一程罢了。
可康熙说完那句话后,看着已没了声息的康熙,胤礽忽而泪流满面。
他的皇阿玛,心里其实还是很疼爱他的吧?
他是摄政太子,即便拟好了传位圣旨,终究有那么一点名不正言不顺,可康熙此番弥留之际留下这句话,就把这一点名不正言不顺给补足了,毕竟在场的人是全听见了的。
他就成了名正言顺登基的太子,那传位诏书也会更有分量一些。这对于胤礽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康熙临终前仍旧让他即位登基,说明康熙还是属意于他的,那么外头,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他软禁康熙之类的谣言了,康熙最终,还是帮了他的。
胤礽边哭边想,就为了这个,他皇阿玛去后,他也是该真心实意为他阿玛哭一哭的。
乾清宫用来安奉康熙灵柩,灵堂也设在这里,胤礽举行继位大典登基后,就搬到了养心殿居住。
石心玉被册封为皇后,胤礽将封存的坤宁宫打开,将坤宁宫重新收拾了一番,让大清的新皇后入住。
胤礽继位后,便一直忙着处理朝政和康熙丧后的事情,很少得空,而后宫诸事,都落在了石心玉这位皇后的身上。
大行皇帝的嫔妃们如何安置,有子女和没有子女的后妃安置各有不同,这些都得皇后来做,石心玉每日还要去乾清宫哭灵,这些事加在一起,她也是十分繁忙的。
说起来,往前三年中,夫妻俩的日子其实过得还算不错,因为比前些年安稳多了,石心玉仿佛就回到了刚刚嫁给胤礽那时候一样,日子安稳心情舒畅无忧无虑,因此,石心玉就又有了身孕。
石心玉有了身孕就打破了她不能再生的定论,果然还是宁嬷嬷对她的身子调养有方,因此,便让她再度有了身孕,正好她还年轻,这个孩子也就被如此生下来了。
胤礽曾笑说这第四个小娃娃肯定是个乖巧安静的小格格,果然到了生的时候,石心玉就真的生了个可爱又漂亮,乖巧又安静的小格格,胤礽高兴得不得了,便给这位小格格取名为爱兰珠。
如此,石心玉就有了四个孩子了,两位阿哥,两位小格格。
她同胤礽成亲十二年,如今也有三十岁了,宁嬷嬷也曾同帝后二人说过,夫妻二人不必刻意避/孕,以石心玉的身子,往后是很难再怀孕了的,这不是说石心玉身体不好,而是说,前些年石心玉也生的差不多了,如今过了生育的年纪,是不会再有身孕了的。
对于这话,夫妻俩觉得挺好的,他们有四个孩子,已经很好了,夫妻俩也是很满足的了。
胤礽登基后,大李佳氏等人也依例住到了宫中,胤礽下旨,册封大李佳氏为安嫔,林氏为勤嫔,唐氏为贵人。
林氏和唐氏都还好,对自己的位分没有异议,便只有大李佳氏心中觉得有落差,她替胤礽生下了长子和次子,可连个妃位都没有,居然还只是个嫔位,大李佳氏强行压制了多年平静的心湖,终究是因为这个嫔位不安定起来了。
莫说是大李佳氏心怀不满,已然成为众人口中大阿哥的弘妟,也是心怀不满的。可如今这个时候,母子俩还做不得什么事情,只能等着日后了。
实际上,此时的石心玉还顾不得后宫女人的这些心思,她忙着的时候,听到前朝有些消息传来,这心里就隐隐有些担忧了。
胤礽登基后,重用石家,将石文炳父子三人都调到了京城任职,还将庆德调到了身边做侍卫,只将观音保一人留在江南,胤礽告诉石心玉说,他让石文炳将家搬回京城,如今他他拉氏带着家里人都还在路上,不日就要到京城了。
自己娘家阿玛兄弟得到重用,这自然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石心玉就是放心不下。
他们石家如今,不俨然又是一个曾经的索家么?
石心玉知道,前不久,胤礽悄悄从宗人府将索额图送回了索家,索额图中风了,身体完全不行了,回家虽是休养,但其实与等死没有任何差别,不过是安养着罢了。
石心玉实在是,实在是害怕自家会落到索家那样的田地,这荣宠太过,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石心玉一时想的入了神,在坤宁宫廊下看外头风雪时,就没有注意到胤礽过来了,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夫妻成婚十二载,无话不谈无话不说,胤礽只要瞧见石心玉皱皱眉头,便能知她心中所想,他走上前去,将石心玉揽入怀中,呼啸风雪中,就听见胤礽温柔的声音在石心玉耳边响起。
“玉儿,我知道你担忧什么,我重用石家,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是你阿玛和你哥哥们真的有才华,他们想要一展抱负,我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何况,将来如何,都是要靠他们自己把握的。我不是皇阿玛,他们也不是索家,你更不是皇额娘,所以,不必忧虑什么,你要相信朕,朕会处理好一切的。”
石心玉与胤礽对视,她看着胤礽温柔含情的眼神,一颗心慢慢落回实处,就听她抿唇道:“好,我相信你。”
十多年了,她一直都是相信这个男人的,现如今,她也愿意继续相信这个男人。
她愿意将自己的信任全给这个男人,想必,阿玛和哥哥们,也定是她这样想的。
胤礽,他确实有这样的魅力,他比康熙要重情多了。
往后的许多年,胤礽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话,他没有让石家变成索家,石家荣宠备至,石家人始终勤勤恳恳为胤礽办差,倒是君臣相谐,帝后亦十分和睦。
*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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