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男装大佬》第124章


陆允明从氤氲的热气中抬起脸,“阿平,你嫁给我好不好?”
程平呆住,这是——求婚吗?你要不要这么随意?不是,你是认真的吗,陆相!
陆允明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
是认真的?过了半晌,程平到底笑了:“宰相娶户部尚书,本朝开国以来,这还是头一桩吧?”
“我等着你,等你官做倦了的时候。”陆允明平和地说。
那也不行啊,我倦了,你呢?难道也要跟我一起归隐?放弃奋斗小半生的仕途前程?我真的承担不起,也不敢这样设想。
彼此都懂的事说太明白了没意思,程平歪着头轻声笑问:“我上次说没缘分,你亲我;这次再说,你想怎么着啊——”
她的笑脸还有这大胆·赤·裸的话,挑逗得陆允明脸一热。陆允明却没有被她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拐跑思绪,“阿平,我们现在说的是婚姻大事。”
呵,果然是禅心坚定、宝相庄严的陆相……程平收起戏谑,“你不怕将来会成怨偶?”
陆允明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问:“你是看轻自己?还是看轻我?”
对上他的目光,程平心里一窒,别开眼去,往后靠在隐囊上,笑道:“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好不容易才穿上紫袍,我还得一展抱负、留名青史呢。”
陆允明轻叹,她到底是不信自己。也罢,慢慢走着就是了。
“陆相,你还记得那个酒令吗?就那个‘因何而的藕,有杏不需梅’那个。”
陆允明抬眼看她。
“我们也没必要弄那些繁文缛节嘛。你看《诗经》里那些士与女,多自由奔放……”
陆允明咬牙,她不想嫁给我,却想……
陆允明用手指虚点程平。
程平绷着二皮脸笑嘻嘻的。
陆允明安慰自己,她这是醉了,跟喝醉的人没法讲理,“喝这么多,醉醺醺的,成何体统!”说着从榻上下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参照《旧唐书?娄师德传》
第138章 邓相的案底
程平以为或许能在新年元正去泡温泉的时候把陆相仔细调戏一番; 却不知还未到新年; 朝中就起了大变化。
先是陈相病休了十来日,他回朝的时候,面色蜡黄; 步履蹒跚,不说与几年前那个龙行虎步的威武老者判若两人; 便是与前些日子比; 也显得孱弱了许多,以致于皇帝关切地连着问候了两遍。
就是他回朝的这日; 御史于樽参奏多年前的“赵王谋反案”系邓相栽赃,并且呈上了不少陈年旧证。
这种皇家的案子,里面牵扯太多,当年是不曾三司会审过的。
因确实从赵王府中翻出了违制之物及与藩镇不清不楚的书信,赵王又在监狱中自杀身亡,与赵王关系密切的一批大臣尽皆贬官外放——陈相出任河东节度使,当时是中书舍人的陆相更是被贬为边城小吏; 先帝本就枯槁的身体; 遭此打击,彻底透支了生机,很快就去了,这件事再无人查,也便葫芦着过去了。
先帝过世,传位于邓相拥立的韩王,谁知韩王继位不过四载; 竟然在一次马球赛中坠马而亡,也无子嗣留下,于是魏王继位,便是今上。今上起复了不少旧臣,陈党、邓党再次并立朝堂。
现在于御史呈上的这些人证物证,都指向邓相,认为是他和另外几个大臣为了一己私利,构陷赵王——至于这一己私利,虽一笔带过,众人也都明白,为了拥立韩王嘛,混个从龙之功。韩王毕竟也算“先帝”,于樽为避尊者讳,只能含糊其辞。
自程平入仕以来,陈邓党争一直以一种温和理智的形式进行着——大家朝堂上斗斗嘴皮子,既有竞争,又有合作,内耗也没耽误干活儿。到此时,才露出狰狞的面目来。可以想见,先帝末年的时候,是怎样的残酷。
时过境迁,这些物证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已经不好查证,恐怕皇帝也不愿意去查证,毕竟牵扯太广,毕竟今上是既得利益者。
而于御史此时爆出针对邓相的证据,用意非常明显——陈相身体不好,恐怕没法再长期立足朝堂了,于是,便想和邓相做个了结。
听了于刺史的话,举朝震惊。程平下意识地抬头看陆允明。陆允明面沉似水,没什么表情。
两人昨日还一同吃饭,他没提这件事——是也不知道,还是信不过我?
程平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政治斗争真是个魔鬼,我竟然连他都不信了吗?
邓相当即自辩。一桩当时就疑云笼罩的陈年旧案,早已是罗生门,不管是陈党的证据,还是邓相的辩解和反攻,都只是貌似平顺,却禁不得细究,也无法细究、不能细究。
邓相自辩后,又更多的陈党和邓党的党羽加入进来,若不是皇帝当机立断地退朝,早朝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程平随着众臣一起往外面走,看看又飘起雪花的天,算算,已经快腊月二十了,今年这新年元日,难过啊。
邓相为了避嫌,从今日起在家闭门谢客,姿态做得很好,倒是陈相门前越发热闹了。
程平这后进的“邓党”,掺和不上,也不想往里掺和,便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但陆允明不一样,他是曾经的“当事人”之一。
程平想了想,到底让孟襄去陆府打听,看陆相回来了没有。直到关了坊门、宵禁开始,陆允明都没有回来。
说是不掺和,但这么大的事,如何能不想?程平拿出一张大纸,把今天知道的信息,在上面做思维逻辑导图。琢磨了半宿,到底掷了笔,逻辑链不全,有些证据本身可信度就有问题,推也是白推!
程平洗漱完将睡的时候,陆允明却来了。
程平只好又穿上外袍,束上头发接待他。
掀开帘子,室内一股温暖的香气扑面,陆允明硬了一天的心,突然松了下来。程平迎了上来,她穿着宽大的鹿皮袍子,没束腰,脚下趿拉着式样古怪的毛毡鞋,头发只用一根簪松松地挽着,眼中闪着关切,似等着晚归夫君的小娘子。
婢子们都下去了,陆允明牵着程平的手,两人坐在榻上。
程平因为自己的身份,一时不知当问不当问。
陆允明微微一笑,抬手帮把鬓边散下的头发放在耳后:“担心了?还是——瞎想了?”
什么叫瞎想?程平瞥他一眼,身处敌对阵营,我这时候怎么想你都正常好吧?
陆允明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又温软又细腻,陆允明禁不住用手指肚轻轻地摩挲。
程平抓住他作乱的手,似笑非笑地道:“陆相这是想对我使美人计?”
今天一天下来,陆允明心力交瘁,又怕她担心,也怕她多想,故而虽这个时候才回家还是过府来看她。
听她如此说,陆允明把她揽到怀里,用脸蹭她的头发:“我们夫妻一体,没什么要瞒着你的。”
这种事避不过去,程平便真就问了个明白——听到后面,程平只能叹一口气,政治斗争,分的是胜败,而不是对错,这里面,没什么洁白的羔羊。
程平猜想,这或许就是陆允明再次起复以后,更多专注实事,刻意淡化党派身份,与周望川、窦峻等一干邓党相处愉快的原因。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陆允明轻叹一口气。
程平从他怀里仰起脸,陆允明微笑着亲吻她的额头,还是我的阿平好,做的都是正事,是实事。
程平解除了心里的疑惑,又想起刚才他说的“夫妻一体”来,合着你求过婚,就当求婚成功了?我们陆相这么独·裁·霸道的吗?
程平踢了鞋子,用手臂攀上陆允明的脖子,把自己全窝到他怀里。
陆允明高大,程平娇小,这样抱着,倒是刚刚好。
程平却又不老实起来,用牙齿磨咬陆允明的耳垂:“陆相,我那日的建议,你考虑了没有?”
她这样,陆允明只觉得头皮发乍,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搂住她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真不愿意啊?”程平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轻笑。
陆允明缓缓呼一口气,低哑着嗓子道:“阿平,莫要捣乱。你这样,我受不了。”
程平到底还有点底线,知道这一天他过得不容易,这时候趁虚而入,把人家酱酱酿酿了,不地道!再说,这种时候,确实不合适再拿男女私情打扰他。
流氓耍得有张有弛的程平轻叹一口气,从他怀里下来,在旁边坐好:“行吧,不捣乱了。”
陆允明怀里空了,却又怅然若失起来。看程平带些红晕的脸、发亮的眼睛、嘴角噙笑欠欠的小样儿,还有略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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