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归》第481章

汪夭梅冷眼看着长顺所做的这一切，等常娘子打手势说没问题了，汪夭梅这才走到墙上挂的芙蓉花开图前敲了敲。
汪俊凯推开暗门走了出来。
“俊凯见过姑姑。”
汪俊凯压低的声音，和熟悉又陌生的容貌，让汪夭梅瞬间哽咽：“你爹娘呢？”
“父亲是被人围攻致死，母亲悬梁自尽了。”
汪夭梅侧过脸，用帕子按了按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汪俊凯咧嘴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比哭还难看。
“姑姑，别难过，父亲、母亲正好和姐姐在地下团圆，不久之后我们都要去的。”
汪夭梅这才收拾心情，低声道：“俊凯，你能逃过一劫，就该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回来做什么？”
汪俊凯眼底全是杀意：“汪老夫人用我淮阳侯府百年基业，去为个外人陪葬，我总要捞点什么一起陪葬。”
汪夭梅听他连祖母也不愿意唤，知道母亲的做法的确连累了父亲一脉，自己也是受害者，一时不知该如何相劝。
静坐半晌才道：“你抓了昱儿，是想我做什么？”
“姑姑，听说开元帝最疼爱的人就是青鸾公主？害淮阳侯府的人里，这个青鸾公主居功至伟？”
汪俊凯的问题，让汪夭梅静了几息，然后才道：“是，如果不是她，淮阳侯府说不定已经成功。”
“杀开元帝不容易，杀她还不容易吗？姑姑，你怎么不动手？采珊妹妹的死，不是也和她有关？”
汪俊凯的话越发低沉，话音里的恨意毫不掩饰，汪夭梅痛苦的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才道：“杀了采珊的是她外祖母，不是云初净。我杀了云初净又如何？只是死更多的人罢了。”
汪俊凯突然跪在汪夭梅面前，沉声道：“姑姑，你帮帮我。杀开元帝需要运气和天意，杀云初净只能靠姑姑。”
汪夭梅忍不住问道：“你如何杀皇帝？”
“姑姑不用管，这里面需要天意。我只问姑姑，你能不能杀了云初净？听说宗政晟对云初净矢志不渝，虽然我不信，不过只要他痛了，我就高兴。”
汪俊凯的样子有点歇斯底里，话语也拨动了汪夭梅压抑已久的心。
丧失亲人的痛，加上心底深埋的恨意，汪夭梅眼睛开始发红，浑身开始轻颤。
报仇？不报仇？
汪夭梅再次闭了闭眼睛，拉起汪俊凯，低声道：“昱儿呢？”
“姑姑，昱表哥在毛老处，您放心，他没事。如今世上，除了您，他就是我最亲的人。谁死，我也不会要他死。”
汪俊凯的话，说得情深意切，汪夭梅内心两个声音来回折腾，一时拿不定主意。
“姑姑，你不用动手，你想办法把云初净弄出宫，我来动手。”
汪夭梅再睁开眼睛时，痛苦和纠结都已经变成了坚定。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杀了云初净疯的不光是宗政晟和端木桓，就是开元帝，怕也要痛彻心扉。
云初净和采珊的帐，也该了结了。
汪夭梅下定了决心，看着汪俊凯摇摇头道：“如今云初净进出都是公主仪仗，有大批御林军护卫。再说她身边有两名丫环，个个武艺高强，你杀不了她。”
汪俊凯眼睛里全是血丝，有如困兽，嘶吼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杀她报仇了吗？”
汪夭梅这才平静道：“有，你听我的安排。”
汪俊凯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光彩，正想开口，汪夭梅又道：“我还有昱儿，不能直接动手，不过我有办法，在十五元宵那日将云初净骗去白马寺。你可以今日就去白马寺借宿，给你时间布置，如果这样你都杀不了她，也是天意。”
“多谢姑姑。”
汪夭梅有点疲倦，低声道：“你把昱儿送去城外我的陪嫁庄子绿杨庄，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他。”
第六百六十九章　办法
汪俊凯垂下眼，遮去眼中的情绪，低头应承。
正好吕家的马车来了，汪夭梅起身下去迎客，汪俊凯随意找了间空屋子躲起来。等后来吕家和汪夭梅人都走后，这才悄悄从花想容后门离开。
回到文轩阁，汪俊凯和毛老简单商议之后，带着所有剩下的死士，分批乔装打扮出了京城，往白马寺而去。
汪夭梅回到苍露院，不出意外发现宗政陇也在。
“老爷，你不去兰园，来我这里做什么？请回吧，我要开始诵经了。”
宗政陇有点尴尬，尽量柔声道：“梅儿，听说你今日去相看，吕家小姐如何？”
汪夭梅冷笑道：“老爷，今日长顺不是一直监视我吗？他没有告诉你，我和吕夫人相谈甚欢？”
如此使性子的汪夭梅，简直是久违了。
宗政陇难以抑制心里的欢喜，上前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夫人，你还有我和昱儿，别把自己关起来，我也是担心你被汪俊凯缠上。”
汪夭梅和宗政陇本就是恩爱夫妻，如此一煽情，汪夭梅心底那根弦突然断了。
抱住宗政陇嚎啕大哭：“老爷，我娘家没了！我母亲死了，大哥、二哥都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只有一个侄子，却生死未卜！”
“梅儿你还有我，还有昱儿。”
宗政陇抱着汪夭梅，等她痛痛快快哭一场后，这才道：“如今国公府里，母亲怕是要常病不起。大嫂又时常和大哥怄气，你要快快好起来，帮忙打理家事。以后这越国公府，可是昱儿的，至于汪俊凯，不和我们联系，他也许更安全。”
汪夭梅点点头道：“是，我会振作的。一会儿我就去见大嫂和母亲。”
宗政陇停顿一下，低声道：“母亲哪里就算了，如今她每晚被疼痛折磨，也就白日能睡会，你就不用去看她了。”
汪夭梅也知道，老夫人的怪病，肯定是宫里的手脚，也不戳穿，笑着应好。
转而又轻快的分享道：“老爷，今儿吕夫人很满意，我看那吕小姐也不错，和公主一届书院毕业的。听说最后也拿到第五，已然是不容易。”
“那就好，只是这吕小姐是不是有什么缺陷，否则好端端的，怎么愿意做继妻？我们公府的情况，谁人不知？”
宗政陇的话，让汪夭梅好一通嗔怪：“老爷，昱儿是和离，吕小姐嫁过来也是原配嫡妻，又不用执妾礼，怎么会是继妻？再说昱儿将来会继承越国公府爵位，这明面上的人都知道，这么大的便宜，谁不想占？要不是看吕小姐还不错，轮得到她？”
汪夭梅的话，让宗政陇彻底放下心来，夫妻俩又低低说了会话，一起用过午膳，这才各自忙碌。
宗政陇去了前院书房，汪夭梅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讥笑，收拾一下也往瑶琚院而去。
莫盼依听说汪夭梅过来，一时有点奇怪，和彩月议论道：“她不是成日窝在佛堂念经，今儿怎么出来了？”
彩月消息灵通，低声道：“夫人，听说今日二夫人出门，去为二少爷相看。估计是为了二少爷的亲事，来求夫人帮忙。”
莫盼依嗤笑道：“她淮阳侯府害了我莫氏满门，这笔账我还没给她算。既然她找上门来，还是要好好和她聊聊。”
彩衣将汪夭梅迎进来，莫盼依笑道：“二弟妹，今儿吹得什么风，把你从佛堂吹出来？”
汪夭梅正要回答，莫盼依又道：“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风水轮流转，什么都有报应。二弟妹，你说是不是？”
这话诛心，汪夭梅变了脸色，好不容易才堆笑道：“大嫂，听说你身体不适，我还以为公主回来侍疾了，原来没有啊？”
这一刀扎得莫盼依差点挂不住笑容，她冷下脸道：“二弟妹是来看我笑话？”
“不敢，不敢！大嫂，今儿吕夫人还给说了件趣事，我就想过来和大嫂分享。说张家那小二媳妇特别霸道，她婆婆生病不伺疾还回娘家。结果今年去白马寺，被菩萨惩戒了，如今对她婆婆不知道有多好。”
汪夭梅的话，莫盼依半信半疑，冷笑道：“要是菩萨能惩戒世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早该死了！”
“大嫂说得是，泥菩萨嘛！也没有什么保佑不保佑，不过白马寺里一卦大师准嘛！”
汪夭梅看莫盼依还是不懂，直接道：“听说张家婆婆想了个辙，让媳妇去为病重的自己求一卦。这样合情合理的要求，哪个媳妇能拒绝？今天求一卦，明儿求一卦，山高路远也算惩戒了吧？至少那小媳妇晚上没精力伺候夫君，天长地久，不服软也不行啊！”
莫盼依眼睛一亮，虽然儿子对自己有点意见，可母子连心哪有隔夜仇。
要是云初净连替自己求卦都不肯，儿子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痛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