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不喜欢我[快穿]》第126章


倒是十分信任戚善。
戚善惊异:“你不觉得苦吗?”
林枢回答她:“我中了毒,这毒名叫沉香散,会使人渐渐失去各种感官。”他面色平静,眼中并无波澜,只一笑:“我还看得见姑娘你,也听得到鸟鸣、闻得到花香,看样子目前只是失去了味觉。”
他诚恳:“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哪怕零落成泥,依旧保全了一身骄傲。
戚善有些佩服,又问:“虚弘宗的人什么时候来接你?”
她自认与林枢已经两不相欠,只等虚弘宗的人接他走,之后便可出门游历了。
林枢回答:“我已经向师父传递消息,想必不日就能到达。”
戚善颔首:“那你这几日就在这里休养吧。”
林枢就这样在山谷里住了下来。他温和有礼,平日也不打扰戚善,只安安静静地打坐修炼。
林枢身为一宗的少宗主,身上携带的宝物不少,虽然不能完全抑制住沉香散的毒,但做到不恶化却是没问题。
只是这毒对于感官的影响扩散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一日戚善出了竹屋,就见到林枢正面对着花田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戚善坐在他身侧,与他一起沉默地看着朝阳中的花田,气氛一时陷入寂静。不过这宁静的气氛并不尴尬,戚善和林枢都很自在闲适。
也不知过了多久,戚善笑叹:“这花香真好闻。”
“抱歉。”
林枢声音如常,云淡风轻地笑:“我……好像也失去嗅觉了。”
平静得像是丧失了一种感觉也不算什么。
他偏过头来看戚善,问戚善:“在失去听觉前,我能知道姑娘的名字吗?”
戚善愣了愣,对上他写满了真诚的眼眸。
许久后,她低头,轻声:“叫我阿善吧,我师父也叫我阿善。”
“阿善?”
林枢咦了一声:“这世间有许多阿善。”
似乎想到了什么,就连受伤中毒都微笑面对的林枢,这一刻脸上却露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色。
他低叹:“我有个朋友,他也认识一个叫做阿善的姑娘。”
戚善知道他这个朋友是谁,也知道这个阿善是谁。
但她没有说出来,轻描淡写地仿佛在问一个陌生人:“这个阿善是个怎样的人?”
“纯真、干净,是世间最可爱的姑娘。”
林枢淡淡笑了笑,“我没见过那位阿善,这些话这都是我那位朋友说的。”
只可惜那位阿善永远停留在了八岁。
她再也没长大。
这样想着,他看着天边晚霞,记忆渐渐飘远。
林枢对这位阿善知道的不多。
施辰那一日倒下后,施家的家主连夜赶回,和他解释原因:“是府里面的婢女偷偷打杀了阿辰最近喜爱的一个小丹童,你也知道阿辰心善,一时受不了就犯病了。”
施辰那一年病得极重,本来都快痊愈的身子一时间再度崩溃,几度就此逝去。奇怪的是,哪怕在昏迷中,他也抿紧了唇不肯吃丹药,只迷迷糊糊喊着阿善,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林枢在屋外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阿善,心想:这阿善一定是个惹人疼的孩子,所以离开后才会让施辰这样伤心。
后来是虚弘宗诸位长老到来,费了大家的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把施辰救了回来。
施辰醒来后就性格大变,变得沉默寡言,面上再无笑容。
他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吃丹药,气得施父打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半边脸都红肿了,训斥他:“你知道施家上下这几百年为了你的病费了多少力气吗?!你倒好,为了个小儿,不仅将你的身子置之不理,也任由施家这些年的努力打了水漂。”
施辰不还手,只目光沉沉地看着施父,冷笑:“若是早知道您费了这样多的力气,我早该自刎了事,也省得您劳心劳力。”
语气讽刺。
虚弘宗的长老不明所以,但还是劝父子俩和气生财。
施父见施辰双目确有死意,到底还是慌了,他难得低下头,语气竟然带了哀求:“阿辰,你是我们施家的希望……我们一族的希望。”
施辰眼中不知何时却含了泪,他说:“那阿善……谁又是阿善的希望?”
施父拿施家上下压他,施辰到底还是养好了身体。只是之后他便离开了施家,去了常连山的某处洞府修炼,自此不问世事。
林枢去探望他的时候不是不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是已对上他平静到再也不起波澜的眼眸,那些话语便再也说不出口。
或许也正是由于此,林枢才会对阿善这个名字记忆深刻。
听林枢这么说,戚善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又或许是什么情绪也没有。
她问林枢:“你那位朋友如今过得如何?”
林枢叹了口气:“不怎么样。”
身是活的,心却死了。
戚善起了身,掸了掸裙摆并没有的灰尘。
她像是一个冷情的听书人,对于故事中的人并无触动。
回想起那一日湖面上少年郎轻浅温柔的笑,她最终也只是淡漠的一句:“这样啊。”
第96章 歧道
林枢的天赋出众,又修习多年,在虚弘宗那样的大宗派长大,自幼修习各种顶尖法诀,若是不是太相信同宗门的弟子,是怎么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的。
他被戚善救下后与林申水通了消息,林申水说成飞成古已经拿了宝鉴逃跑,目前宗门已经派出人追捕,说定当还他一个公道。
林枢不怨天尤人,听到这两人的遭遇也只是淡淡一笑。
戚善问他:“你不恨这两人?”
林枢彼时正在溪边拿网捞鱼。他虽然还中着毒,但心情倒是不错,这一日还想着要给戚善显摆一下他昔日游历时从一位老翁处学来的烤鱼手艺。
戚善在旁边问出这话时,他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溪水中的游鱼,漫不经心回答她:“有什么好恨的?一切都是我的因缘,或许我命中该有此一劫,更何况是福是祸尚且难以表明。”
一条鲤鱼从他眼前游过,林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网住了这鱼,一边接着说:“我遇到这两人是因缘,中了沉香散也是因缘,当然——”
他缓缓直起身,回头看戚善,双眸笑意浅浅:“我遇到阿善,也是因缘。”
不过是福祸相依。
戚善看着他手中的鱼,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们虚弘宗也吃鱼?”又说,“我以为你们只辟谷修仙,饶是要吃东西,也只会吃些素食。”
这天真言论逗笑了林枢。
“我们偶尔也会有口腹之欲。”
林枢失笑,“更何况我们是道宗,又不是西境的禅宗,并没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在修仙之前我也是个凡人,你不必把我和虚弘宗想得太仙风道骨。”
戚善说:“我原本以为你是不谙世事只会修炼的天之骄子。”
“现在这天之骄子准备给你烤鱼吃。”
林枢顺着她的话这么说,他网了两条鱼,觉得这两条鱼已经够他和戚善吃的了,便从溪边走回到了戚善的身旁,把装了两条鱼的网递给戚善。
“先帮我拿着,我去找点柴火来。”
不一会儿林枢就重新回到了这里,成功生火。
他让戚善坐在一旁,自己把鱼熟练地处理干净,接着那树枝叉住,放在火上烘烤起来,一边烤一边说:“我这些年游历了许多地方,见识了很多有意思的人和事,也会许多看似无关紧要的手艺。”
这样的林枢戚善的确没见过。
她饶有兴致地问他:“除了烤鱼,你还会什么?”
林枢就扬眉一笑,他如今已经是青年模样,可是这一笑还是让戚善隐约想起了初见他时那种少年郎的风发意气。
“别的人修习喜欢往秘境洞穴跑,我却与他们不同,喜欢往人世走,”他翻烤着鱼,声音带笑,“我去找园丁学过如何栽花,也去找乐坊里的人学过如何弹琴,最有意思的是,我还曾去找皇宫里面的国师学习他那门‘说话之道’。”
那国师没什么本事,却靠着招摇撞骗在皇宫吃香喝辣十余年,林枢一日见过这位久负盛名的国师施法,只可惜对方所谓的法术让他忍俊不禁,林枢当晚就进宫寻找那国师聊天了。
他问国师:“你如何让皇帝信任你十余年?”
面对真正的仙人,国师也只能坦诚:“这世间凡人谁能逃脱七情六欲?纵是皇帝也有苦乐烦恼,我不过替他说出他的爱恨情仇罢了。”
国师说出秘诀:“我只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这世间又有谁没有软肋?
戚善的目光顺着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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