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总是想杀我》第190章


竹青退了半步,道:“没什么,翁主快进去吧。”
四皇子当前,杜云彤也没别的心思去琢磨竹青的异样,跟在寻羽后面,走进了偏殿。
偏殿中,太后做着家常打扮,随意地靠着贵妃榻上,脸上不见多少悲伤。
贵妃榻下,是一个崭新的巨大的金丝楠木盒子,占去了不少位置。
听到脚步声响起,太后略微抬眉,看了杜云彤一眼,便又垂下了眸,似乎在看自己杯子里的茶水。
杜云彤向太后行礼,太后道:“坐吧。”
竹青泡了茶,垂首低眉送了进来。
杜云彤抿了一口茶,一眼便瞧见了贵妃榻下的金丝楠木柜子。
惹眼得很,又非常崭新,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寻羽立在杜云彤身后,胳膊上的大氅格外扎眼。
太后瞟了一眼,目视竹青,竹青向寻羽见礼,道:“大人,翁主的大氅交给我吧。”
寻羽看看杜云彤,杜云彤点头。
她差点忘了,竹青是伺候惯人的,自然会帮她把大氅烘干的。
寻羽把大氅交给竹青。
竹青低头接过大氅。
搭在寻羽胳膊处的位置,有着淡淡的暖意,水分也比其他地方少些。
竹青又看了一眼寻羽,寻羽一脸漠然,专注地看着杜云彤手中的茶水。
竹青眉头微动,拿着大氅出去了。
太后抿着茶,声色淡淡,听不出喜怒:“你比哀家来得要早一些。”
杜云彤一笑,道:“听闻云板响,我便赶紧过来了。”
太后不置可否,道:“颜松云没有难为你?”
“颜统领倒是想难为我。”
杜云彤抿了一口茶,道:“只可惜,他不敢担上弑君囚娘娘和皇子的罪名。”
太后点点头,眼底总算有了些光,原本盯着杯中茶看的视线,慢慢转移到自己精美的护甲上。
手里的茶端了半天,仍未喝上一口,太后索性放下了茶杯,道:“哀家原本可以随皇帝一同去了,只是心里仍有悬心不下的事情,不甘这般随意死去,被人胡乱按上悲恸弃世的名头,在哀家死后,兴许还会往哀家身上泼点脏水。”
这句话说得颇为颓废,杜云彤秀气的眉微微拧着,道:“娘娘福泽深厚。。。”
哪曾想,话未说完,便被太后冷笑着打断了:“什么福泽深厚,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哀家不想死的时候,谁也别想弄死哀家。”
太后尾指的护甲划过贵妃榻,杜云彤眉头舒展开来。
这才是太后的风格。
——太后不想给的东西,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太后既然这般说了,想来已经有对策了,这样一来,她也省了不少心,不用再浪费脑细胞了。
杜云彤问道:“娘娘有何良策?”
太后抬眉瞧了一眼杜云彤,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
杜云彤:“。。。”
感情是在这放狠话的啊。
杜云彤放下杯子,揉了揉眉心,道:“我给中原的马逐溪递了信,但他能不能来,能带多少兵来,一切都是未知。”
太后迟疑道:“姜度。。。与止戈?”
杜云彤轻摇头,道:“颜松云是四皇子的人,那么颜家和萧家,也是四皇子的人。”
“王宏进城本就是他们算计好了的事情,在这么重要的关头,他们怎么舍得让二叔侯爷前来回援天启?”
秦钧回援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且不说秦钧有多少兵力能回援,单只说秦钧若是回援,便是把姜度置于以一人独战齐、颜、萧三家的局面。
秦钧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姜度与姜家府兵若是全部战死了,那才是真正的回天无力了。
秦钧善战骁勇,但也不可能以一人战四州。
现在只能她们自己想办法。
把希望寄托在马逐溪和秦钧姜度身上,是不现实的。
太后沉吟片刻,闭上了眼,道:“哀家大意了。”
“以天启城的驻军,能抵抗王宏十日便是极限,王宏入城,为斩草除根,把控皇权,必会放出哀家利欲熏心,毒杀君王,残害皇嗣的罪名。”
杜云彤微微一惊,道:“他不敢。”
“他为什么不敢?”
杜云彤道:“陛下是您的亲儿子,皇子们更是您的孙子,王宏纵然这样说,天下人也不会相信的。”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慢道:“若是皇帝不是哀家的儿子呢?”
外面的雪似乎是止住了,寒风也觉得乏了,收了冷气,只余下雪压在树枝,树不堪重负,扑扑簇簇落下来的声音。
杜云彤有一瞬间的失神。
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太后除了对姜皇后所生的两位太子还算亲厚外,对于其他皇子,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更有甚者,如今的太子李晃,纯王李易,都比不上姜劲秋在太后心里的位置。
更别替因惹怒了太后,被太后嫁到蛮夷,发话她活一日,便不许广宁公主入大夏的广宁公主了。
太后对姜家人,可比对自己的子孙好多了。
太后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姜家人,又为何非要姜家女为后,虽说有拉拢世家之嫌,但嫁给正德帝的世家女,可不止姜皇后一个,荥泽郑氏,青州齐氏,甚至琅琊颜氏,哪一个不把女儿送给了正德帝?
太后没必要在世家女里选一个性格天真直率,根本不适合做皇后的恶人。
但若是姜家人,是太后的后人,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但转念一想,又对不上。
皇城里确实有传太后与姜度父亲的风言风语,可杜云彤觉得,年少时谁没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太后年少倾心少年将军姜敬,也是颇为正常的事情。
再其次,以姜度的相貌来对比正德帝的相貌,虽说正德帝年龄大了,又沉迷女色,身体早就走样,远不及姜度出身将门的意气风发。
但杜云彤还是认真地觉得,抛去气度,单以相貌五官来看,正德帝的容貌也是不及姜度的。
由此可以推论,正德帝的父亲,多半也是不如姜度的父亲的。
先帝可大了太后十几岁,自古嫦娥爱少年,太后心悦姜敬,再正常不过了。
可再怎么心悦,那都是老掉牙的事情了,如今太后孙子都有了,重孙也在眼前了,年少粉色的梦境,指不定早就忘了个七七八八,更别提甘冒天下大不为给姜敬生儿育女了。
太后纵然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作案时间啊。
蜀地离天启城那么远,太后纵然会飞,也要飞个小半月,太后权欲重,几乎次次都临朝,根本不曾消失在金銮殿。
思来想去想了半晌,杜云彤诚恳道:“王宏不去写话本,委实浪费了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太后垂眸,眼底聚起寒霜:“九五之尊眼中无父子,无纲常,无论做出什么事,也不足为奇。”
“只要哀家宵想了那个位置,皇帝便不是哀家的儿子。”
杜云彤呼吸停了一瞬,杯中的茶水晃了晃,道:“四皇子诬陷您夺位?!”
不是她太过吃惊,而是这个世道对女人的压迫,让人根本就不相信,女子称帝的事情。
她当初带着母亲的棺材与父亲合离,已经是世人眼里的异类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合离,就闹得如此之大,更别提什么女子称帝了。
太后临朝多年,对大夏朝的贡献不计其数,尽管如此,也并不得世家与朝臣的心,直至今日,还会有朝臣上让她退居幕后,安享晚年的奏折。
若不是太后以雷霆手段镇压,只怕连这种局面也维持不住。
杜云彤须臾又恢复平静,道:“四皇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想常人所不敢想,做常人所不敢做。
还别说,这种事情,世人指不定真会相信。
太后把持朝政多年是事实,擅自打杀二皇子,吓“疯”四皇子,远嫁广宁公主,“残害”皇嗣都是事实,就连刚刚凉的正德帝,若不是太后出手,正德帝指不定根本不会凉这么快,还能在前朝后宫蹦跶。
一个妇人家,做这么多事情是为什么?
如果她只是个太后,那可以称得上是瑕不掩瑜,虽然手段狠辣点,但都是为国为民,谈不上失职。
但若是她的目标是皇位,那就不一样了。
正德帝昏庸可以说是她故意养成的,残害皇嗣是为了不让有人与她争位置,她所做的一切贡献变成了收买人心,一文不值。
杜云彤有些想为四皇子李晏喝彩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条条,一件件,让人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太后重新抬眉,迎着杜云彤逐渐平静的目光,道:“事到如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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