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翎记-欣欣向荣》欣欣向荣-第193章


小满虽嘟囔了两句,倒也听话,去端了茶来递在青翎手里,就坐在炕下捋线,嘴里却仍不闲着,说着外头的新鲜事:“听说周家老爷真捐了个官儿,貌似都快上任了,好像是咱们安平县的驿丞,小姐,驿丞是几品官啊?大不大?管什么的?之前我连听都没听过呢。”
青翎倒是不觉意外,周宝儿死了,周子生还把周迎弟周来弟送进了何府,必有所求,看来儿子死了,干脆自己亲自上了。
见小满巴巴望着自己,抿了口茶道:“驿丞没有品级,是管着官驿的官儿,有来往的官员打尖住宿什么的都归他管。”
小满瞥了瞥嘴:“明德少爷说使了足足两千两银子,我还当是多大的官呢,原来就是这么个没用的芝麻官儿。”
两千两?青翎不禁有些吃惊,暗道,要说卑鄙无耻何之守还真是前无古人,睡着人家的闺女,还拿着人家的银子,怎么能心安理得呢。
见小满不屑,不禁道:“你别小看了驿丞,官虽小机会却大。”
小满:“什么机会?”
青翎:“举凡官员不管是出京上任还是回京述职,只要经过安平县,就得在驿站落脚,若能巴结上,不就有机会了吗。”
谷雨:“怪不得前儿在姑太太哪儿碰上那位大奶奶,跟变了个人似的,脑袋仰的老高,得意的不行,连姑太太都不大放在眼里了,跟过去可是天差地远呢,之前倒没瞧出来,她是这样的人。”
小满:“之前那都是装的,如今见她爹捐了官儿,就把自己当成官小姐出身了,偏偏咱们家那位姑老爷还捧着,弄得田家都快招不开她了,来给姑太太请安也不过是走过场,说起来,咱们这位姑老爷怎么也不来接姑太太,这一晃可都快一个月了,田家那边儿连人都不见,就表少爷两口子偶尔来走个过场。”
青翎也纳闷呢,站起来道:“你们别跟着了,我去娘屋子瞧瞧就回。”说着迈步出去了。
谷雨白了小满一眼:“就你话多,姑太太的舌头你都敢嚼,让夫人听了,看不打死你。”
小满吐了吐舌头:“不让我说话,非憋死不行,大不了以后我不说姑太太家的事儿了。”
谷雨望了眼窗外,这人还是什么样儿的都有,周领弟刚嫁到田家的时候,每每来胡家都是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多说,人也勤快,性子随和的过了头,如今想想,那般随和估摸都是装出来的,心里不定怎么想的呢。
再有田家,摆明了就是过河拆桥,如今连姑太太都不往家接了,真不知怎么想的?
青翎也不明白,才想去问问娘,不想刚进了堂屋就听见里头翟婆婆跟娘说话儿:“小姐,听说田家那边儿要娶小,可是真的?”
翟氏叹了口气:“说起这事儿,还真叫人心寒,瞧着那么个老实巴交人,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呢。”
老实巴交?翟婆婆哼了一声:“真老实巴交可干不出这样的事儿,闹半天,姑太太这一回来倒给他腾了空,岁数一大把,孙子都老大了,倒弄了个小的,真亏他不怕臊得慌,姑太太这是不知道,若知道了非气死不成。”
青翎正听得入神,忽觉不对,转过身,见姑姑脸色惨白的站在自己身后,身子晃了晃,往前栽倒,青翎急忙扶住她:“姑姑……”
☆、第102章
敬澜一出后院不禁弯了弯唇角,赞许的瞧了长福一眼,长福嘿嘿笑着退到一边儿,心说有谷雨这个内线就是方便,虽说过了定不能见面,若离的远还罢了,如今这同住一个屋檐下,还硬要回避着,实在不近人情。
尤其少爷跟二小姐还是自小的情分,好在胡家从上到下都极聪明,某些事瞧见了也只做不见,这才随了少爷的心思。
而且,自己也能趁机跟谷雨说说话儿,心里想着,轻车熟路的往边儿上的麦草垛走了过去,果然,谷雨站在哪儿。
长福刚要说话,谷雨手指按在唇上,嘘了一声,指了指那边儿,长福闭上嘴,耳边传来清越的曲子声,看过去,见少爷正在吹叶笛,旁边桃树下的二小姐撑着下巴发呆,不知想什么呢。
虽说叶笛的声音很动听,长福依然觉得少爷这是浪费时间,好容易见了面,吹什么叶子啊,还不把那憋在心里的相思好好的说说,或者拉拉小手什么的,这么着有什么意思,却见谷雨听得入神,不敢打扰,站在旁边儿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破了音,青翎侧头看他,敬澜把手里的叶子摊开:“桃树的叶子不禁吹,这么一会儿就破了,竹叶最好,我那院子角儿种了一丛竹子,等以后我吹给你听。”
青翎:“怎么还种了竹子?”
敬澜:“翎儿不是喜欢竹子吗。”
青翎:“你怎知我喜欢竹子?”
敬澜:“你的帕子上,扇套上绣的都是竹子。”
青翎眨眨眼:“敬澜哥哥,我要是告诉你,之所以爱绣竹子是因为简单好绣,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懒丫头。”
陆敬澜愣了愣,继而笑了起来:“懒丫头也无妨,我娶的也不是绣娘,况且,绣竹子多好,我就喜欢竹子。”
给陆敬澜一打岔,青翎心里因姑姑而起的愤懑冲淡了不少,姑姑前儿来的时候,立场那般坚定决绝,是要跟田家一刀两断似的,可一听到姑父要纳妾,立马就变了样儿,急巴巴的收拾东西回田家去了。
青翎是不能理解姑姑的,这时候回去做什么,是占住大老婆的位置吗,这样岂不更可悲,依着自己,姑姑实在不该回去,便回去也不能是这个时候。
心里憋闷的慌,又不知该跟谁说,便跑出来到桃林子里头来,本想散散,不想坐着坐着反倒感伤了起来。
想到姑姑,想到周家,想到大姐,想到自己,忽然对未来的生活忧虑了起来,人心易变,自古如此,多少才子佳人,昨儿还山盟海誓,今儿就反目成仇了,推己及人,自己怎么就知道陆敬澜不会变呢。
可听了他吹得叶笛,却奇异的驱散了心里的忧郁感伤,心境也豁然开朗,做什么杞人忧天,自己又不是姑姑,更不是周家的女儿,自己是胡青翎啊,不管如何,这一世都比上一世要强的多,至少她有健康的身体,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血脉相通的兄弟姐妹,还有个跟自己心心相印的人,何必为了别人的遭遇而感伤。
想到此,笑道:“其实不只竹叶,苇叶也可以。”说着,站起来去那头水边儿上找了一片苇叶,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吹了一首新曲子。
吹了一遍又摘了一片纤细的苇叶递了过去,歪着头道:“敬澜哥哥能过耳不忘,这个曲子想必会了,你吹给我听听好不好。”
陆敬澜笑了一声,却没接她手里新折的苇叶,而是把她吹得那片拿了过来,放到唇边吹了起来。
青翎腾的红了脸,都不敢看他了,别开头去瞧那边儿水渠,胡家的这片桃林就是填了水坑种的,因得了水汽,桃树长得极为茂盛,也怕赶上旱的时候,浇着费劲,就在旁边挖了一条水渠,今年雨水充足,积了不少雨水,边儿上的兔耳草跟芦苇便疯长了起来,倒成了一出别样风景。
青翎便叫爹把这些芦苇留了下来,闲的时候就会出来,瞧瞧树上的桃子,或摘些苇叶兔耳草的玩,也有些乐趣。
倒不想一片小小的苇叶竟让自己胡思乱想了起来,莫非自己真是色女,心里胡思乱想,根本没心思听陆敬澜吹得如何,以至于敬澜问她吹得可对的时候,只能支支吾吾的应付过去。
陆敬澜哪会不知她的心思,暗暗好笑,却也不点破,只是瞧着小丫头那张红润的小嘴,颇有些心猿意马,心想不知还有多少日子,自己才能亲上这张小嘴,而不是靠着这个苇叶解馋。
见她又要坐下,忙道:“ 如今都快八月了,石头上冰凉,这么坐着寒气入体可要病了”说着脱了自己的外袍垫在石头上,才让她坐了。
青翎等脸上的红潮退了下去,看了他一会儿,心里颇有些不平衡,马上就是举试之期,这家伙简直闲的令人发指,她大哥可是天天都关在书房苦读呢,恨不能连睡觉的时候都用上,同样的人,怎么就这么大差别呢。
敬澜:“翎儿这么瞧着我做什么,莫非几日不见,竟不认识了吗?”
青翎:“我再想敬澜哥哥怎么这般悠闲。”
陆敬澜挑了挑眉:“临近考期,再用功也晚了,倒不如悠闲些放松心情。”
青翎:“大哥要是有这样的心态就好了。”
陆敬澜道翎儿不比担心:“依我瞧此次举试,青羿必能考中。”
青翎:“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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