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做梦都想娶我为后》第69章


☆、坦白
然而与卫莹设想的男人勃然大怒的场景不同; 面容冷峻的男人低下头; 却是捉住了她的手; 将掌心翻开,望着她微红的掌心; 却是轻轻揉搓着; 然后平静地说道。
“所以我把他弄疯了。”
“什么?”
就如同面前的男人在陡然间变成了一条嗜血的毒蛇一般; 卫莹甚至不敢相信她听入耳的那番话是男人话中的本意,她瑟缩着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 男人紧紧将她的手十指相扣地抓入手中; 却是没有给她一丝一毫挣脱的机会。
望着少女眼眸中出现的惊恐; 付峻顿了顿; 方才一字一句地再度重复着说道。
“所以我把他杀了。”
“他是你的父皇……”
明明在知道前帝所作所为的那一刻,卫莹心底便对元安帝产生了厌恶至极的感觉; 然而当他的儿子面无表情地在她面前; 如同没有任何感情的石头一般平静而自然地说着是他将他父亲弄疯的事实时,不知为何卫莹心中竟隐隐产生了一种对于元安帝的讥嘲。
纵使她的这位表哥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不受威胁; 下手害了付峻,可那人最后却是没有料到,会死在他自己的儿子手上。而这位久居宫闱,不见于世人眼中的三皇子; 却没人料到他有这般大的手段; 能生生将一位帝皇弄疯。而付峻若是尚在,这位三皇子定然是不敢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做出这般有违人伦的大事的吧。
这个事实就如同这世上最好笑也最为冰冷的笑话一般,卫莹微微扯动着嘴角; 却连一点笑意都再挤不出来,而那与她十指相扣的男人面容陡然变得无比陌生,男人身上给她的一点安全和熟悉之感在这一刻荡然全无,甚至在想起自己前一刻还在男人怀中伏哭的场景时,卫莹甚至觉得有几分自嘲。
能这般无动于衷地将自己的父亲弄疯的人,甚至还敢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提及此事,想必在男人眼中,她已经是个注定开不了口的死人了吧,所以便连刚才的那个拥抱,也不过是最后这高高在上之人难得从指尖漏下的一点怜悯吗?
在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之后,宛如心中终于卸下了一切的重任,卫莹甚至自嘲地想到,她何必再想那么多呢?元安帝落得这般下场,便也是自作自受,而付峻死了,元安帝染了疯病,对那人而言却也是比死更为折辱的折磨,而眼前这个人将她视若死物,她的家族又涉入前朝谋反的大事之中,这样一场死局,哪里还有什么挣脱的可能呢?
她却也应该庆幸,便是自己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与国公府的家人共赴完全了。
可不该啊,她至少不该牵连国公府中那些和这些事无辜的寻常之人。
少女的睫羽微颤着,星微的泪水悬在长睫之上,每一处颤动都让付峻感觉那长睫是在他的心头扫过。
“殿下,我有一事相求,”卫莹咬了咬唇,心中却已将这一次开口作为自己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她便接着说道、
“臣女和臣女的二哥虽是死有余辜,可国公府中的其余人都是无辜之人,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牵扯,也从不知道这些事情的隐情,求陛下网开一面,赐臣女和二哥死罪,就放过国公府中的其他人吧。”
少女就要不管不顾地长跪而下,却被那早已握住她手的男人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说什么傻话,我就算是杀了天下人,也不会会动你。”
终于不再有任何隐瞒的心思,付峻终于艰涩地开口说道。
“莹莹,我,”在就要坦白之时,望着少女眼尾晕开的那抹胭脂泪红,付峻只觉得他的话语宛如被打了结一般,在那样一双眼深情望来之时,便连自己的些许隐瞒仿佛都会变为这世间最恶心的一点心思。
然而既然在迈入这宫殿前已经做好了坦诚的准备,付峻此时自然也不会再有隐瞒的念头,终于男人眉宇黑沉着,在那冰冷而无人敢对视如寒潭的深眸中,望向面前的少女时,胸膛中的心跳却不能抑制地加快着,仿佛要涌到喉中,而他害怕自己的袒露,会有任何一丝惹得少女不快的男人。
而今日在登基大典上,面容冷冽近乎一力压下了所有反对意见,以着镇定而冰冷的姿态登上皇位,身着九爪龙袍的新帝在此时,也不过是一介诚惶诚恐着等待着面前少女的口唇中吐露出对他最终判决的男人,付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我不是三皇子。”
这一句话甚至比他杀了元安帝时,在少女眸中荡开的惊讶更大,宫殿之中气氛寂静着,卫莹眼中含着的泪意仿佛随着那寂静陡然消散着,以一种带着惶恐甚至隐隐含着畏惧的神情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今天卫莹得知的消息太多,这一个接一个的消息砸来,几乎便连她的思绪仿佛也就此冻结。
面前男人冷峻中含着柔情望他的面容似乎在刹那间变得更为陌生,心中隐隐摸到了那个可能的答案,然而就如同一脚踏在深渊的边缘一般,卫莹此时只感觉到彻骨的寒冷来。
终于,她看见男人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开合着,几乎是让她完全置于冰窟之中的可怕话语从男人翕动的唇中开阖着说出。
“早在三皇子跳水发病之时,三皇子便已经死了。莹莹,我是——
付峻。”
少女的面容上的神情缓缓地凝固着,宛如不愿接受这个心里头已经有隐隐出现的答案,又觉得与常理相悖,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少女如水丸般清澈分明的瞳眸中眼波微颤着,却是以着一种极为抗拒的态度轻声开口说道。
“陛下,莫不是也疯了不成?”
而最难的那句话已经说出口之后,似乎接下来哽在胸中许久的话语似乎也没了顾虑的念头的。
付峻在此时甚至对少女面容上宛如冰湖般无波的平静感到了一丝恐惧,仿佛眼前之人就要从他面前消散开的恐惧攫取着他的呼吸,而他只能用力着,平稳着微颤的吐息,然后将少女的手再度牢牢扣紧在手中,方能抚平自己心中那些微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
“我们第二面见面时,你和着侍女出门,我就在你身后远远跟着你,那时我尚未有太多战功,也不过就是你父亲之下的一个小卒。卫国公将你引见给我时,那时我便觉得是自己在做一场不愿醒过来的美梦……”
心中几乎所有的滚烫感情在那一刻在付峻心中滚沸着,他几乎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胸膛撕开,方才能让胸膛中那如岩浆般涌动着的情绪完全袒露在她的少女眼下,那一件件他至今都记忆犹新的往事,在不被他再压制地提起时,仍有让他几乎觉得现在能站在这里,和当初拥有她一般,是一场害怕再醒过来的美梦。
“那时车马慌乱,你回头看见了我,便只是嫣然一笑,然后问我是否同行,我当时便已神魂颠倒,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已记不清了……”
男人自嘲一笑,却是小心翼翼地再抚着怀中少女的秀发,仿佛借此才能平静自己心头涌动的那股不安。
“那时一辆马车从人群中冲出,我自觉自己如淤泥般,毫无能和你相碰的可能,却没料到竟能借那机会拥你入怀,就如同是上天补偿给我的一场恩遇一般,我当时面色羞窘,却只能庆幸自己来之前已经沐浴更衣,没有将你弄脏……”
……
那一件件似乎已经是极为遥远的往事从卫莹的耳中涌入,以着男人真情吐露时的动人而低沉嗓音时,就仿佛是在做一场便连自己都不敢深想的美梦。
而在付峻死后,这样的一场奢望那人能死而复生,并且再将自己拥入怀中的美梦到底做过多少次了,卫莹现在竟也有些记不清了,而她看着男人的嘴唇开阖着,然而那冷峻的面容之上,黑沉的眉宇定定地微微柔和着望向她时,仿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腔隐藏在心中的情意要向她吐露而出。
卫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男人的面容之上,然而她的心中不知为何,面对这几乎在梦中方才能出现的荒诞不经的一切时,几乎是平静得甚至泛不起一点儿波澜。
那对她的柔情,或许是像的,然而也只有那一点儿柔情,能让她将他当作是那个人了。
在那幅日思夜想的熟悉面容,以着另一幅完全不同的面容,向她吐露着神情时,不知为何,明明在先前许多时刻都要将陛下和付峻联系起来,觉得相像的时刻,然而此刻再看,卫莹却只觉得心中微凉着,一时竟找不出那北岷国新君面容之上,已经有何与付峻相像之处了?
☆、原因
而她是否要喜悦; 喜悦那人死而复生?又是否要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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