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向阳花开暖》第68章


却不成,能这般,已经哪能可贵。
丁月华往他碗了夹了块红烧肉,笑着,“展大哥,你尝尝这个,向阳都夸我这道菜做的好。”
许向阳笑着:“真的不错。”丁月华不等展昭尝红烧肉,又每样菜都夹了一筷子到展昭碗里,把他的碗堆得高高的。许向阳埋头吃饭,假装没有看见。说实话,她心里不舒坦,很不舒坦。丁月华就好似用她的愧疚绑架了她,叫她不得流露一丝一毫的不虞,只能笑脸相迎。越是看着她和展昭说笑,她越能想象他们从前是怎样的情投意合。丁月华仿佛要将昨日重现一般,叫她看个分明,是她拆散了他们!
展昭推拒不过,又顾念这她过几日便要回去,多少有些纵着,顺着她的意来。却不曾想,落在许向阳眼里竟是余情未了,叫她心中微寒。
饭后收拾了碗筷到厨房洗涮,听着客厅不时传来丁月华爽朗的笑声,许向阳忍不住红了眼圈。或许她小心眼了,她总觉得丁月华并非心无芥蒂,反而是来示威的。她蓦地又想那夜展昭喊着月华要了她,又想着丁月华抱了展昭,他们之间的羁绊,其实说断就断?展昭也亲口对她说,他会在心里留个位置给丁月华。
委屈涌上心头,她终还是忍不住落泪,她在展昭心里算什么呢?擦了擦泪,慢慢将碗筷洗了。是她贪心了,原先不是只求一个安身之所吗?怎么贪恋起展昭的温情来了?擦了擦手,抚上小腹,哀伤的神色褪去,柔情攀上眉眼。这儿,或许已经有了孩子呢。就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能软弱退缩。不论展昭和丁月华如何,她都不能叫她的孩子受半点委屈,更不能退出,她的孩子怎么能没有爹?
收拾了心情,她出了厨房。丁月华笑盈盈地上前,“许姑娘,我能不能在针线上也指点指点我?这个我可是一窍不通。”
许向阳浅笑,哪能拒绝。取了针线什物出来,同丁月华一道坐下做针线。丁月华确实生疏,针脚歪歪扭扭,好在她也只是想做个简单的荷包。这一坐,便到了傍晚,丁月华这才恋恋不舍地辞去,笑言明日再来继续做荷包。
许向阳心里咯噔一声,她这是回去之前每日都要来?尽管心里不舒坦,可终归说不出拒绝的话。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许向阳的心是一日凉过一日,堵得慌,却不好在展昭面前表露。只能佯装疲累,每日早早睡了,好躲开展昭。
展昭心细,她的不妥之处哪里能逃过他的眼睛?一日两日说疲累倒说得通,连着几日都无精打采,不是病了就是心里不舒坦。见她又背对着他缩在床角,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明日请公孙先生瞧瞧?”
她突然鼻头一酸,摇头低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睡一觉就好。”
他揽着她的腰,“若是累了,明日不必再招呼月华,我让她回去,没得叫你受累指点她针线活。几天功夫,也学不成什么。”
“她都开了口,怎么好拒绝?就几日罢了,没关系。”
展昭忽然一叹,在她头顶亲吻了下,“是月华任性了,我替她赔不是,你,多担待些。”
许向阳僵了僵,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心中绞痛,他替丁月华赔不是,他还是护着丁月华,心里还满是她……她终归只是他不得不扛起的责任,这些日子看似和顺,只是因为丁月华不在吧?平静了许久的心又乱了,她多想问问他,她在他心里算什么。可是她不敢,她怕他的回答,怕他给她真相,也怕他不给真相。
矛盾纠葛,或许在这场不平等的感情中,她注定要备受煎熬。双手护着小腹,带着浓浓的悲伤入睡。王嫂子早就把道理告诉她,展昭是个好人,但他未必能同她交心,只有孩子是完完全全是她的,永远不会背弃她。
☆、第58章 灰烬
上元节灯会年年热闹,许向阳却并不喜欢。去年,她在河畔撞见展昭和丁月华在对岸拥抱。今年,丁月华和他们同游灯会。一路上丁月华满面含春,喜笑眉开。许向阳心中闷闷地疼着,脸上却还要撑着笑,一刻不得松懈。不知丁月华是有心还是无意,总是跟在展昭身侧,许向阳不想多看,索性和关旭并肩而行,逗逗宝儿,分些心思出去。
上元节除了看灯,便是放河灯许愿最受人喜爱。河边挤满了放灯的游人,许向阳也应景地买了盏荷花小灯,回身见丁月华已经拉着展昭往河边去。展昭回头看她,眼里带着歉意,她朝他笑了笑,随后和关旭一道寻了个空出把河灯放入水中。
关旭拨了拨水,笑道:“一盏灯,何时被浪打翻都不知晓,如何能承载世人的期盼?也就图个彩头罢了。”
许向阳看着自己放下的那盏灯,幽幽道:“这浅显的道理谁不知晓?不过是寻求一个依托罢了。”谁又能承载谁的期许?
关旭偏头看不远好处的展昭和丁月华,丁月华指着河灯不定说道,而展昭却有些勉强。他收回目光,暗暗一叹,丁月华的心思不难懂,不过是垂死挣扎。他是局外人,不好说不好劝。相信规劝的话旁人已经说过许多,不必他累牍。再看身旁得许向阳,她痴痴地看着飘远的河灯,眼里困这淡淡的哀愁。她是个细腻的姑娘,丁月华这般,显然叫她思虑重重。
宝儿无甚耐心,看烦了河灯,指着斜坡之上的摊子,要关旭买花灯。关旭宠闺女,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得。笑着道:“宝儿想要花灯?好,爹爹带你去买。”跟许向阳说了一声,抱着宝儿朝斜坡上的小摊去了。许向阳收回看灯的目光,往展昭那头望去,他们二人不知说着什么,瞧着挺好的。许是她存了心思,觉得怎么看都不舒坦,恹恹地垂首盯着河面发愣。
河岸是一道斜坡,上头停着许多摊车。大约是游人多,不小心推挤,竟然将一辆车往斜坡下推了些许。车上满是货品,突然顺着斜坡直冲而下,惹得众人惊呼。惊呼声惊醒发愣的许向阳,她回头,见摊车气势汹汹直冲而下,方向正是展昭那头!
展昭眼疾手快,急忙拉着丁月华躲开。其他的游人可没有展昭灵敏,有几人被直接冲撞落入河中。顿时,河岸边乱作一团,方才的欢声笑语被哭喊呼救声替代,嘈杂一片。许向阳离车有些距离,但经不住游人四处逃散推挤。她正分心看着展昭,见丁月华被他半拥着护在怀中,心中一阵抽痛。
她多心了,她贪心了,她伤心了。今时今日,她就是不想见他们如此。换位而思,她深切体会到丁月华的感受,她的伤心不会比她少!混乱中,她被冲撞推挤了几下,身形一晃,往下倒去——冰冷的河水淹覆而上,铺天盖地,断了嘈杂,遮了视野,阻了呼吸,不断下沉,下沉。她甚至没想过要挣扎呼救,刺骨的冰冷给了她绝佳的借口,眼眶滚烫着,哭不出声,口中溢出连串的气泡,灭顶的绝望扼制了呼吸。
好似过了万年,又或许只是一瞬,她被了拦腰抱出水面,耳边传来展昭焦急的叫唤声。
向阳!向阳!向阳!向阳!向阳!向阳!
声音远远近近,虚虚实实,最后竟飘渺了起来。她无心分辨,只觉得困倦不已,她是真的累了,再也撑不起笑脸,她想好好睡一觉。恍惚间,她觉得越来越冷,不断有寒风刮过脸颊,小腹似乎闷闷的疼着,越来越疼。她皱了眉,意识混沌不清,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身体的温度被风慢慢吹散,终于,她彻底堕入黑暗之中。
“公孙先生!”展昭几乎是破门而入,将公孙先生吓了一大跳,只见展昭浑身湿透,抱着同样湿透的的许向阳闯了进来。他变了脸色,连忙引着展昭到一侧的客房,展昭疾步跟上,将许向阳小心放到床上。收回手时煞是怔住,这满手的血色是?难不成……他猛地看向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急忙上前搭上许向阳的脉搏,看着他越发凝重的脸色,展昭心中愈发冰冷。片刻,公孙先生紧皱着眉,无奈摇头,“小产。”
小产?!展昭不由攥紧拳头,怎么会这样?她那样喜欢孩子,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仅她,就是他也不能接受!他们甚至不知道孩子的到来,就这么没了……他忍不住抬头深深吸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当时,他若是能在她身边,也不止于此。明明在一处,他为何不能守在她身边?明知她对着月华不自在,为何还要她勉强作陪?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她隐忍,所以他便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可以理解,可以包容?他总是一次又一次让她受委屈,甚至连孩子都……他要怎么跟她说孩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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