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家长请不要帮孩子写作业》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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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瀚听见陆行州的话微微一愣,而后轻叹一口气,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婚姻不就是这样么,你以后跟沈小姐结了婚,总会知道的。”
陆行州“嗯”了一声挂上电话。
他洗漱完毕,穿衣出门,心中只默默地想:婚姻虽然与许多事情一样,知易行难,每个家庭各有各的无奈,但陆萌与沈妤却是不一样的,她的脾气与秉性因为受过太多刘娇的影响,有时难免显得过于谨小慎微了一些,如果李文瀚是陆与风那样的男人,或许还能得到压制,可他偏偏是个文艺青年的性子,加上他对陆萌百般屈就,想来以后日子过得久了,终归还是会出些岔子。
想到这些,陆行州便将车开到了李校长的楼下。
他从车上下来,拿出后座的礼物,转身关上门,被人从后轻声喊住。
陆行州回过头,发现是有些日子没有见过的章悦。
他停下步子,点头问好,面色沉静:“章小姐,好久不见。”
章悦也是知识分子,只是她资历不如陆行州,现在的身份是讲师。
她看着陆行州此时平静的脸,低下头去,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其实,也没有多久的。”
章悦喜欢陆行州,这是深藏她心底十多年的秘密,即使是在陆行州留学在外的时候,她也时常从网上搜索他的各种消息,或许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个女人,比陆萌,比刘娇,比所有的人,都更加强烈地渴望着他的回国。
章悦的生活其实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样光鲜。
她小时候因为得病,身材走了样,性格自闭,便只能看书,有时看见同龄人的浮夸无知,难免有些自命不凡的脾气,对事物也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章悦十七岁之前都是在军区大院里度过的,她那时不合群,又时常被别的孩子嬉笑,于是只趁着晚上人们不注意,偷偷趴在陆家院子外的大树上,看一看屋里陆行州低头演算、书写的模样。
陆行州曾出于素养,在一群孩子嘲笑章悦时低声指责了一句。
章悦自那之后便将他放进了心里,故事其实很老套,可望的久了,那欣赏难免还是衍生成了格外的男女之情,那些跌宕起伏的,欣悦的,动人心弦的剧情,在脑中变得丰满而哀怨,如果偶尔,那屋里的陆行州能再抬起头来看上一眼,她便觉得他们这一生都是命定、分不开的了。
可惜,陆行州从来没有将她放进过心里。
章悦一天天长大,陆行州也一天天离家远去。
夜短情长,章悦褪去身上一身油腻的肥肉,却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命定”,她回到父母身边,那个亮着灯的房间再没有亮过,她始终后悔,那年的下午,她没能亲自告诉他一声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件让人失落的事情。
因为无论章悦曾经多么自命不凡,无论她蜕变的如何刻骨铭心,可当她面对自己单方面的“爱情”时,那些看似浪漫的故事总会变得既不浪漫,也不美好,唯一还剩下的,就只有那么点儿记忆,灰扑扑的,沾着这世间让人嬉笑的尘埃。
她今年已经三十了,她开始不得不承认,她与那些既不跌宕、也不回肠的普通人其实没有什么不一样,她只是一个被儿时执念束缚住的可怜人。
于是,她终于不再等待命运的垂怜,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起来,像是云淡风轻,像是失落遗憾,她说:“陆行州,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喜欢你啊。”
第33章
陆行州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晌,微微皱眉像是思考,随后低声发问:“你们女人总是这样?”
章悦并不能一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准备多问,只笑着回答:“不总这样,但总会有这样的时候。”
陆行州脸色如常,于是又问:“所以在你心里,喜欢一个人约莫等同于买下一部手机。”
“这是什么意思?”
“——拨打数次无法响应,自动呼叫转移。”
“你还在猜测我喜欢的人是李文瀚?”
“我从不猜测别人的生活,我只是恰巧知道这件事情,这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章悦,李文瀚会写诗,还会读法语的散文,青大现在许多年轻人表白还喜欢拿他的作品当范本,我能理解,总有一些姑娘,喜欢的是不一样的灵魂。”
“可我对他的灵魂没有兴趣,我对他也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等他这么多年。”
“我等的人是你。”
陆行州此时终于完全皱起眉头来,他问:“但这不符合逻辑,章悦,你是做研究的,不能说出这样没有逻辑的话来,在我记忆里,我从没有给你提供给任何‘喜欢’的条件。”
章悦于是也答:“但喜欢一个人向来是不需要逻辑的。陆行州,我小时候和你也在北一军区大院住过,那时候我长得有些胖,你帮过我一次…你还记得吗。”
陆行州轻挑眉毛,不说话,神情依然很是平静。
他毕竟是被太多女性倾诉过衷肠的男人,在美国时,曾有四十岁美艳妇人抱住他的小腿根泪眼朦胧,她坚称自己年过四十仍然未婚,如今枯井老树逢新春,都是因为等待陆行州这迟到爱情的缘故,她看上去决心已定,大喊如果陆行州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便要找个地方跳下去。
陆行州彼时年仅二十一,面目尚显稚嫩,心思却已经十足的沉静,他拨开妇人白嫩的胳膊,低声道:“但人生总不能常如你愿,就像有时迟到的不仅仅是爱情,也有人的羞耻心。”
所以此时,他思考一瞬,看着章悦充满期待的眼睛,也开了口道:“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让你觉得失望,但是很可惜,我的确并不记得你。不过你不需要因此妄自菲薄,毕竟我的生活一向很无趣,我喜欢的东西,钟情的人,为数寥寥,除去它们,我对别的事物一向一视同仁,我没有任何迟到的遗憾,也希望你的生活能过得坦荡豁达一些。”
章悦垂着脑袋笑,反倒显得越发让人怜悯,她问:“所以,你到底还是喜欢上了小妤?”
陆行州回答:“喜欢或许并不确切。”
章悦于是抬头看他,目光又带上了些许微弱的期许。
陆行州偏头看向一旁干枯的树枝,难得的露出一丝局促情绪,他说:“沈妤给了我一个完全超出预期的家庭,我从十九岁遇见她,知道什么是少年情/欲,到如今而立之年,我不能说,这十三年的时间让自己真正看清了什么,我总是无法正确的回应女人对于浪漫的期许,但我想,我对她感情,必定是要比喜欢更深一些的。”
章悦站在原地像是有些撑不住自己硕大的身躯,她张开的嘴巴又闭上,许久之后,终于压着嗓子问到:“你十九岁就和她在一起?”
陆行州摇头回答:“不,我只是恰巧看见了她。同是求而不得人,我想你应该明白那种感觉。”
章悦明白,但她无法接受陆行州这样的人也有这样感性甚至痴情的一面,这世上毕竟是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的,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有些虚伪,到头来,大家只是各受各的苦,各享各的福。
章悦深吸一口气,像是没了说话的兴致,她一边克制心中哀怨的情绪转身离开,一边低声道:“真让人恶心,喜欢这东西可真让人恶心啊。”
陆行州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回答。
他想女人,总是有些难以理解的生物,她们的爱情看起来或许时常有些匪夷所思——既可以偏执顽固又可以纯洁干净。
她们能将自己保护得有如初生的孩子,却也能将自己逼迫的仿佛饱经风霜的可怜人。
感情在她们心中,总是过分的神圣与理想化。
叶姝从李校长家中拜访完出来,一个人靠在单元楼的走道里看了一阵,神情有趣,此时见章悦离开,不禁轻笑着走出来。
她是陆行州在美国的老同学,也曾经在青大上过一年的学,彼时很得李校长的赏识。
李乾泽对他的女学生总是出奇得好。
旁人有时笑话他年纪大了依旧怜香惜玉,李校长也不反驳,甚至心情好了,还会劝告旁人,做个知心爱花的人。
他年轻时被下放到南方山里,曾经遇见过一位酷爱读书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没上过多少学,身体有些驼背,腿根尤其细,只是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直到病死的那一天,她的枕头下依然摆放着李校长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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