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草莓蛋糕》第50章


池以歌唇色发白,这样子的她,就算勉强走到了门口,恐怕连仓库前边的那扇卷门都拉不开吧。
梁安始终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她的举动。直到她快要摔倒的时候,才伸手去把人扶住,将池以歌横抱起来,放在早就准备好的轮椅上。
他似乎心情很好,将她推到餐桌边时,还有心思舀了一勺食物送到她嘴边,微笑着和她讲:“尝尝看,味道有没有变。”
池以歌没有搭话,她的目光落在梁安身后那个靠墙的小架子上。
那上面只放了一样东西——
一双眼睛。
准确的来说,那是一对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乌黑眼珠。池以歌看过照片,她记得这双眼睛仍在许望芝脸上时,是怎样的顾盼神飞;此时,它们脱离了主人的身体,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而被梁安放在这里,成为他其中一件“收藏品”。
梁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他顺着她的视角看过去,落在拿对眼珠上,他撇了撇嘴,走过去将泡眼珠的盒子拿起来,毫不在意地扔进垃圾桶。
“单看这个一点都不像你,丑得很,还是丢了的好。”
梁安与她对视,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容,他将她的脸轻轻板正回来,把勺子重新喂给她:“不要看这些脏东西,我的思思,看我就够了。”
他管那个叫脏东西。
池以歌觉得自己似乎是出现了幻听,她听见许母在警局时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想,要不是杀许望芝的凶手还没有抓到,这位母亲是恨不得能随了女儿一起去了的。
我一定是疯了。池以歌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梁安的眼睛,她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她对他说:“我不是你的思思。”
“这里,从没有你的思思。”
梁安的笑容一点点从脸上淡去,他从一开始就平和淡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将勺子丢回餐盘上,清脆的声音听得池以歌的心同时一颤。
他取出一张丝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我想,我该教教你,什么叫听话。”
*********
南市公安局。
时针早已过了十二这个数字,周边的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野猫的叫声会偶而传来,而警局却依旧灯火通明。
季铮站在窗边,他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活成了一尊石雕。
而事实上,他的脑海里正不断浮现先前几桩案子里受害人的模样,他清楚池以歌落在这样的连环杀手里,会得到怎样的对待。
对方把她想象成某个人的替代品,最开始的时候,他或许会肯好好对她,可一旦池以歌做出任何违背他设想的行为,因为她比先前任何一个人都来得相像,此人的怒意也会更加激烈,而她将得到的待遇,将变得更加残忍。
就算她事事顺着他行事,可她毕竟不知道在对方心里,需要她扮演的是一个怎样性格的角色,只要露出丁点的破绽,其结果与前者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异。
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面对这样一个人,他的以歌,现在一定很害怕吧。
季铮原本以为,他和以歌还有很长的时间,可现在,那些规划里的时间突然就被一双大手拂了个干净。他有些茫然地想,如果失去了她,他该怎么办呢。
宋锋站在他背后,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会把以歌平安救回来的。”
“宋队,季哥!”坐在电脑桌前的刑警发下手里啃了一半的面包,他激动地站起来,“有发现了!”
季铮周身一凛,大步走了过去。
刑警将电脑屏幕朝他们这边挪了挪:“你们看这个女人,她叫梁思思。早在五年前过世,她因承受不了病痛的折磨,选择了断了自己的性命,这是她的照片,你们可以看到,她与前几名被害人都各有相似。”
照片拍摄于梁思思未患病以前,照片里的女孩天生一双笑眼,穿着一袭白裙正在花海间,正冲着不远处的拍摄者微笑。
而到了后期,这个女孩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失去了生命的光彩,她剃了光头,整个人都瘦脱了相,看上去就像一具会动的活骷髅。
“最重要的是。”刑警低头敲击着键盘,调出另一张人像:“梁思思出生于一个重组家庭,她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名叫梁安。目前在南市第一医院工作,是住院部的主治医师。”
“在许望芝所工作的大楼附近,监控曾多次捕捉到这个身影,与梁安相吻合。并且,梁思思住院后期,因为高额的医疗费和她的病情,他们的父母都已经放弃了治疗,很少来医院陪伴女儿,只有梁安,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梁思思的病房里,将照顾她的任务一肩扛起。”
“许望芝出事的那个夜里,原本应该是梁安值班,但那天晚上,他因身体不适请假,和同事换了班。”
“另外,我查到了五年前那几名被害者的记录,发现一个‘了不得’的巧合,这个梁安,同时是第二名受害者的家庭教师,并在第三名受害者经常光顾的咖啡店有过一段时间的兼职,也就是说,他与这两名受害者,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接触。”
宋锋喃喃道:“再加上五年后的许望芝和现在的以歌……”
他激动地拍了一下刑警的胳膊:“干得好,马上把梁安的家庭住址报出来给我,快!”

池以歌被放在了一把椅子上。
这样的深秋,她被迫换上了一条夏日里的洁白纱裙,梁安就站在她身侧,给她淤青的脸颊上细细涂上粉底。
他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肌肤,激得池以歌忍不住颤抖。
“好了。”梁安着迷地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儿,“你看你现在多漂亮,我早就跟你说了,要听话,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池以歌低垂着眼睑,事实上,她现在并不好受。
被踢打的小腹和手臂无时无刻不向她传递着痛感,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她本身就在发烧,她的脑袋沉得厉害,身上有时冷得刺骨,有时又像是被放在火架上炙烤,只要她的动作稍微大些,眼前就会一片眩晕。
她不用去看就知道现在梁安把她打扮成了谁。
——思思。
在梁安眼里,她好像也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作为池以歌本身的她,不具备任何价值,是可以被随意踢打放弃的,而作为思思,她却是他最要命的宝贝。
……明明上一秒,他还提着她的头发把她扔到地上,而下一秒,他就可以颤抖着手把她抱起来,自责地抚摸着她的伤口,不停地和她讲“思思,你怎么样,对不起,都是哥哥的不好”“是哥哥错了。”
她的手指动了动,轻轻摩挲着身上的裙子,这条裙子应该有些年份了,整体却被保存的很好,也没有发黄。
她像是个芭比娃娃,被他一点点打扮成他心目中“思思”的样子。
梁安满意地看着她,随后转身,重新去柜子里拿出一枚注射器。
池以歌的瞳孔缩了缩。
梁安拆掉了包装袋,正当他蹲下身,抬起女孩儿的胳膊,准备将里面的液体注射进去时,他突然听见一句微弱而清晰的叫声:“哥哥。”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朝他露出一个盈盈笑脸,她努力伸手,虚弱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哥哥,我好疼啊。”
梁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试探地碰碰她的脸,颤抖着声音喊:“思思?”
“是你回来了?”
第46章 。。。
仓库里没有时钟,池以歌不知道现在具体的时间,她只能勉强从仓库顶端那个小窗户里,根据日升日落的变化来判断自己大概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多久。
她靠在床上,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思思”的角色。而梁安甚至给了她一个柔软的靠垫,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池以歌对“思思”知道得不多,她只能从梁安踢打她时那些疯狂的呓语里提炼出一些有效的信息,将自己假装成一个全心全意依赖着对方的重病女孩儿。
……即使他每一次靠近,都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恶心。
与她相反,梁安的心情至少看上去倒是很好,他甚至有心思把偌大一个仓库给打扫了一遍,还拿起一本书坐到她床边,为她念起了睡前故事。
池以歌闭着眼睛,她翻了个身,好像真的进入了舒睡的状态。
梁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对方依然没有走开,哪怕只是坐在那里盯着女孩子的后脑勺,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池以歌尽量让自己的呼吸趋于平缓,以免被梁安发现什么端倪。
他没有再为她注射那些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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