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容婚》第75章

我沉默。
她盯着我道：“断了就要断撒！早晚是要分的。”
我木偶似地点着头。
“好了，希望你早日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小M故作不耐烦地说，“下次跟我谈的话题，最好不要见不得人！我要回家了。”说着她就去拎包付账。我赶紧抢先买单。
“祝你正常人的生活过得愉快！”临走时我拍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然而从咖啡厅里出来，我周身轻松了不少。我很庆幸自己此生能有这样一个知根知底的朋友。
我曾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女人，别活的跟支烟似的，让人无聊时点起你，抽完了又弹飞你；记住，你要活的和毒品一样，要么不能弃，要么惹不起。”我没能耐当毒品，但我倔强地选择不当烟还不行么？我想要做一杯白开水，安安静静在家里桌上放着。
可对于吸毒的人来说，每天只喝一杯白开水的生活，也是奢望。
就在我苦苦挣扎自我救赎的时候，我发现生活这盆狗血总会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砸下来！观众很期待，主角很错愕。
为了转移注意力，那段时间我对Y特别上心特别好——我态度温柔绝佳，主动安排周末活动，预订话剧门票，寻找不错的餐馆约会浪漫。然而Y似乎总是淡淡的，虽然嘴里也说着“满心期待”、“老婆真有情调”之类的，但他好像更钟情于在家里一个人看书或者睡觉。我感觉十分滑稽，两个各自心猿意马的人，不知为何凑在一起强颜欢笑。
以前我时常找借口加班跑去跟L约会，也就没怎么在意Y的自主时间分配，也出于做贼心虚，巴不得他也多点事做。现在在一起的时间一多，我发现原来他也经常有应酬和活动，偶尔跟我一起吃饭看电影的时候，还会接到简短的电话。
“这么晚了是谁啊？”
“同事。”
我后来拿他手机看了下，看名字像是女同事。
也许是我此前一直没有100％将注意力放在Y身上，也许是我长期忽略了他的感受，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许是我真练就了火眼金睛的第六感——我多么不希望最后一个可能性是真的。
我开始怀疑Y。
☆、八十四、强颜
我一向不想猜忌任何人，除非把柄过于明显。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十分在意Y的事，毕竟他那么老实个男人，外在条件也不是很突出，再加上有贼心没贼胆，我觉得完全不需要小题大做。而且他那么抠门一男人（忽然发现Y比L还要铁公鸡），难道真能找着小姑娘倒贴？看上他啥了？
有时候他说部门聚餐晚归，中途我有打过查岗电话，周遭确实觥筹交错、嘈杂不堪。
我有理由相信Y大多数时候没有撒谎。
而且以我的直觉，如果Y真的自己出轨了，他一定会早就发现了我的不正常——就如我现在一样。出过轨的人拥有绝佳的敏感度，不但能一眼看穿他人的乔装，还会换位思考、剖析借口——毕竟那都是自己曾经熟稔的。所以即便是心有暧昧，他也是在我之后；而且，估计还在什么也没来得及萌发的试探初期。
然而我还是会敲山震虎似地偶尔开玩笑道：“老公，怎么你最近老是有活动啊，难道外面养小蜜了？”
“别瞎说！”Y的表情和语气上看不出什么不自然的紧张，但也不知是不是我先入为主的缘故，我总觉得他正如我当初那样巧妙快速地转移话题。
不能问太多。因为老是不依不饶的话，Y多半会话锋一转：“你最近怎么回事？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你是不是自己外面有什么问题做贼心虚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然而打草惊蛇多半还是有用。有天下班回家，Y神秘兮兮地把我叫过去，让我看他手机里的一段微信聊天记录——以往我们互不设防，对方手机都是可以随便看的，但我从来懒得看Y的手机。
这段文字聊天记录的大意是一个女同事跟他一起接待了集团检查，搞到挺晚的，尔后Y说：“不好意思今天就不能陪你了。”
女同事说：“酒店的房间开好了吗？”
Y说：“开好了，你先过去吧。”
女同事发了个笑脸，Y又说：“快点删除聊天记录。”
待我看完，Y嘿嘿笑着说：“你看，这样的对话是不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呀？”
我微笑着问：“这女的谁啊？”
“我们领导啊。”
“就那个单身老女人？”
Y简单说明了一下对话的“正确内涵”，我懒得听，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我只是在揣摩他主动把这段对话拿给我看的意图。
人正不怕影子歪，按理说死板如Y从来也不会留心这样的对白，更不会跑来跟我“交流交代”。尤其他最后那句“快点删除聊天记录”，简直不像是他平常能够说出来的话。
刻意而为之？为了制造烟雾弹给我看？我以做贼心虚的心理套用在他身上，暗自生疑。然而这也还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不过这倒给了我一个新思路：Y确实很讨女性领导喜欢。他的外在客观条件吸引不了小姑娘，但性格上的细致柔情倒很容易打动老女人。
MD，这么说我的魅力还赶不上半老徐娘啊？还是我性格有缺陷？Y也不像是有恋母情结的人，难不成还真想傍富婆啊？我越想越觉得狗血，认为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心怀不轨，草木皆兵。我想起来前阵子Y对我特别温存特别好——正是这样的温柔打动了我善良犹存的内心，让我最终坚定了要离开L回归家庭的决心。万一他当时跟我现在一样，是出于补偿心态才那样对我的呢？哈。这实在是讽刺。
真正自发走心的对你好，和补偿义务性质的对你好，在细处的表现是不同的。后者时不时会出现点小尴尬，比如在一场完美浪漫的约会的结尾，他突如其来地拒绝了你的吻。在体验人类共通的情感方面，没有人是傻子。
但我不想去深究Y的内心。作为妻子，我这才发现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有时并不是因为悲情的无奈与退让，而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你还没发现什么足以影响你们生活的时候，你为何要去亲手破坏这一切呢？不要去想。
毕竟我也不是白璧无瑕。
然而最明显的瑕疵，还是体现在ML上。身体骗不了人。
跟L分手后，我曾雄心勃勃地打算栽培Y成为一个合格的性伴侣——出色是不奢望了，频率上不去质量总可以提高吧？和谐的性生活是维持夫妻感情的黏合剂嘛！就算我目前并不享受与Y的结合，但这关乎到我后半辈子的性福。然而最近我发现，Y似乎对ML这件事越来越不感兴趣了，每次只甘当配合的角色。于是在他又一次借口最近身体欠佳而拒绝求欢时，我鼓起勇气表达自己的需求：“网上说正常的性生活是不会影响男性的健康的……像你这个年龄和身体状况，一周一次都没问题，是正常范畴，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我从小身体没补好。”Y说。
我有点抓瞎：“好吧……但是，距离上一次我们做已经大半个月了……而且每次都是我主动，我觉得很伤自尊啊！老婆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Y笑着说：“瞎说！老婆可有魅力了！就是我最近工作很累，不太想要而已。”
“你不累的时候，也没见你主动过。”我嘟囔着，“每次都好像我是个男的似的，从来没见你如狼似虎往我身上扑过。”
Y只是笑，并不否认。
我心里非常失落。“Y，你这样会影响婚姻质量的。”我说得很严肃，“我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我不认为我的要求过分。你从不站在我的角度考虑我的需要：你想要的时候我会配合你，而我想要的时候总是得不到满足。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我是有点担心这些话会打击到Y，但我说得一点都没有夸张：如果他无法满足我的生理需要，我也许会到婚外去寻找满足。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我仍在努力沟通，试图想出解决的办法。
而Y显然认为我是小题大做、无稽之谈。他以浑然天成的大男子主义态度，认为女人的性需求跟淫荡可以划等号。为满足妻子的性需求而努力，这并非丈夫的义务——虽然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Y开始像个女人似的，一吵架就对我进行性惩罚：冷暴力时期，不过夫妻生活。本来我们的频次就少，这下近乎绝迹了。有时我甚至怀疑他为了不过性生活，而故意延长争执时间。
我觉得挺委屈的。
虽然让两个对彼此身体毫无兴趣的人强行交欢实属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