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定长安》第29章


“你现在缺一个重新回到出使团里去的理由。而我,是可以给你这个理由的人。”他如是对苏泠泠道,“有人将于白龙口伏杀使团夺取玄晶剑。我可以将详情尽数告知与你,让你立此一功重新博得信任。条件只有一个。”
苏泠泠顿了一瞬。
“你也……想要那把玄晶剑?”
那人发出一声类似大笑的气声,便算是认了。
心中沉冷,苏泠泠紧紧盯着那团黑影。
这人并不是主人派来敦促她完成任务的,而是个竞争者。
苏泠泠当然知道,除了主人之外,定还有别的势力也在打这玄晶剑的主意。但她玩完没想过,竟会有人找上她,要她背叛主人。
可这人又如何能知她身份?他对主人的事,又知道多少?
苏泠泠不由冷笑,“我若是把玄晶剑给了你,也还是没法向我家主人交代啊。”
不料,那人竟也笑出声来,反问:“你的那个‘主人’扯些歪理来诓骗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其实也不过是为一己私心做些祸国殃民之事罢了,姑娘何必明珠暗投执迷不悟?”
明明是个藏在暗处之人,大话说得倒是顺溜得很。
“哟……阁下是浩气盟的?还是天策府的?”苏泠泠歪咧着嘴嘲讽。
“你何以见得我就跟浩气盟或是天策府有关联?”那人却骤然沉了嗓音,“小丫头,太聪明的人,命不长。做好你该做的便是吧。多余的,莫管,莫问。”
他从暗处抛出一颗蜡丸扔在苏泠泠手里,而后只听竹枝一阵沙沙摇曳,人已彻底不见踪影,只剩语音仍在耳边回响,竟似以内劲传入心中的。
“你杀死的那个‘鬼面人’不过是个弃卒罢了,真正的‘青乌’还好生生在出使团里呢。你这次回去,他定会起疑。能不能活,可都看你的本事了。”
苏泠泠闻之大惊,刹那已从发梢冷到指尖。
【—兔必肯踢牛—】
☆、(41)
“青乌”还活着。
没有比这更可怕的消息。
苏泠泠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如果“青乌”还活着,说明她早就彻底暴露了。从头到尾她和沈默所有的计议,根本都在“青乌”的掌控之中,所以才能适时抛出这么一个戴着鬼面的替死鬼,甚至将她都瞒骗了过去。
她原本以为,她是主人的杀手锏,是主人派下的“监军”,之所以主人会在“青乌”之外再安排她这只“灵燕”,正是为了要她监管“青乌”,确保夺剑之事万无一失,也正是因此,“青乌”才会对她多有忌惮百般刁难,才会针对叶昙来牵制她。
如今看来,她是猜错了。
什么“灵燕”什么“监军”不过都是她的错觉罢了。她甚至连究竟有多少人、都有谁参与了这夺剑大计也不知道,所以才会轻而易举被“青乌”戏耍于鼓掌之间。知道得清楚明白的只有“青乌”。主人最倚信之人,从来不是她,而是“青乌”。
可是,既然如此,“青乌”为什么不杀她呢?如今她和叶昙已离开队伍彻底落了单,“青乌”要杀他们可说易如反掌,为什么不动手?“青乌”甚至没有把她背叛主人与天策联手之事上报,否则她苏泠泠恐怕此时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个“青乌”究竟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
而那个向自己透露消息的黑影又是谁?他又如何能对这些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疑云重重,不得头绪,苏泠泠只觉自己仿佛置身无边浓夜之中,周围一切尽是黑暗,唯有她自己像个□□婴孩,暴露在猛兽环伺之中。
还有叶昙。
如今她被迫得了重返护剑队伍的借口,若不回,莫说主人会如何处置她,那个神秘黑影如此神通广大,只怕也未必能放过她。
可是她难道就这样扔下小五哥哥自己一走了之吗?看他如此倍受打击精神萎靡的心碎模样,她又怎么忍心抛下他孤身一人呢?
又及,既然她从一开始便不曾是“青乌”的威胁,“青乌”也并非为牵制她才几次三番对叶昙下杀手,那么“青乌”究竟是为什么偏偏想要致叶昙于死地呢?假如她就此走了,只剩叶昙独自带着伤病又精神恍惚,万一“青乌”再要派人来杀他,可怎么办才好?
只一想到叶昙安危,苏泠泠便又揪心起来,不由提气拔腿,愈发飞快赶回驿馆,直到见叶昙仍就浑然无觉地安稳睡着,呼吸平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犹豫再三,在次日把白龙口或有人要打劫玄晶剑的事告诉了叶昙。
不等她把话说完,叶昙已经蹦起来冲出门去,抓住驿丞买下了驿馆里最快的两匹马。
“小五哥哥!”
那副热血且单纯的模样,叫苏泠泠又心疼又气恼,连忙紧紧抓住他,“那个送信之人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话说一半藏一半如此语焉不详,咱们连他是谁到底为得什么也不知道,万一是陷阱呢?再说,咱们可是被人撵出来的!”
“那也宁可信其有啊!万一是真的,沈——”叶昙急得舌头打结,直说道那个名字才遽然顿住了,咽了口唾沫,改了口,“万一是真的,我三师叔他们岂不是有危险?”
“你就没想过,你自己会有危险吗!”苏泠泠恨极,情不自禁喊起来。
“我……”叶昙似当真从没想过这问题,竟愣了一瞬,旋即咬了咬嘴唇,“我不怕!”
他扔下这话,翻身上马就走。
苏泠泠见状心焦跺脚也无济于事,只得也赶紧牵过缰绳,策马追了上去。
【—兔必肯踢牛—】
☆、(42)
咳血的症状并不算太严重,却也不曾消失,总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忽然就冒出来。接连三天,嗓子里总似有股若有若无的腥甜,让沈默止不住得就想咳嗽。
张灯每天都紧张兮兮地粘着他,把些不知道名字的草药强行往他嘴里塞。
好在张大夫平日里一贯颠三倒四稀奇古怪,做些出格之举,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并不怎么引人注目。
唯一只有将军哥舒翎笑着开口问了一次:“张大夫你拿我的副将试药可不行啊,万一试坏了,你怎么赔给我?”
结果从那以后,沈默就再也不肯吃张灯的药了。
这下可彻底给张灯急得不行,不依不饶地又要给沈默针灸驱毒。沈默到底拗不过他,让他试了一次。但放出来的血全是鲜红鲜红的,半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于是沈默说:“算了吧,你就别折腾了,生死有命。何况我这不是还没死么,说不准过几天就没事了。”
张灯气急败坏地骂他:“那要是过几天你就毒发死了呐?”
沈默乐呵呵地说:“那就是我命里该——”
还没说完,就被张灯揪住一顿暴揍。
一向没个正行的张灯忽然如此紧张严肃,不免让沈默也跟着紧张起来,琢磨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替叶昙度气中了毒。
结果几天过去,毒发是没有,叶昙倒是回来了。
叶昙是在某天半夜里骑着马直接冲进队伍驻扎的营地里来的,还大呼小叫地嚷嚷着什么“有人要偷袭”、“有人要抢玄晶剑”之类的,惊醒了所有人。
大家都吓得翻身抄起家伙就准备干架了,谁料到好半天什么事儿也没有,只有追着小少爷赶过来的苏泠泠,看见这如临大敌兵荒马乱的惨景,沉痛地捂住了眼睛。
等终于闹明白怎么回事,众人各个气得直想翻白眼,恨不得把那个一惊一乍的小少爷吊起来狠狠抽一顿屁股。
叶浅头疼得都快要裂开了,揪住叶昙耳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叶昙心里委屈,却也知道自己好像又闯祸了,想躲也不敢躲,闷头缩着脑袋,偶尔不死心地吭唧着回两句嘴。
倒是哥舒将军看热闹似的开心地不得了,咧嘴拿手背捶了沈默胸甲两下,摊开来,“拿来。我赢了。我就跟你说你撵他走根本没用,他一准自己跑回来!”
沈副将无可奈何地掏出钱袋,还没来得及解开,就被将军整个抢走了。
哥舒将军乐呵呵地拎着沈默的钱袋,扯开嗓子放话:“兄弟们辛苦了,都回去歇会儿吧,等明儿到了前头镇子上,沈副将请大家加餐吃肉啊!”
连着赶路吃了好几天干粮的天策们一听这话顿时都来了精神,起着哄喊着“谢谢沈副将”闹了一通,就又都各回各位该干嘛干嘛去了。
留下沈默一个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这个主将,简直怀疑自己几时是不是得罪了军师才被扔来干这么个差事。
总觉得……前途未卜……
虚惊一场,大家的火气也都消了,那边叶浅却还在拎着叶昙耳提面命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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