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定长安》第36章


她手法极快,苏泠泠都没来得及察觉,就见她掌心已多了一小段断掉的肉色虫尾,带着细微毒刺,还状似鲜活的在她手中扭动。
黛帕阿桑立刻用一个竹筒将那虫尾收了起来,白了身后的张灯一眼,训斥道:“看见了吗?这才叫祛蛊。你那叫杀人。这蛊虫的虫尾若是再在她身上留三天,她这脖子可就没了。”
“我……嫂子你说什么呢……?”张灯似受了极大的惊吓,白着脸结结巴巴地瞪着她。
“不是你强出头乱用药想把蛊虫给她引出来结果断了这么半截在她脖子里的吗?”黛帕阿桑露出个了然神情,指了指张灯腰间垂下的药囊,“哼”道:“你用的那个药盅你傅师兄看见啦。他拜托我来替你收拾烂摊子呢。你一个万花弟子好好得修你的《太素九针》去,瞎琢磨什么蛊术。这玩意儿是能随便乱玩的吗?”
她也不避嫌,就当着苏泠泠的面把张灯狠狠责骂了一顿。
张灯起初还辩解两句“我也是好意想替她解蛊”、“是沈副将拜托我我才试试的”、“这蛊虫我好歹也研究了一下”云云,最后被黛帕阿桑骂得半句话也插不上嘴,只得低头露出一副小媳妇儿模样,乖乖听她教训。
一旁苏泠泠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她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若非这五毒女子出手,她恐怕到死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张灯为什么要替她祛蛊呢?
他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不是吗?
苏泠泠死死盯着张灯。
一个可怕的想法骤然在她脑海中闪过。
但她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
太不合逻辑了。
这个万花根本就是个脑子有病的疯大夫,原本做事就颠三倒四的,他会好奇冒失才是常态。何况他连半点武艺也不会。
他怎么可能会是“青乌”呢?
再者,张灯也没有对叶昙出手的理由啊……如果张灯是“青乌”,他为什么那么想要小五哥哥死?
可笑她为了揪这个“青乌”出来,竟然连张灯都开始怀疑了。看来她当真是压力太大有些入魔了。
黛帕阿桑还在一气儿怒骂张灯,压着他给苏泠泠道歉,又叫他起誓以后绝不再随便乱碰蛊术。
苏泠泠恍惚地看着张灯被那凶悍的苗女按着脑袋给她鞠了几十个躬,连忙摆摆手匆匆走了。
她觉得,这个“青乌”她恐怕是找不出来了。再这么找下去,她一定会先疯掉的。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让“青乌”来找她。
【—兔必肯踢牛—】
☆、(52)
沈默再度醒来的时候直觉得自己跟宿醉了几天几夜一样。
头痛欲裂。
他想坐起身来,才试着抬了一下手,就发现……他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他怀里还躺着一个人。
不仅躺在他怀里,而且还十分亲昵地窝在他胸口上,一条胳膊还抱在他的腰上。
看情形,他刚才也是抱着这人睡的。
沈默茫然地发了一会儿呆,才鼓足勇气仔细去看。
嗯,是叶昙。果然是叶昙。
沈默又呆了片刻,干脆重新把眼睛闭上了。
这梦是啥情况……啥时候才能醒?
他自然清楚明白地记得昨夜里他做了个梦,梦里他终于忍无可忍对叶昙下了手,把那鲜美可口的少年颠来倒去地狠狠折腾了一宿,直到再也受不住的少年带着哭腔与他告饶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抱进怀里睡了。
如此丧心病狂的梦,简直跌破了他有生以来所有的下限。可是……吃也吃了,睡也睡了,这梦总该醒啊?!他都在梦里睡了一觉了这梦还能不醒??
除非,这根本就不是梦。
沈默当即扬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然后……捂住了脸。
啊……好他娘的疼啊……
一贯克己自律人模狗样的沈副将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再次睁开眼,盯着医帐的顶子发了一会儿呆后坐起身来,又低头看看了叶昙。
叶昙还睡得很沉,嘴角还挂着甜甜微笑,完全没有被各种响动惊醒。
此刻的叶昙,白皙肌肤上满是昨夜放纵留下的印记,尤其是胸口和颈项上,密布吻痕看得沈默一阵眼热羞惭。
他自己肩背手臂上也有好几道新鲜抓痕,还正隐隐作痛。
沈默终于捂着脸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翻身下地。
他先就着昨夜叶昙留下的布巾和水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穿齐整衣袍,也顾不得披挂盔甲了便撩开门帘出了医帐。
黛帕阿桑正靠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脸上还带着个五指清晰的巴掌印,满脸都是意味不明的笑。“何苦呀?这大巴掌印儿也没把黑眼圈遮住啊。”她一边笑着调侃,一边指了指医帐前已备好的热水。
沈默疑虑重重地盯着这黛帕阿桑看了一眼。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从马背上栽下来的那一刻,但眼下也顾不得了。他也没和黛帕阿桑问话,径直就拎起水桶转身要回医帐去。
黛帕阿桑拦住他去路,玉手一伸飞快地塞了颗药丸进他嘴里,又反手在他下巴上一磕。
一系列动作快得风驰电掣,沈默还晕乎着,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已经被迫把药咽下去了,只得瞪眼看着这苗女。
“益肾补气的,吃不死你。”黛帕阿桑笑着又扔了另两种药给天策,叮嘱道:“红瓶里那个等小少爷醒了喂他吃了。白瓶的清洗以后以后帮他抹上。记得别凉着肚子,该清理干净的都仔细点,别留在里头。”
她说得一脸泰然,全然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沈默闷头听着,差点一个腿软直接摔在医帐门口,赶紧打帘一头躲回帐里去。
叶昙还睡着没醒。
他轻手轻脚拧了热巾子替叶昙擦身。
少年那初尝云雨的密处还有些红肿,残留的斑驳欢痕叫沈默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简直不忍直视。
他细细替叶昙都清洗干净了,又替叶昙上药,动作温柔得就像在呵护个易碎的琉璃娃娃,唯恐稍有不慎就要碰坏了。然后他才替叶昙穿回里衣。
医帐里的地铺总还是有凉气的。
沈默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将叶昙抱起来。他让叶昙靠着他胸膛软软地窝在自己怀里,听着少年困倦疲乏的呼吸声,又开始有些愣神。
所以……事已至此,怎么办呢?
【—兔必肯踢牛—】
☆、(53)
沈默静静想了一想。
其实自己心里明镜似的清楚。打从叶昙飞身冲到他面前斩断缚住他的枷锁时,他就已经惦记上这个小藏剑了。
叶昙与他从前所认识的任何人都不一样,那么纯净,却又那么炽烈,让他忍不住就在意得不得了,想亲近,想呵护,甚至想据为己有。
但他不该放任自己滋生出这样的感情。
说什么不愿牵累只不过是最表浅的理由,剥掉这层脆弱不堪的皮,挖出内里鲜热的血,才是他不得不直面的残酷。
一旦对一个人抱有了与众不同甚至超越一切的感情,就有了弱点。而他的身份不能允许自己有这种弱点。倘若有一天,有什么人抓住了这个弱点,利用叶昙来要挟他。倘若有一天,他必须在叶昙和职责之间做出选择。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无论如何,都是万劫不复。
然而感情这档子事真正可怕的所在,恰是往往不受个人意志的左右。
无论他怎样刻意地告诉自己,他不能这么做,他应该与叶昙保持足够的距离,事情也还是一天天一步步发展到了这样令人进退维谷的境地。
他心爱的那个少年鲜活如春风,炽热如烈火,又一次这么义无反顾地向着他扑了过来,叫他根本无力招架。
冲破心防的渴望如此强烈,他才赫然发现,他远没有自以为得那么无坚不摧。
若是寻常人家,两情相悦定终身该是喜事,为何落到他身上就变得如此尴尬窘迫?
他可万万不想伤了叶昙……
沈默忧愁地揉了揉还一阵阵生疼的太阳穴,重重叹了口气。
叶昙又靠在天策怀里睡了约摸一盏茶功夫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相对于那天策一个劲追问他哪儿痛哪儿热有没有不舒服的紧张,叶昙整个人都还有些犯迷糊。
身上是干爽温暖的,除了有些腰酸腿痛手脚无力的疲乏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明显的不适。
他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天策。
沈默并没有扔下他走掉,并没有因为他昨晚种种的自作主张生气动怒的样子,相反依然陪着他,关心他,甚至还抱着他……这认知让叶昙一阵甜蜜心悸。
昨晚他可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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