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夏的秘密》第85章


乔父扶着乔母离开后,乔安呆呆站在长廊上。
有风掠过长廊,将乔安脖上的丝巾吹得翩跹起舞。乔安的眸光有片刻的恍惚,忽然变想起儿时的一个雪天。
那年她七岁,在学校的操场上做早操,那天的温度奇低,地上结了霜,她滑了一跤,手套飞出去落入水污之中,再不能戴。她瞅着脏兮兮的手套,再瞅着裸露在风里冰冷的手,急得大哭。高她一年级的乔夏闻声而来,拍拍她的头冲她扮鬼脸:“安安是个好哭鬼,好哭鬼!”
姐姐的嘲笑让她更加伤心,她正想着更用劲的哭,谁知乔夏已将自己的手套脱下来给她戴好,厚实的手套里头还含着暖暖的体温。乔夏眯眼一笑,摆出姐姐的架子,“好啦好啦,把我手套给你,你别哭了!再哭我就不爱你了!”
她果然没再哭,眼泪挂在腮上,看着乔夏一蹦一跳的走远,冬天的寒风瑟瑟,雪花在空中飞舞,大概是觉得冷,乔夏不住搓着手,小跑着奔进教室……
……
风还在继续吹,手术室外的乔安忆起往事一幕幕,倚着长椅缓缓滑到在地,良久,她捂住脸,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姐姐……”
过了会,她猛然起身,向着重症室的门冲去,不停拍打着门,“让我进去,我要看我姐姐,我要看看她……”
闻声而来的护士试图将她拉开,她却紧抓着大门不肯走,“我不走,我要进去……”
几名护士团团拦住她,她无计可施,只能停在厚厚的门外,隔着玻璃看向立面的乔夏,乔夏在床上静静躺着,身体插满了各种弯曲的管子,苍白的容颜泄露了生命之光的黯然。
乔安的泪终于落下来,“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安安错了!”
她冲着玻璃嚷着,似乎是在痛恨自己,又似乎是在忏悔,“对不起,姐姐,对不起……过去都是我的错,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乔家的女儿,我心虚我害怕,我怕爸妈不疼我,于是我便不停的装病装可怜……你什么都让着我,你对我这么好,我却忘恩负义……我甚至嫉妒你的存在,我害怕你跟爸妈的血缘会让我失宠……我真的害怕……”
“五年前我就知道沉光喜欢你……我嫉妒沉光对你的爱,我怕沉光会因为你而抛弃我,就故意从三楼跳下来……我费尽心机的逼走了你……我……”乔安左右开弓开始不停的甩自己耳光,啪啪的脆响在走廊里不断回响,医生护士怎么都拦不住,“我真可恨……姐姐……我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一屁股坐在门口痛悔大哭,“我对你这样,你却从没记恨过我……姐姐!我对不起你……”
长长的走廊内,有淡薄的日光漏入,乔安的影子斜斜投到地上,一同啪嗒啪嗒下来的,还有她的泪。
☆、Chapter 72喜讯
乔夏的伤情危机,文修一连在重症室不眠不休看护了两天三夜。皇天不负有心人,第四天乔夏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度过了危险期。她睁开眼的一瞬,所有人心头的大石块落了地,激动地全围了进去。
乔夏被一圈弯弯曲曲的仪器管子环绕着,氧气罩下的声音很微弱,“老好人……爸……妈……”
床畔的乔家人喜极而泣,乔父帮乔母擦眼泪,道:“别哭了,一把年纪让别人笑话。”
一旁的文修妈迅速接话,“没事,没外人,我们都是亲家!让她哭吧,我也想哭!”
“可不是,都是一家人。”文修爸跟着连连称是——文家二老曾经对乔夏百般挑剔,可乔夏此番不顾性命为文修挡刀,他们如今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再反对。
与哭哭笑笑的四位长辈相反,人群中最安静的是乔安,她站在床头,只拉了拉乔夏的手,低声喊道:“姐……”
乔夏看了她一会,轻轻点头。
重症室呆的时间有限,十分钟后两家人退了出去,只剩文修一人陪着乔夏。
待人都走空以后,乔夏对他挤出一抹笑,“老好人……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文修紧抓着乔夏的手,忽然一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这心惊胆战的四天,每一秒他的心都悬在半空中,紧盯着病房的仪器,眼睛都不敢眨。如今她终于摆脱死亡的阴影,他的狂喜找不到任何语言来描绘,只能拼命遏制眼角的潮湿,不停吻她的额头跟手背。
乔夏重伤刚醒,脸色还是白的,她强撑着身上的痛咧开嘴笑,“瞧把你给吓得,那天你还哭了呢,一大男人怂不怂啊!”
文修吻着她的手背,“我真给吓到了,从小到大我从没这么怕过。”
乔夏微微抬头,扫扫他的脸庞,这才瞧见文修的变化——他在短短几天内瘦了一圈,胡子邋遢,两眼布满血丝,嘴唇有些发白。
乔夏心中滚烫,眼睛弥漫出水汽,却强忍着不想哭。过会她转了个话题,问:“丁丁还好吗?有没有因为想我哭花了脸?”
文修摇头,“没有,你受伤后他一次都没哭,他跟我讲,妈妈说男子汉不能流泪,他要乖乖的等你出院,长大以后做警察保护你,不再让坏人欺负你。”
乔夏微微笑,道:“真是我的宝贝儿子。”
树影在窗外摇晃,文修瞧着她含笑的脸,鼻子再次发酸。
丁丁是她的好儿子,亦是他的——她为他,教出了一个这么好的孩子。
他无比动容的抱住了她,绕过她身上弯弯扭扭的针管,在她耳畔低喃:“孩子妈,快点好起来,我们爷俩都在等着你呢。”
乔夏在十天后转入普通病房,家属终于可以陪房照料。此后乔母全天候都在乔夏身边陪着,乔安亦推掉工作,日日来的勤快。丁丁每天下了幼儿园也会被保姆送来,娘几个再有一个孩子,说说笑笑倒也热闹的紧。
有一日,乔母正在讲过去乔夏做过的淘气事,一旁玩赛车的丁丁突然出了声,冲着门喊道:“爸爸!”
几人以为是文修,都没有在意,谁知丁丁又补了一句:“许沉光爸爸!”
几个女人这才停下话头,将脸齐齐转到向门口,许沉光正站在门外,眉目关切。
乔安似有些尴尬,但还是迅速站起身,拉了拉乔母,“妈,沉光几乎隔天就要来医院看姐姐,可每次站在门外又不进来,肯定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对姐姐说……不如,咱带丁丁去楼下花园玩一会?”
乔母见小女儿如此反应,眸里有欣慰,牵起地上的丁丁,跟乔安一道将孩子带了出去。
房里只剩乔夏跟许沉光两人,宽敞的空间里有风吹过,青绿的窗帘摇曳摆动,许沉光问:“你好些没?伤口还痛不痛?”
乔夏摇头,“早不痛了,不用担心。”
双方陷入缄默,彼此相对,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好久许沉光道:“好好养伤。”
乔夏抿唇一笑,“知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大多是关于乔夏伤好后的打算。二十分钟后,见乔夏面有倦色,许沉光担心她不能耗费太多的精力,便起身道别:“那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嗯。”乔夏颔首。
在许沉光踏出房门的那一刹,乔夏忽地喊了一声,“沉光。”
许沉光回头,就见乔夏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暖暖的冬阳为她沐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她在那温煦的日光里明媚一笑,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她依稀还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娇艳少女,在郎朗的日头里神情真切,笑颜如花,“沉光,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亲人,对吗?”
她笑的真挚,眸光温暖。许沉光的心一瞬嘭嘭直跳,不知是因为曾经刻骨的爱恋,还是眼下温情的动容。
是的,他们曾相爱过,纵然被命运嘲弄失之交臂,但不管如何,谁都无法抹去他们在对方人生里的痕迹。在他十三岁到二十岁的那七年里,他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一起成长,一起笑闹,哭过笑过爱过恨过,从青涩单纯的豆蔻年华到意气风发的成熟蜕变。他们是彼此的见证者、陪伴者、同行者。他们可以是恋人,但更是家人。无论她未来嫁给谁,或者他迎娶谁,任何力量都不能改变他们曾共有的——亲密无间的年少。
许沉光忽地在一瞬释然,这些日子以来,失去她的痛苦奇迹般消除了一大半。
——他与她,即便做不成爱人,依然是一辈子的亲人。他失去了爱恋,可得到了温情。
他颔首,冲她露出一抹坚定的笑,“是的,这一生,我们都是最亲的人。”
入夜,是文修来陪的夜。
乔夏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她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
文修见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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