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胖了么宝贝》第69章


“哦——到了到了。”老人有些激动,“谢谢老师关心啊,还有她的班主任黄老师也是个好老师,经常留下她来补课,我要感谢你们老师对蒋静雯的学习这么上心,她能遇到你们这么好的老师真的是她的福气啊,我会叫她好好加油。”
顾若扯着笑,低声应了几句便把电话挂了。
听筒里还残留着老人对老师的信任和感激,她听不下去。
燥热的秋夜里,她手脚冰凉的蜷坐在地上,怎么都挥之不去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可怕念头。
也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遭呢?
也许,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也不一定。
*
“蒋静雯,你跟老师出来一下。”
早读课上,顾若把她叫出来。
蒋静雯慢吞吞放下书,跟着顾若走出教室。
顾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女孩儿,眨着单纯美好的大眼睛,好想很奇怪自己的做法。
她蹲下来,跟孩子平视,看着面前胆小的人低着头不说话。
“你喜欢顾老师吗?”顾若摸着她的头,光滑的黑发从她手里穿过。
蒋静雯犹豫片刻,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老师问你,你是不是很怕黄老师?”
小女孩小声的应了一下。
“你可以跟顾老师说说为什么怕他吗?”
“黄老师补课的时候老是叫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蒋静雯看着顾若,干净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隐瞒。
“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你给老师描述一下好不好?”
这个问题好像难倒了面前的小女孩,她皱起眉头慢慢组织语言,“有的时候黄老师会叫我脱光光,还会拿东西扎我,有点痛痛很难受,还很喜欢像爸爸一样亲我,可是爸爸从来不会咬我。
“黄老师还会说一些我不知道意思的话,听起来很奇怪。”
“我有的时候好害怕,我好怕痛痛,可是黄老师会很生气的,我不想惹黄老师生气,那样我就不是乖小孩了。”
“可是顾老师,我真的好害怕。”
顾若鼻子一酸,把她抱在怀里,小小的身子瘦的可怜,可又懂事的要命。
会没事的,老师来了。她在心里说。
“老师问你,什么叫坏人?”顾若凝视着她的发顶问她。
“是会吃掉小红帽的大灰狼?有长长牙齿的大鳄鱼?还是森林里的可怕的恶熊?”蒋静雯想起来童话故事里的坏蛋们。
顾若摇摇头,“不是,老师告诉你,在我们的生活里,坏人和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有眼睛耳朵和鼻子,但是他会做一些事情伤害我们。”
“但是我们的妈妈很伟大,她把我们生出来之后又给我们每个人都穿了一层盔甲,我们就不怕了。”
“我也有吗?”蒋静雯歪着脑袋很好奇。
“嗯,每个孩子都有,盔甲就是我们的小背心和小裤衩呀。”顾若神情严肃,“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人,我们都不可以把盔甲脱掉,要不然坏人就会趁机欺负你的,蒋静雯最怕疼了对不对。”
才八岁的小姑娘听完之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谁都不可以吗?”
顾若坚定地说:“嗯,谁都不可以。”
第69章 
头顶蓝天百云; 操场上骄傲的红旗冉冉上升; 昂首展翅; 微风与其伴舞。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顾若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在原地发着呆。
哪个孩子不是亲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她们怀揣着对这个世界最澄澈的善意,仰望着晨光,她们拥有最纯真干净的世界,会礼貌问好、会乖巧微笑,也会晃着脑袋脑袋哄你开心……
为什么要在孩子美好的世界里添上一笔肮脏和龌蹉……
她才八岁啊。
只是一个怕疼的孩子,小小的身体怎么能够经受起这些伤害?
懵懂无知的天使们本应是在乐土中无忧无虑的长大。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一步一步往前走。
顾若不知道拐过几道长廊; 转过几个拐角,回到办公室门口。
抬头,努力睁大眼睛,顾若看着高高挂起的“德育处”,黑色宋体的几个大字,看起来肃穆庄严极了。
一头狼披上了伪善的外衣,企图将毒手伸进人们最后的底线。
没等进去,里面率先传出来声音。
一个压低的女声透过门混合着空调的冷气往顾若身上扑; 垂着眼睛听; 是办公室早退常客周老师的声音。
“你的实习生最近好像对她比较上心,你要不要提醒一下; 以免我们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可别连我们一起……”
“别瞎操心,年纪轻轻对这些事情看不过眼再正常不过,随她折腾都惹不到我们身上。”一个声音回应她。
语气依旧不改知性柔婉。
顾若知道; 那个人是她的指导老师,冯湄。
“冯湄,我可跟你认真的。”声音压低,多了些严肃和谨慎,“听说刘老师这一去郊区学校可得待上好几年才能调任新职,长岗可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进不来的地方,我可不想走。”
“没人要你走,要不是刘老师她管不住自己的嘴,黄斗胜也不至于把她弄那么远。”她接着说,“小年轻总觉得世界有多干净似的,实际上这正义谁能给得起?”冯湄笑了一下,不把她的担忧放在眼里。
“我们看就好了,坏人自有天收,总有黄斗胜想不到的一天。”
“这么多年,你这招明哲保身还真挺管用。”周老师想起什么,只能叹口气,“可怜了刘老师,勤勤恳恳工作这么些年,我当时就劝她,那封举报信寄出去也没用,结果转头……唉,可惜了,本来多好一苗子。”
“活该。”女声斥骂。
……
顾若坐在花坛边上,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他们来抓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夏风吹响细嫩的枝干,夹杂着一声冷笑。
呵,多讽刺啊。
大家都懂徳;实话却不能见半点踪影。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北岛先生的诗写透了人性。
曾经以为的象牙塔,不过是禽兽们涂满白漆的铁笼而已,他们贪婪的看着笼内天真的孩子们,身后却围观着一圈又一圈的“善良人”,她们眼神全是怜悯和仁慈,用优雅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同时还同伴死死捂住。
这个世界还会好么?
正义永远会迟到,甚至会缺席。
没有人能够约制住人心的邪恶,所以邪恶造成的伤害往往都趋于实际伤害。即使最后正义真的来了,可伤口依旧鲜血淋漓。
顾若抱着膝盖,看着花坛边上不断攀爬的小蚂蚁,几乎看不见的小身体愈积愈多,密密麻麻盖上一大片,她乌黑色的瞳孔聚起雾气,下一秒眨眼,仿佛那一秒的脆弱只是幻觉罢了。
腿侧的拳头渐渐握紧,好看的甲盖泛着苍白,指甲深陷进肉里而不自知。
活该么?
可她依旧想要做一颗引起漫天火势的星火,如果能够燎原的话。
……
“宁,这么急着回去?”日本的朋友迈着步子走过来,坐到他对面的沙发关心道。
谢长宁手机屏幕,微笑点头。
他们微信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今天早上来自他的早安,而顾若迟迟未回。
总是有几分放心不下的。
朋友捧着杯子若有所思,“我懂了,这就是你们常说的思乡心切对不对!”
吃力的中文发音配上抑扬顿挫的语调总是令人忍俊不禁。
目光垂在指尖的手机屏幕上,谢长宁的目光透着温柔,“怕家里养的小猫不听话,跑丢了可不好。”
朋友拍了拍谢长宁的肩膀,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猫咪的爪子可是很锋利的。”
想起某人鼓着腮帮子干瞪眼的表情,谢长宁嘴角划过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毛茸茸的小爪子确实有几分力度。
“宁!”他大为吃惊,一张脸仿佛见了鬼似的,“你居然笑了!我以前从来没见你这么笑过!”
听见对方的打趣,谢长宁轻咳一声,眸子里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
朋友上前仔细端详他,仿佛想要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只见谢长宁轻阖着眸子,丝毫不受旁人的影响。
朋友念念叨叨,“我就说你不对劲,他们一群人还说我疑神疑鬼的,按照以前你的德行,一天也难得见你这个没心的男人扯个笑容出来,现在,啧啧啧,一副被着大家在外面有人奸情似的。你说,你是不是被着大家谈恋爱了!”
“嗯。不过……”谢长宁慢悠悠地回答,顿了顿,善意提醒他,“你的中文不好,多读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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