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十恶不赦》第22章


无价值。”
姬辛身体被禁锢着,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什么活不了了,假话!要牺牲的话,就让我来好了!”
玄姬自然没将她孩子气的任性放在心上:“姬氏先祖炎姬,给我生命,亦是我道侣。她当年以身化阵,如今我去找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唯有你——阿辛,血亲陨落固然伤悲遗恨,然而生者更重要。我看到了,你孕育的那个孩子,还有你兄长的孩子,他们都太小,需要你将其抚养长大。”
说着她起势掐诀,身影渐渐溃散隐去,明明献身祭阵是极其痛苦的事情,可是她面上依旧带着释然温柔的浅笑:“你在我身边长大,我明知你内心惶惶不安,却无法为你做什么。而如今你终于找到了属于你的羁绊,我也可以放心了。你已经长大,成熟又温柔,这样很好。”
“阿辛,我会将琉璃境传送阵法关闭。传承也已经赠与你,在你不能独当一面之前,不要轻易开放权限,以免为恶人所觊觎。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以后,琉璃境就拜托你了。”
姬辛不停流着泪,嘴巴张合想说什么却失声,好一会儿才发出痛苦崩溃的哀嚎。
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就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殿中得救之人悉数跪在地上,哀送姬氏族长仙陨,发出隐隐悲泣之声。
禁锢已经随着玄姬消失而结束,姬辛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一夕间,她失去了至亲所爱,所以她才是如此的悲伤。
整个人陷入不可名状的空虚茫然中,身体被痛苦填满,用整个生命也无法倾诉。
雪珠子穿过人群,跑到她身边,担心地抱着她手臂,神情惶恐不安。
“娘亲!娘亲,你不要抛下我!”
是雪珠子惶惶不安地祈求,将她从无法言喻的沉痛拉出来。
姬辛俯身瞧着一脸惶恐的雪珠子,眼中满是歉意,她想说些什么安抚她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却哽咽无声,泪水流得更凶了。
只得将她一把抱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稚嫩柔弱的肩膀上,泪水很快将她的衣服濡湿。
姬辛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颤抖凝噎:“别怕,雪珠子,别怕……我不会走……”
雪珠子紧紧攥着她衣服,身体僵硬紧绷:“那、那娘亲不要哭了,我害怕。”
“……好。”
****
姬辛得到了玄姬的传承,成为现任族长,也知晓了以后该如何做。
然而,世事不能尽如人意。
她在掠阵时,身体被恶海所浸染。虽然玄姬有帮她恢复伤势,然而还是留下了不可驱除的沉疴。
顽固纠缠于她身上的混乱邪恶会随着她能力的强盛而愈发强,迟早有天会让她走向崩溃。
这种不详的事情,姬辛并未同外人讲过。
大家都宛若惊弓之鸟,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风吹草动。
而她的目标也很明确,在承受不住之前,她必须要将琉璃境安排好,给两个孩子找一个稳妥的接手人。
也道是天无绝人之路。
在救治伤员时,大家将一个重伤快要死掉的青年送来她身边。
“应该是当初跟前任族长一起出去的死士吧,伤得这般重,几乎已经废了。”
“下面的医者都已经没办法了,这才送给看看族长还能不能救。”
“真是可怜,也不知道是那一脉残留的血脉,孤零零地只剩下他一人了。”
众人皆是满脸怜悯,这段时间虽然见识过新族长的能耐,但也不觉得这人还能活。
姬辛探查过他的身体,虽然伤得很重,倒也不是全然没救了,只是要花些精力和时间罢了。
看在他资质和运气都不错的份上,她掐指一算,决定救一救。
也算给自己留条后路。
第25章 怳然一梦瑶台客
将一个垂死之人拯救回来,是很消耗心力的事情。
幸好,这个人活下去的欲望很强烈。
翌年,枝梢垂冰消融,他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那是一个很俊雅且沉默的青年。
看起来大约弱冠年纪,也许是大脑受过伤的原因,他记不清自己谁,大家也认不清他是哪家遗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此番琉璃境变故,余下之人不过之前一半,小名小姓出现族灭也是正常。
望着这个要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需要自己仰望的青年,姬辛认真思考了三秒钟,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自己先前的考虑将他留在身边,给孩子们留作助力。
嗓子有些发痒,姬辛捂嘴掩下咳嗽声:“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那么,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少牢。”
她咂摸着下巴:“这可不是个好名字,少牢,在我故乡可有着不好的寓意。不过也没关系,我的名字寓意也不太好,咱们倒也算是同病相怜。”
正说着,雪珠子领着蹒跚学步的阿洵走进来。
“娘亲,外庭里迎春开花了!”她高兴地将手中编织的花环递给她看。
姬辛笑吟吟地蹲下身,摸了摸她跟阿洵的小手,柔软的小手微凉,她这才放心:“竟然真的开花了!我居然一直没发现……嗯,好香啊!”
雪珠子踮起脚尖将花环戴在她头上:“给娘亲!漂亮!”
旁边话都说不清的阿洵也拍手直笑:“姑姑……给姑姑。”
姬辛将阿洵一把抱起来举高高,听着他乐得咯咯直笑,愈发眉飞色悦。
逗着孩子玩了好半天,她才想起来今天多了一个人,故而对着呆在阴影里一声不吭的颀长身影招手,“少牢,快过来,这是我的小侄子阿洵,她是我的女儿阿雪,我都叫她雪珠子。”
接着对雪珠子说:“雪珠子,这是你少牢叔叔,以后大家就要一起生活在神殿里了。”
“少牢叔叔,你可真好看!”雪珠子也不怕生,对着他伸手要抱。
少牢虽看起来沉默寡言,但也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那种人,他顺从地将雪珠子抱起来,很配合地跟她商业互捧起来:“雪珠子也很可爱。”
被吹捧的雪珠子美滋滋地昂着下巴,像个骄傲的小孔雀。
阿洵口齿不清地附和着大人听不懂的话,显然也很高兴。
春红渐褪,繁日烈烈。
又是一个拂晓将至的时辰。
看着窗外苍茫夜色,姬辛小心翼翼地起身下榻,悉悉索索穿好衣服,看着孩子依旧安稳的睡着,她再三给他们掖了掖被角才安心出门。
本来以为她已经很早了,谁知道庭院里已经有个挥剑修炼的人。
是少牢。
他穿在身上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打湿,显然是已经在此锻炼有一阵时间了。
“好早啊,只是不要太过勉强了哦。”
打过招呼,姬辛笑着略过他,拿上早就准备好的祭品,往后山新坟去祭拜。
跪在血亲坟冢前,姬辛沉默地烧着从记忆里弄出来的黄纸,脸上再也不需要维持笑容,任凭黄连苦水灌满心肺。
“阿玄姐姐不在了,一无所成的我倒成了琉璃境的现任族长。不过,爹娘兄嫂放心,我绝对会将阿洵平安抚养长大。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我也是现在才稍微明白一点的,当时是我太任性,才会选择最差的那一条路,以至于都没能再见您二老一面……所有的过错,等我到了那边,您要打要骂我绝对不会再反抗……”
絮絮叨叨地说着,止不住地泪水从眼眶奔涌而出,顺着脸颊滚滚淌下,流到脖子里,又滴到了前襟上。
伴随着哽咽的啜泣声,她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又流到了她的手上,很快,手背掌心都被泪水濡湿。
最终,她放弃了,跪在坟茔前哭得撕心裂肺。
她身为族长,手中掌握着近万人的生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并没能让她生出一丝快慰,反倒成了无法推卸的担子,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让她片刻不得安宁。
稍有不慎就会害了别人性命的可能性,让她时时刻刻被煎熬着。
可她现在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可靠之人,唯有在父母坟茔前,她才能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纾解内心的压抑沉郁。
东方露出一丝白,熹微晨光柔和洒落,驱散林间薄雾。
姬辛偏头路过斜出林荫的迎春花时,不知何时等在这里的少牢抬手为她挡开花枝。
“……少牢?你怎么在这里。”
递给她一方丝帕:“阿洵醒了,雪珠子正哄着他玩耍。”
姬辛点点头,柔软的手指捏住他挡着花枝的手腕,红痕未褪的眼睛郑重地注视着他:“少牢,你应该知道,你伤得很重。如今虽然醒了过来,但丹脉受损,如果不细心治疗,以后要想再进一步可谓难如登天。我们做个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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