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得不轻》第81章


靠在窗下的美人榻上琢磨去了。那是苏瑶的日记,她也想知道,这个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瑶的日记很随意,有的时候只是短短的一两句话便带过了,有的时候又长篇累牍写满了一整页的纸。苏尧翻着这纸笺,只能说不胜唏嘘。
平溪苏氏究竟是怎样的钟鸣鼎食、诗书传家的大族,她从前只是听说,也只是在叶霖登基肃清官场时才见识到平溪苏氏的影响力,而在苏瑶的字里行间,苏尧才真真正正地体会到平溪苏氏到底是怎样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它不再是苏尧印象里那个缥缈抽象的代名词,而是变得立体了起来,那层层叠叠连绵不断的房舍学馆,那依山傍水的平溪书院,那每年春天里漫山遍野的烂漫桃花,仿佛都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苏尧的眼前。
还有坐镇平溪的苏老先生,苏尧一直以为那会是一个德高望重、不苟言笑的白胡子老者,哪想到,在苏瑶的笔下,苏老先生俨然变成了平溪书院里行动的吉祥物,竟是孩童心性,通达有趣得很。
可以说,苏瑶的童年是无忧无虑,任性自在的,欢快轻松的笔触就像给苏尧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金,她甚至开始向往起来,想真的去平溪看看,看看是怎样的山水人情,才养出苏瑶这样的样样出挑的美人来。
苏尧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笑起来,惹得一旁专心批折子的叶霖不时地侧头看她。苏尧收敛了几次,索性破罐子破摔,霸道地指责道:“这里是凤梧殿,我想怎样便怎样,你若觉得我吵到你,便不要在这里批折子,回去勤政殿反而更好些。”
她是就事论事那人却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停下朱砂毛笔,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仿佛是在赶我走?”
呃……苏尧猛地想起从前叶霖委委屈屈地“不要把我推给别人”,以及当她无意间将他朝外推时那人做出的事情,预感到她若是点头承认,这人会做出更加令人发指的事情来,脸连忙摇了摇头,道:“哪里哪里,阿尧只是觉着有些打扰陛下,陛下完全可以批过了折子,再回凤梧殿用膳的。”
叶霖这才舒展了眉毛,轻飘飘道:“我何时说过你打扰我了?”
“可你……”老是抬头看我……苏尧迟疑的当儿,就见那人微微笑起来,有点无奈地叹息道:“阿尧,我只是觉得同你这样打发时间,很惬意。”
从前她也不会粘着他,总是自己拣一本锦鸢或者阿九搞来的册子,一个人蜷在一旁的每日榻上看得津津有味,偶尔冒出几声窃笑,明明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可就是叫他觉着踏实。
后来无数个日日夜夜,当他一个人独自坐在宽敞空寂的大殿里时,叶霖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这大约就是陪伴与习惯的力量。
苏尧一只手搭在摊在膝盖上的竹叶青纸笺上,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好奇道:“从前我同你也是这样么?我也是现在这样的个性么?是不是更活泼一点?你更喜欢前世那个我,还是现在这个我?”
叶霖同她说,前世今生爱着的都是她那一刻,苏尧是十分动容也十分欢喜的,可是欢喜过后,渐渐冷静下来的她也想到了这些问题,叶霖说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一世的事情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前世的轨迹。
都说回忆里的风景最美丽,因为回望时总是在记忆上镀了一层金子。苏尧不知道前世的她遇见叶霖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在深情地凝视着她的时候,看的到底是眼前这个她,还是透过她看着前世记忆里那个更美好的自己。这样追根究底地纠结仿佛有些矫情和没必要,可苏尧就是想要知道,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哪知道那人只是愣了一愣,便展颜露出一个拿她没办法的无奈笑容来,再一次地停下笔,认真道:“阿尧,无关于前世今生,那都是你。”
都是你。
苏尧被叶霖眼底一望见底的坦诚和清澈所打动,自觉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吐了吐舌头便缩回脑袋继续看苏瑶的日记去了,心里却是欢喜的。都说恋爱里的女人智商为零,甜言蜜语全都相信,她从前十分鄙夷,现在却是不得不承认,面对叶霖患得患失的她,对于叶霖的情话还是很受用的。他总能最快地找到安抚她的最快最有效的途径,就像他对她的了解甚至拆超过了她自己一样。
苏尧带着这种心情再去看苏瑶的日记,便更能明白苏瑶日记里的封策为何会是那样完美无瑕的模样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古人诚不欺我。
渐渐地也就翻到了后来苏瑶同封策在后山遇到顾扶风的事情。当事人的亲笔记录总是要胜过旁人的视角更细腻更全面的。徐慎言冷眼旁观了事情的经过,他目光锐利,却仍有许多事情,是他没有看见的。原来封策的态度一直是不赞成苏瑶救顾扶风的。
想来也是,何必要自寻烦恼,站在大雁的立场上,顾扶风若是悄无声息地死在平溪后山,被苍茫大雪永远覆盖在寻找“镜中星”的路上,成为一个秘密,似乎更好些。可劝阻不住,苏瑶宅心仁厚,非要救上一救,他便陪着她犯错,给她出谋划策,带她去寻徐慎言。从这一点看来,封策确实情深。
只是徐慎言并未说明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使廖沐兰如此恨她,那时候廖沐兰是怎么说的?破坏了她的姻缘。可苏尧未曾从这字里行间看见丝毫的暧昧,甚至连伸手施救,都是苏瑶同封策两个人一起去做的。那时候苏瑶同封策正是互相表白心迹的热恋时期,哪里会去招惹顾扶风?
况且见苏瑶日记里,那人也不曾对她有何越界的好感,顾扶风同苏瑶说话的次数还不如他同徐慎言来的多。况且以彼此的身份,如何都能得知,顾扶风同苏瑶是不可能的。他那般通透的人,如何能将自己陷入那样进退维谷的境地。
苏尧这么想着,手下快翻了几页,果然在顾扶风离开平溪的一个多月以后又找到了些蛛丝马迹。那时候顾扶风已经回到了苗南王都,从苗南向苏瑶秘密地送了一封信。
信是送到徐慎言手上的,大信封里套着小信封,里面写着苏瑶亲启,倒是十足的安全。只是收到苗南的来信这事儿倒是委屈了徐慎言。平溪书院鱼龙混杂,既有长宁贵族到底公子小姐,又有出身寒门的平民百姓,但凡发生点什么事情,传的比长了翅膀还要快。风言风语地传言徐慎言同苗南有来往,徐慎言不堪其扰,很快就结束了在平溪书院的求教,启程会潋滟山了。
那是后话,关键是苏瑶收到这封信后,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十分的奇怪,顾扶风在这封信里提到了自己将同第七王女的亲事推掉了,苏瑶对此的态度是:这世上不会再有比顾扶风更爱第七王女的人了,他们没有在一起,倒是可惜了。
苏尧顿时便对那顾扶风的来信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连忙将那一叠子的竹叶青信笺扔到一旁,起身去紫檀木盒子里翻书信去了。
叶霖原本潜心正处理政事,忽而听到苏尧翻找的声音,不禁抬起头来去看她。
为来得及说出话来,就听见殿门外一阵喧嚣,刘内侍和锦袖极力拦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不一会儿便闯进一个人来,正是一身火红一字肩异域风情长裙的廖沐兰,一迈进凤梧殿便冷笑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大殿当中,后背挺得笔直,下巴扬得高高,漂亮的脸上有些不顾一切地倔强,声音清亮,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质问道:“沐兰入宫已久,可陛下迟迟不肯定给沐兰一个名分,沐兰今日便来问问陛下,到底要如何处置沐兰,黑白给一个说法,也叫沐兰同苗南有一个交代!”
☆、第77章 真相
歪在榻上的苏尧和委屈在案前批折子的叶霖一齐抬头去看廖沐兰,相互对视了一眼,叶霖放下手中的玉杆毛笔,好脾气地看着大殿中央跪的笔直的那人,道:“你来这里胡闹什么?”
“沐兰没有胡闹。陛下明明将沐兰留宿在寝宫,这声名早就传了出去,如今陛下不给沐兰名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廖沐兰不知道苏尧和叶霖早就将那误会解开,还想拿此来激怒苏尧,风情万种的眉眼扫过去,廖沐兰貌似迟疑了一下,道:“难不成是陛下有何难言之隐?”
苏尧听到这儿“噗嗤”一声笑出来,将手里的信纸放下,一只手按了按眉心,笑道:“依本宫看,是王女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不知道王女跪了那整整一夜,留没留下什么病根?若是有什么挂碍,便去宣一个太医来。免得往后你回了苗南,却说我大雁怠慢了你。”
廖沐兰被她呛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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