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得不轻》第83章


她本就是被封策蛊惑起了心中的怨恨,如今真相已明,自然不会再听他摆布,因此只是答应下来,神情肃穆地施了一个大礼,道:“沐兰在此谢过娘娘对扶风的救命之恩,也谢过娘娘告知沐兰真相。从前种种,实在是沐兰无知,往后必定不会再冒犯娘娘。”
苏尧点点头,刚想要开口说上几句客气话,却见那人古灵精怪的眼睛里忽的闪过一丝精光,继而莫名其妙道:“既然沐兰欠着娘娘这样大的恩情,不知如何报答,便许给娘娘一个承诺,若是以后娘娘需要,沐兰必定鼎力相助,万死不辞。”
苏尧见她说的认真,哭笑不得,她能有什么需要,她倒是真的未曾想过要买廖沐兰的蛊,何况若是等廖沐兰回了苗南,便是千里之遥,她又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求得廖沐兰帮忙的?这人只要不再添乱便可。
廖沐兰自然知道苏尧虽点头应下,可并未放在心上。她却不急,苏尧终有一日要寻到她,她心里清清楚楚,只不说破,起身同苏尧告了辞,神情恍惚地拿着那一张薄薄的信纸朝芷汀殿去了。
苏尧目送着这人脚步虚浮地离开,轻轻叹了口气。事情急转直下,竟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她以为同廖沐兰终有一战,哪想到矛盾竟化解的如此轻而易举,仅仅凭着顾扶风的一封短信,便除去眼前一个碍眼人。
廖沐兰并未表明自己如何安排未来,想来也是,事情如此突然,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立刻做出阶段,她也就由着廖沐兰想去了。去了这样一块心病,苏尧也再没什么心情去继续看苏瑶的日记,只将日记扔在一旁,身子一歪,倒在美人榻上补眠去了。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苏尧渐渐回过神智来的时候,只觉着有只温柔的大手正一下一下摩挲她的头发。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翼,苏尧慢慢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英气逼人的轮廓,下意识地朝那人靠了靠,便又闭上了眼睛。
这是叶霖,她的叶霖。
叶霖不知道苏尧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便叫廖沐兰忽然转了性子,回了芷汀殿没多久,便亲登勤政殿,表明去意,求请叶霖将她遣送回苗南了。
明明方才还信誓旦旦地非要争夺一个名分,忽的就倒戈易帜,也叫他好生好奇。只是相对于问廖沐兰,他更愿意听苏尧的解释,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人得意洋洋地骄傲模样,叫他觉着轻松又美好。
那人沉睡间下意识地靠近与依赖叫叶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也不去吵她,只就近拿起半开着的紫檀木盒子里的玩意儿,随意看看。
苏尧很是紧张这一盒子的东西,怕他误会怕他吃醋,可他却太熟悉这盒子里的玩意儿和信件了。前世若不是因为这一盒子无法解释清楚的东西,她们又何至于闹到那时那般境地。
叶霖顺手将那订在一起的竹叶青信笺捞过来,前一世独独未曾见过这一沓子东西,见苏尧看的入迷,倒是也起了几分好奇,随手一番,才道是苏瑶从前的流水账。
说来也巧,旁人皆是从前往后看,但是叶霖反骨,先翻到那流水账的最后,倒着往前看。最后一篇记的不是别的,正是苏瑶不忍圣旨赐婚,琢磨着要服毒自尽的遗书。
苏瑶本就未曾想要叫旁人见到这些随笔记录,都是心底的想法,倒是毫不隐实,心中如何想的便如何写出来了。叶霖一目十行地看着,慢慢就变了脸色。
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里,那三个字是那样醒目刺眼,叶霖不敢相信自己殿外眼睛又看上一遍,才敢确定下来,苏瑶竟是服了剧毒醉红尘自尽的。
为何苏尧随时随地都会陷入沉睡,为什么外界如何吵闹她都睡得那样沉,为何她吃了那么多进补的东西,却不见好转?忽然间一下子都有了答案。
醉红尘。
早已消失在岁月长河中的,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醉红尘。
叶霖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竹叶青纸笺,脑子里不适时地响起天启十三年他找到徐慎言时,那人欲言又止的话。他说苏尧病死于天启二年的秋天,拜托他将自己烧成了灰,飘散在他的江山,连一座坟都无处可寻。她走的那么决绝,甚至不给他留下任何念想,叶霖一直觉得苏尧不再爱他,却从来没有想通过,她到底为何忽然决绝至此。
为什么偏偏是天启元年。为什么偏偏是徐慎言。
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她的离开不只是因为对未来的失望,还因为,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她们不会再有未来。
苏尧在这一天的傍晚悠悠醒来的时候,意外地没有看待叶霖,她不知道在一刻钟以前,那人慢慢放下手中的竹叶青信笺,霍地站起身来,打大步朝外走去,对静立在一旁的刘内侍道:“去宣徐慎言来,朕要见他。”
☆、第79章 诱惑
夜风徐徐地吹散大殿里龙涎香的味道,徐慎言被刘内侍欲言又止地引到勤政殿,心中仍是有些疑惑。
他早些时候才从宫里回来,正独自在书房翻阅医典,就听宫里来了人,又要将他宣进去。徐慎言看得出,只要一涉及到苏尧的事情,叶霖总是有些风声鹤唳,尤其是对象是他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徐慎言同苏尧交往时一向尽力回避叶霖,本以为今日不会惹得帝后之间的嫌隙,哪想到终归是避之不及。
徐慎言心里有这个底,见了永远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刘内侍时便多问了一句,得到的答案是陛下此刻心情不佳。是了,徐慎言抬头去看案前一只手撑着额角的皇帝陛下,看起来此人果真是心情欠佳,一不小心就要沦为炮灰的。
片刻的静谧。
殿上那人凉凉地开口道:“徐慎言,你师从潋滟山多年,对这天下的疑难杂症,可曾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是“徐慎言”,不是往常里张口闭口的“表哥”,徐慎言察觉出叶霖的口气里的疏冷,自心知他是话中有话。眼下虽正有苏尧的事情不知如何处置,可苏尧特意叮嘱过他不要向叶霖提起,因此只守口如瓶,恭恭敬敬地跪下来施礼,平静道:“未曾。”
“未曾?”叶霖起身,慢慢走到跪着的徐慎言身前,俯下身轻声道:“那朕却有一事,想要请教表哥了。”
徐慎言微微抬起头对上那双冷清的黑瞳,那人的眼神是凉到骨子里的冷淡,透过他的脸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遥远的东西,隐隐约约地像是压抑着一股怒气,却叫徐慎言想不通自己何以惹得叶霖如此不快。
“陛下请讲。”
“表哥可曾听过醉红尘?”叶霖轻飘飘地抛出这一个名字,想从徐慎言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端倪,哪想到那人神色如常般淡漠,眼睛都不曾多眨一下。
“听过,无色无味,服下后即会陷入沉睡,于无痛无感中往生极乐,是七百年前郁国女帝亲手研制,如今已经失传。”徐慎言说到此处便停下来不再继续,眼见着那双墨色眼眸里的光亮慢慢沉下来,心中暗道不好,便听叶霖又问:“潋滟山珍品良多,表哥可曾见过?”
徐慎言摇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苏瑶是从哪里弄来的醉红尘。若不是他师从潋滟山千金阁主,那人又见多识广年龄难辨,他亦不可能对醉红尘如此了解,可饶是如此,他在潋滟山里也不曾看见过醉红尘的模样。那时苏瑶自尽,他拿到残留着药液的瓶子时仍不能十分肯定。只是苏尧脉相太过诡异,他给她切过许多次的脉,除了醉红尘外,实在无从解释。叶霖这样问,想来也是有了几分猜测,只是他答应过苏尧,叶霖不问道,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那人却是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虽不曾见过,表哥可知道此毒何解?”
一句问询软弱无力,尾音拖着一点点冷情帝王少有的犹疑。叶霖问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已有几分准备,却依旧免不了在得到答案的时候心中为之一震。
苏尧醒来后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叶霖回凤梧宫来,晚膳摆上后热了几次,凉了又凉,苏尧对着那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发了一会儿呆,才摇摇头嗤笑一声,勉强吃了几口,便差人撤下去了。
锦鸢在一旁看着,心知皇后娘娘是将陛下白日里那句要搬到凤梧宫来住到的戏言当了真,可帝王的山盟海誓又如何能当真,因此出言安慰道:“娘娘放宽心罢,陛下许是政事太多被牵绊在了勤政殿,便在勤政殿用了膳,心中必定还牵挂着娘娘,想来晚些时候还是要来的。”
苏尧笑着摇摇头,也不多言,她是有些幼稚了,被他白日里的话蒙蔽了双眼当了真,竟真要同叶霖学着寻常夫妻的模样过日子。她从前虽是未曾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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