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微云疏影》微云疏影-第4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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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殿内一片寂静,殿外却是杀声震天。
“殿下——”常青见秦琬缓缓走出大殿,张华紧随其后,不由动容,“千金之躯,不立危墙之下,殿下——”
秦琬摇了摇头,平静道:“陛下需要休息,他们太吵了。”
这等时候,再没有什么比皇帝亲自出面更能平定大局的了,但秦恪虽将剧毒吐出大半,又服了汤药催吐,性命是肯定保住了,精神却仍旧有些不济。这种时候,秦琬宁愿自己担着风险,面对的压力更大,也不愿让父亲受累。故她看了一眼张华,向对方轻轻颌首:“有劳了。”
张华深吸一口气,用他那又尖又细,却十分洪亮的嗓音喊到:“陛下洪福齐天,安然无恙,尔等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常青对左右使了个眼神,立刻有人高声复述道:“陛下洪福齐天,安然无恙,尔等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秦琬神色沉静,加了一句:“他们若停止抵抗,我可以饶他们不死。”
“尔等若停止抵抗,可饶过性命!”
鲁王心中咯噔一下,刚想说什么,临淄郡公的眼睛已赤红如血:“莫要被妇人所欺,给我杀!”
他当然知道,父亲退缩了。
鲁王本就是这样的人,该狠辣果决的时候便会露出懦弱的一面,不该狠辣的时候,偏要穷追猛打。
面对强者战战兢兢,面对弱者以势相凌。
临淄郡公看不起这样的鲁王,却没办法改变鲁王是他父亲的事实,又因秦琬对他的压制,几位兄弟的针对,令他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但在这个时候,他却一定要拼!
鲁王的心思,他明白,皇帝未必会杀他们,顶多是贬为庶人,流放而已。但那样的生活,他宁愿死,也是不要的!
要赢就赢得干净利落,要输就输得一败涂地!
临淄郡公遥望着蓬莱殿上身着玄服的女子,眼中是桀骜到近乎炽热的光芒——他的对手,唯有江都公主一人而已!
你有勇气走出大殿,面对乱箭刀兵,做将士们的定海神针;难道我就没有勇气冲锋陷阵,为自己的雄心壮志,耗尽最后一丝热血?
想让我低头,除非我死!
常青眉头紧缩,低声道:“拿弓箭来。”
“不用——”秦琬头也不回,淡淡道,“不需要你动手。”
“殿下?”
秦琬的语气很平静,眼中无喜无悲:“也是时候了。”
常青还没明白秦琬的意思,就见临淄郡公已经带着兵马,突破了蓬莱殿大门的防线,不由大惊,手已经按上了刀兵,准备舍弃性命保护秦琬。
临淄郡公冲得很快——他的马本就是万一挑一的良驹,他的武艺也是苦练过的,纵然十余个壮汉围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的手很稳,刀很快,盔甲更结实,普通弓箭落到他的身上,几乎没办法穿透。
他带着部队,宛若一柄尖刀,几乎要冲到台阶前,面对最后一道壁障,这才猛地停下。
就在这时,紧紧跟着他的银甲骑士,毫不犹豫地将长刀斩向了临淄郡公所骑的骏马。
这一刀,深可入骨,纵是久经训练的战马也受不住,一声长嘶,疯狂地奔跑,浑然不顾上面的临淄郡王。
临淄郡王死死地抓着缰绳,却被战马拖行,闯入站圈。
银甲骑士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调转马头,毅然冲向了鲁王!
他这一串举动实在太快,众人完全反应不过来,鲁王的心腹骑士们真要阻挡,就见银甲骑士挽弓,搭箭。
霎时间,连珠箭犹如流星一般,朝鲁王射去。
这样近的距离,配上他的臂力,令鲁王立刻就从马上栽倒下去。
寿春郡公已吓得面无人色,他疯狂地驱马,想要逃跑,谁料银甲骑士神色萧索,没有再砍杀下去,而是扔下武器,颓然地靠着宫墙,一副听由天命的模样。
见他如此,也不知是谁扔了武器,只听见金属坠地的声音接连响起,天地之间,唯余寿春郡公的嘶喊:“秦炎,你弑父杀兄,你不得好死!”
弑父杀兄……么?
银甲骑士的眼神一片空茫,他在笑,笑得悲怆,笑得凄惶,笑得苍凉。
我没有父亲,也没有兄弟,没有!
他们死了,你看到了么?
姐姐,你看到了么?
陈玄赶到的时候,恰好瞧见这一幕,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枉他们从兴平公主出嫁后,就在秦炎身边安插人,夜以继日,持之以恒地洗脑,终于让这位王孙公子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复仇者。
鲁王父子只知权势财富,却不知有些人本就与他们不同,再多的功名利禄都比不上感情来得珍贵。
张华小声问:“殿下——”
“找间干净屋子,先将秦炎看起来。”秦琬沉声道,“陈玄,你带人去诸王府、公主府,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常青,你派人通知萧誉和沈淮,封锁长安,一只苍蝇也别想给我飞出去。”
第四百五十九章 唯我独尊
阴暗的宫殿中,没有一丝烛火,幽冷至极,仿佛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陈旧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嘎吱”的声响,也带来了温暖的阳光,秦炎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瞧见来人,先是一怔,旋即就露出满不在乎,还带了一丝轻嘲的神情,对他的堂姐也不留半分情面:“我当是谁,原是江都公主。”
秦琬不理会他的暗讽,淡淡道:“大夏与吐蕃之间,必有一战。”
秦炎收敛起轻慢的神色,身子坐直,眼中已透着凌厉的光,就听秦琬不紧不慢地说:“大夏与吐蕃曾定下盟约,永世交好。一旦边境生出是非,诸将未免束手束脚,不敢妄动。若有皇族为帅,诸多隐患,少说去了一半。”
听见她这么说,秦炎忽然疯狂地笑了起来:“江都公主,好,果然是江都公主!我这个弑父杀兄,大逆不道,合该千刀万剐的罪人,你居然敢用,就不怕青史之上,遗臭万年么?”
“我从不在意无关紧要之人的评论。”秦琬的神色非常平静,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说你是对的,你就是对的,就算全天下人都说你是错的,你还是对的。”
秦炎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颓然地倒在桌子上,没有再说一个字。
为何要笑?
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哭。
“鲁王叛乱,自当除族,我会令蜀王修改玉牒,重新记入梁王的名字。”不顾秦炎吃惊的神色,秦琬不疾不徐地说,“从今往后,你就不是鲁王的儿子,而是梁王的嗣子,梁郡王。我赐你军权,你可挑选精锐操练,然后吐蕃若敢来犯,你——”
“打得他们闻风丧胆,不敢再战!”
不是商讨,而是命令。
秦炎沉默半晌,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若我针对吐蕃太过,姐姐怎么办?”在弟弟身上吃的亏,打输的仗,会不会被无能的吐蕃赞普迁怒到姐姐身上,若真是如此,兴平公主的日子可怎么过?
秦琬站了起来,望着他的目光带了一丝惊奇,好像他问的这个问题实在太过可笑:“你不明白?”
“明……白?”
“强者拥有颠倒是非的权利。”秦琬转过身,陈玄替她推开门,就见她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只抛下一句,“而弱者,就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大门重新合上,隔绝了所有的阳光,却曾带来一丝光明和希望。
秦炎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只觉一片空茫。
陈玄若有所思,便听秦琬问:“在想什么?”
“回殿下。”陈玄忙道,“秦……梁郡王他,真能想通么?”
秦琬停下脚步,缓缓道:“他会想通的,相邻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友好,有得只是暗自积蓄力量的表面友谊与臣服。大夏越强,兴平公主的地位就越能得到保障,这一点,相较大义公主与前朝诸多和亲公主,就已经能看得分明了,更何况——”秦琬顿了顿,才道,“在吐蕃,能够享有祭祀的,只有他们的赞蒙,也就是王后。就算是王后,也不一定能与王并尊,享有祭祀,只不过有这个资格罢了。”
兴平公主在吐蕃的地位虽然很高,享有赞蒙的尊称,赞普也亲自为她加冕,修筑宫殿,但她仍旧不是王后。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娶一个异国女子,对男人来说再平常不过,但对一个国王来说,封异国公主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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