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然于心》第78章


潘维用衣袖擦了擦汗:“没错,我来这里的目的确实是取药,但不是为了我自己,是有人逼我这么做。”
他见苏然然的眼里尽是不信任,指着自己工作服的口袋说:“里面有张字条,你自己看看。”
苏然然将信将疑地拿出那张字条,发现上面写着:“帮我拿到t18,不能张扬,不然苏林庭就会没命。”
潘维似乎很疲惫地朝后靠了靠,继续说:“我在三天前接到这张字条,当时我只当是个恶作剧,谁知第二天就发生了水箱下毒的事件。那时我才知道,真的有人藏在这个实验所里,暗中想对老师下毒手。后来,我回想了一下,苏老师好像总会遇到一些小意外,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也可能是这个人有意为之。刚才发生爆炸的时候,有人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趁这个机会把药偷出来,他会来找我取。我刚才确实是想去拿药,但是只想借它把那个人引出来,看看他究竟是谁,我当然不可能把t18真的给他。”
苏然然依旧不相信,这段话里并不是没有漏洞,以潘维平时表现出的镇定,不至于因为一个威胁就慌张到如此地步。可她很快想到自己收到的那条短信,于是连忙从他口袋里把手机搜出来,让潘维翻找出了那封让他取药的短信,果然看见发信号码就是岑伟的号码。
就在她觉得举棋不定时,突然听见本已远离的嘈杂声又走近了,许多人重新涌回出事的地方,脸色都变得很惊恐,苏林庭大步走进来,一看这场景立即皱起眉,揪住潘维的领子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把大门锁住了,你想干什么?”
苏然然这时也觉得不对,连忙问:“大门锁住了吗?怎么回事!”
苏林庭握着拳说:“大门被人用铁链锁住了,我们只有折回来,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报警!”苏然然立即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信号已经被切断,然后所有人都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机也都没了信号。
潘维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下你总该信我了吧。这根本就是个诡计,我们都被骗了。”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大叫道:“这里有字!这墙上有字!”
苏然然和苏林庭连忙冲出去,看见一面白墙上不知何时被写上血红色的大字:“我又回来了,惊喜吗?”
两人互看一眼,都觉得背脊一阵凉意,苏林庭低头喃喃道:“是岑伟吗?不可能!他明明死了,我亲眼看见他死的。”
其它人听见这个名字,都瞪大了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有个女研究员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抱着头哭喊着:是他!真的是他!他回来报仇了!
苏然然敏锐地扑捉到她话里的字眼,走过去望着她问:“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回来报仇?”
那个女研究员怔了怔,然后又把眼神投向苏林庭,苏然然的心慢慢往下沉,转头望着苏林庭问:“爸?究竟是怎么回事?岑伟的死到底有什么隐情?”
苏林庭转头躲避她的目光,然后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这时一直坐在地上的潘维,转了转被手铐勒得生疼的手腕,说:“苏老师,要不然,还是我来告诉她吧。”
☆、66|
半年前,岑伟被医生告知得了重度尿毒症,他的肾脏正在全面衰竭;以现有的医疗技术;根本无法治愈。
他出生在一个非常贫瘠的山沟沟里;家里几乎耗尽所有家产,又借遍了整个村子才供他上了大学;幸好他天资聪颖;一路读上博士,又被苏林庭看重,很早就加入了他的科研所,参与t18的研究。
和潘维的信仰不同,岑伟对金钱有着天然的渴望;他一直期盼着t18上市后,就能分到无比丰厚的利润;可谁知道就在t18刚刚研制成功;还差最后一步就能上市的关键时刻,他竟然查出了不治之症。
也就是说,他再也等不到t18上市;也等不到光宗耀祖回报家停的那一天。
在这种无望的折磨下;他开始一天比一天消沉,病情也不断恶化,苏林庭很为这个学生心疼,让他回家好好治病修养,自己可以替他承担一部分费用,可他却执意留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岑伟拉住苏林庭的胳膊,哭着求他把已经做出的t18给他,他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试药,希望被衰竭的肾脏能被修复,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成功几率,他也想赌上一把。
因为他想活着,不计任何代价想活下去。
可是苏林庭绝不同意,t18根本就没通过测试,绝不能用于人体,如果冒险去使用,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可岑伟不在乎,他那时已经偏执到近乎疯狂,他的身子已经废了,多活几个月或者半年对他一点意义都没,他不在乎任何后果,只要能有机会能治好他的病。
终于,在苏林庭的一再拒绝下,岑伟越发狂躁起来,他开始利用自己已知的配方资料,没日没夜关在实验室里,想自己做出t18来试验。
苏林庭得知这件事后非常愤怒,气冲冲地到实验室去阻止他,两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苏林庭在极度愤怒下,说出了让他滚出实验室,再也不许回来的话。
岑伟被逼到绝路,直接破坏了载满了剧毒物质的机器,扬言要和苏林庭还有整间科研所同归于尽。
苏林庭被他的癫狂吓到,连忙推开他往外跑,可跑到门外才发现岑伟身体太过虚弱,已经跌倒在机器旁边。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救岑伟,但有毒物质已经迅速泄露出来,最后还是潘维当机立断,冲过去直接封闭了大门,避免整间科研所都受到波及。
于是,在场的十几个人亲眼看见:黄绿色的毒气张牙舞爪地占满整间屋子,岑伟挣扎着爬起来,不甘地瞪着眼,拼命扒着玻璃敲打,鲜血从他的五官中迸流出来,让整个场景显得诡异又可怖。
最后,他的身体终于软了下去,只剩那双眼,还在不甘地瞪着……
可他们什么都没做,谁也不敢冒险开门救他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年轻人,一点点被毒气吞噬。
就如同现在,所有人沉默地听完潘维讲完整件事,仿佛看见当初那噩梦般的一幕重现眼前。
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可谁也不能逃脱心中的愧疚,有人甚至已经发出轻轻的啜泣声,苏林庭更是颤抖着坐下,懊恼地揉着头发,说:“当初如果我不推他那一下,他也是可以逃脱的,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也不敢启用那间实验室。”
苏然然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轻声说:“爸,这不怪你。”
她做了这么多年法医,早就看过太多无奈甚至无解的事,所以她从不随意判断善恶,一切交由法律去评判。
岑伟这件事,一切变化都是在瞬息间发生,人在那个关头很难做出最完美的选择,而始作俑者正是岑伟自己,所以,没有人是有罪的。
这时,室内弥漫的黑烟已经完全散去,苏然然看着墙上的红字,还有旁边许多迷茫的面孔,一时间也猜不透把他们关在这里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苏林庭:“我记得研究所大门口是有监控的?我们这里可以看到吗?”
“有!”潘维抢着回答,又扯了扯腕上的手铐,苦笑着说:“能把我先解开吗?”
许多人这时才注意到潘维居然是被拷着的,对今天发生的事感到完全摸不着头脑,只疑惑地看向苏然然。
苏然然低头想了想,走过去替他解开手铐,又说:“那你带我们去看看,很快就能明白,到底是谁在搞鬼。”
潘维揉了揉被勒疼的手腕,带着所有人来到一台监视器前,一边调着之前的录像,一边说:“这台机器就能看到门口的情况,不过因为实验所情况特殊,所以平时没有雇用专门的人来盯着,只是我偶尔来看一眼。”
正说着,画面里已经能看见从门里冒出浓烟,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这时,一个人出现在了画面里,他戴着大大的鸭舌帽,低头从包里拿出一条锁链,“哗”地锁住了大门。
苏然然连忙让他定格画面,可录像并不清晰,也没有市局里专业的处理设备,那人又用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只能模糊地看清身形好像是个男人。
苏然然心里一阵焦急,催促道:“再往后面放一点。”
潘维点下了播放键,只见画面里那个男人慢慢抬起头来,好像刻意对着监视器,在嘴角挑起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他的上半张脸依旧被帽子遮住,可是嘴巴以下的部分却是清晰可见,那一瞬间,苏然然感觉身后的气氛迅速凝固起来,连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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