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上天桥》第143章

了自家楼门前，沈丽丽顿感离这楼不远的几个人正向她走来。她知道，他们一定是专门在她家附近等着抓捕她的便衣警察。这下，想自首也没机会了。还没见到思念已久的父母，沈丽丽不甘心这样束手就擒，于是便以风的速度跑进楼门上楼敲门，边敲边大喊：“妈！快开门！我是你闺女！”门开了，母女相见紧紧拥抱时，几个男人就出现在房门口。一个小伙儿拿着□□，说：“警察！”接下来展示一张《拘捕令》：“沈丽丽，你涉嫌拐卖儿童和故意伤害，跟我们走吧。”沈丽丽的母亲见到几个不速之客已是吃惊非小，又听了小伙儿的话见了那单子，松开搂抱闺女的手，一下坐在地上。沈丽丽扭头看看几个警察和《拘捕令》，扶起母亲，然后跪在母亲面前，说：“妈！你跟爸保重！闺女暂时照顾不了你们了！放心！我会很快回来！说完泪如雨下。她站起身便被警察铐住双手，随即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
病愈后第一天上班，唐华和久别重逢的同事热情地打过招呼，就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摸摸桌子、椅子，看着一手的尘土，他感觉既亲切又兴奋：能在尘世“惹”尘埃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打扫楼道的保洁阿姨在他未关的房门缝隙看见他，敲了两下门。唐华过去打开房门。“我帮你打扫一下吧，这么多天了”保洁阿姨笑眯眯地便要进屋，“不了，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唐华笑笑说。“那行吧，可别累着啊，你这病刚好。”保洁阿姨说完继续去打扫楼道。唐华找出以前常用的毛巾和水盆到水房接水，回来就仔细擦洗办公室内的桌子、椅子、文件柜、窗台，满意后又拎起拖布拖地。跟从前一样，干活儿让他轻松愉快，不过如今，他还多了个想唱的欲望。打扫完毕坐在办公桌前，回忆起当初为疏离李雅君他故意与她失联，李雅君一腔怨忿找上门来质问他，而他却强忍身心剧痛敷衍李雅君的情景，他含着泪在心里说：“过去的永远过去了！今生，我都不会再让你为我痛苦、流泪！我心爱的李雅君！”曾经看见唐华眼睛红肿，和一些工作人员猜测唐华因何落泪、是否落泪的小科员，敲门进到办公室，他拿着一摞材料要求唐华批示后，临走时忽然有些嘴痒地说了一句：“老李被拘了，不知道你听说没。”“老李？被拘？”唐华有些疑惑。单位好几个姓李的，能称得上“老”的基本都快退了，比如李雅君的父亲李树林。但哪个老李会因为犯事儿被拘呢？李树林？唐华实在想不出李树林除了爱喝酒，还能整出哪些可以进拘留所的勾当，他便问小科员：“哪个老李？因为啥？”小科员走近办公桌，对唐华说：“科长你是真的不知道哇。就是你准岳父李树林呐。听说他买来被拐的小孩儿当儿子，让人给举报才了被抓，单是这，估计还没多大问题，关键是那小孩儿救出来就不行了，搞不清警察和小孩儿家人会不会把账都算在他的头上，要真算，他可白混几十年了。”“哦！他咋能做出这种事！”唐华心中恼恨眉头攒出一疙瘩。“详细情况你可以打听一下咱领导或是警察，可能是城西派出所的警察给抓去的。要‘捞’你老丈人趁早啊！”小科员边说边用讨好的眼神盯了下科长唐华，然后走出房门。
唐华没了好心情。想到李雅君几无父爱的成长经历和那次与李树林一起喝酒，李树林巴不得闺女替儿子送命从而激怒他，他忍无可忍将一盆酒泼过去的场面，他对所谓的准岳父已经彻底无语，现在，李树林搞出这档事——为了自己有儿子续“香火”，竟然买孩子，还造成经他手以后孩子不幸离世的悲剧，这让唐华无论如何对李树林生不出怜悯，更别说明知律法无情还托人弄巧去“捞”他。不过，他觉得有必要弄清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然后告诉给李雅君和她的母亲刘宝娟，毕竟这也算是比较大的一件“家”事，虽然他们完整的家早已不在但他们的骨肉亲情却是永远的，他相信，母女二人对李树林气也好恨也罢终究仍会各自在心里给他留有一席之地。做好手头儿上的工作已是午休时间，唐华拿起手机拨打赵子俊的电话。赵子俊此刻习惯性地准备跟家中一定正期待听到他声音的王爱虹聊聊，看到唐华来电，暗自嘀咕起来：这家伙，没事儿很少打电话，今儿咋了？不会是想请我和爱虹喝喜酒吧？接通电话，刚要寒暄两句唐华却省去往常的客套，劈头便问：“李树林被抓去拘留你知道对不对？到底啥情况你详细给我讲一下好吗？他买的小孩儿是哪里人？小孩儿不幸离世是不是真的？”赵子俊沉默了。唐华打来电话一口气问这么多，说明他对李树林的事和那小孩儿就是小龙一概不知。难道，唐华要为准岳父李树林能减轻些罪责寻求他的“帮助”？沉默的赵子俊不禁有些激动：咋帮？弄虚作假？或者违心“谅解”？儿子小龙无辜遭难，每每想起他就会悲从中来，痛彻肺腑，还没有超凡脱俗的心胸以及他为警为人的原则都让他果断决定：如果唐华真是他所猜测的这意思，那么他情愿得罪唐华叫唐华失望，他会提醒唐华，李树林罪过大小应受怎样的惩罚，自有相关律法做准绳。“咋不吱声儿啊？”唐华接着问。“哦，是这么回事儿。”赵子俊便把李树林交代的——沈丽丽谎称生了他的儿子后来他才知道儿子非他亲生而他又确实给了沈丽丽不少钱财实则等于买了被拐孩子小龙，小龙又不幸去世的事实说了一遍。原来沈丽丽把小龙抱给了李树林！可怜的孩子。唐华的心情如从山崖边刹时跌入万丈深渊，这回轮到唐华沉默了，因为他知道，再多的劝慰对失去爱子的子俊来说都是苍白、徒劳的，所以他唯愿小龙走好，子俊也快点走出悲伤。他想：倘若把这一切告诉雅君母女，他们的亲情还将以怎样的状态存在，那“一席之地”的有与无会否也只取决于母女二人的一念之间。
听不见唐华说话，赵子俊觉出唐华听到小龙离去无以言表的沉痛心情，又按他想象的认为唐华一定是想恳求他帮李树林的忙，但实在不好意思张嘴，就问：“哥儿们，别为我失去小龙难过，我会慢慢儿没事儿的。你还惦记着把老丈人弄出来对吧？”“咦？子俊，头一句话还行，被你说中，我是真的真的好震惊好难过以至于啥话都说不出来，后面讲的我可有意见啊！啥叫‘惦记把老丈人弄出来’？亏你想的出！哼，还叫哥儿们呢，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扁你哥们儿的么！我只不过打听一下李树林咋个事儿，好告诉雅君娘儿俩，让她们知道李树林如今的状况。仅此而已。”“哎哟！别生气嘛！算我说错了行吗？等参加你们婚礼时我自罚三杯！不知啥时能听到你们的喜信儿。”赵子俊虽未完全摆脱提到儿子小龙带给他的伤痛，但唐华的一番数落让他放下心中的疑虑，他忙道歉、认罚，顺便还想知道历经劫难的一对有情人何日大婚。“嗯，认错态度挺好！记得你说过的话哦！三杯！我保证定下婚期后第一个通知你！”“不会等太久吧？几天？几星期？总得有个大概时间呐。”“唉！我还真就不能确定大概时间。”“这是啥意思？有岔头儿啊？”“雅君没有妈妈的认可，肯定不能答应我的求婚。我曾向阿姨提过要和雅君结婚的话，阿姨虽没表示反对，还说‘你俩的事儿你俩看着办’。但我知道阿姨仍在生我妈的气。现在，每天有时间我都会劝阿姨、我妈，想让她们彼此打开心结儿，可阿姨嘴上不屑和我妈一般见识，实际上心里仍在较劲。我妈更着笑儿，能不介意阿姨的脸色跑去看孙子，却绷着不肯跟阿姨好好唠唠，生怕做些自我批评丢份儿。她们互相搬脖颈儿，婚事不耗着才怪哩，实在耗不过她们，我俩哪天自个儿登记然后旅行结婚也同样第一个通知你！”“好！哥儿们我挺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俩的婚礼不留遗憾，两位阿姨能真正一笑泯恩仇，何况她们也根本没多大仇怨。我有预感，明儿或后儿就会听到你报喜信儿的电话！在我婚礼上王爱虹因为你没上台发言，让你在自己婚礼上自罚三杯，你没拒绝就是默认了啊！”赵子俊突然想起往事，不由得便说了出来。唐华慨然应道：“行啊！借你吉言！到时咱俩都‘自罚’！以真正哥儿们的名义不醉不休！”“不醉不休！”赵子俊大声说。
晚上唐华下班回到家，母亲秋敏已经做好了一桌子好吃的。看到儿子盯着桌上的菜露出一脸馋相，秋敏忘记了下厨的劳累，她得意地问儿子唐华：“咋样？都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