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辩友恋爱吗》第20章


秦以辞继续试图用逻辑混淆:“那么对于他来说,吃饱了也可以算是一个梦想,梦想有大有小,可能你不认为的梦想对于别人来说也是梦想,我再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
秦以辞清了清嗓子:“你应该知道我是学物理学的,我我有一位很敬佩一位物理学者,他的名字叫做沈程睿,他是我国近代以来最优秀的物理科学家之一,他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家里好好陪伴一下自己的女儿妻子,并不是崇高才算梦想,有时候平凡的想法也是梦想,当然,这只能证明梦想是千奇百怪的,并不能证明梦想重要,我接下来……”
秦以辞倏然住口。
眼前的小姑娘,就在刚刚还认真的听着他的发言,试图找出他言语之间的漏洞进行反驳,可当他举完例子,她眸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一下消散了,眼睛里剩下的尽是茫然。
浑浑噩噩,什么都没有的茫然。
辩论赛场,剑拔弩张,来往之间只有没有硝烟的江湖,或是快意犀利荡气回肠,也可能言辞怯怯缴械投降。
但秦以辞从来没有看到过,谁还在打辩论的时候,把对方辩友给打茫然的。
秦以辞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眉头微拧:“沈抒意?”
沈抒意微微缓过来神:“你说什么?”
秦以辞眉头拧的更紧了,沈抒意平时也不是那种会不听别人讲话的人,难不成是他讲话的语速太快了,她没听清?
秦以辞放慢了语速:“梦想是千奇百怪的……”
“不是这一句。”沈抒意打断秦以辞的话,她的声音紧张到有些颤抖:“你刚才说,沈程睿的梦想是什么?”
她几乎怀疑自己听到的是错觉。
那个男人,那个把理想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男人,会说出什么梦想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鬼话?
她打死都不相信。
秦以辞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见沈抒意好像是对沈程睿感兴趣,秦以辞也没像真正在赛场上一样,反而给沈抒意解释了一下。
“哦,你说沈程睿教授,他生前最后的一个采访说过,他这些年为了实现理想,忽略了家人,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回到女儿小的时候,带着她折一次纸飞机。”
秦以辞的语调很平,没有抑扬顿挫,也没有什么感情,他就是在陈述一个很平常的人物采访,可在沈抒意的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总是记得小时候,她总问爸爸,他到底是不是爱她的。
男人很少给予过回应,甚至有时候沈抒意打电话都是找不到人的,也只有在年节福利的时候,沈抒意才能收到爸爸托别人带过来的小礼物。
除此之外,音讯全无。
她固执的,从不看沈程睿的采访。
每年沈程睿去世的日子,铺天盖地的悼念,她闭口不言。
唯有每年九月,她才会去看看他的墓碑,一个没有骨灰,以衣冠为冢的思念寄托。
她潜意识的是不相信沈程睿能说出那样的话,可秦以辞的话里,提到了一个关键点。
纸飞机。
那是她们父女俩相处为数不多的时光里,她唯一一次挨打的记忆,也是,最深刻的怀念。
像那种拥有崇高理想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简单的梦想吗?也会回过头,看看现实中等待着他的家人吗?
沈抒意嘴角扯出一丝冷漠的笑容,她鼻子很酸,甚至不想站着。
秦以辞看着沈抒意。
看着那姑娘的眼眸中从茫然,到不可置信,到最后,哭了出来。
那姑娘似乎是极为痛苦,但身体没有动,仍然笔直的站着,却像一只被欺负的幼兽,无声的哭泣。
她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有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蔡木三个人全部噤声,要说秦以辞也不是第一次把人家小姑娘说哭了,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这姑娘好像不是为了秦以辞哭泣,但又确实是被秦以辞说哭的。
秦以辞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对,他脑子里现在也是一片茫然,想破头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哪句话戳中了沈抒意泪点。
从小到大,因着长相,喜欢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能怼,怼的那些女孩儿在他面前哭泣,无一例外的,他对这些姑娘没有一点同情,甚至还挺厌恶的。
蔡木曾开玩笑地说他这是恐女症,见到女生就心烦,可能不适合谈恋爱。
但当他真的看到沈抒意哭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长了一张破嘴。
那姑娘依旧站的很直,抿着唇,眼泪无声的滑落。
他呼吸都变得有些重,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很想对那个姑娘说,你别哭了,你一哭,学长很难受。
但他生怕伤害。
向来有理有据的秦以辞,面对沈抒意的眼泪,唯有用理智死死的闭上了嘴。
然后,那姑娘动了动,她还挂着两行泪,却不见半分狼狈,眼睛很亮的看着他。
她的声音不再颤抖,理智到清醒:“的确,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梦想都不相同,或是伟大,或是悲哀,但你似乎在跟我混淆梦想是现实的概念,穷人的一口面包,不是梦想,那是残酷的现实生活,沈程睿的也不是梦想,是懊悔。”
这场面试还在继续。
沈抒意擦了一下眼泪:“我来跟你谈谈什么才叫梦想,是虚无缥缈,是不可触碰,是奋力追求也可能追不到的空中楼阁,是不断挑战的泡沫幻想,成功了,才配称作梦想,失败的,就是输给现实的废物,没有人说梦想不重要,可真当梦想与现实交锋,忽略了现实忽略了家人从而实现的梦想,在我看来,是全世界最大的悲哀。”
秦以辞没有说话。
其实按照辩论的规则,沈抒意说出的观点已经偏题了,但秦以辞却没有打断她,也没有说出她的问题。
这不是一场辩论比赛,而是一场入队面试。
若是平时,无论是在辩论赛场上还是普通的生活中,秦以辞都有一万句话可以反驳沈抒意,甚至于他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个为了不切实际梦想,从未放弃的人。
就像沈抒意说的,他现在做的一切,是不切实际,是空中楼阁。
他看着沈抒意,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沈抒意说完了那些话,甚至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她见秦以辞盯了她这么半天,也难免有点背后发毛,她那些话都是有感而发。
但好像,个人情绪有点重啊。
该不会是哪句话刺激到秦学长了吧,怎么感觉他的眼神怪怪的。
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看向了其他人。
蔡木三个人抱成一团,坐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沈抒意:“……”
现在的男孩子怎么都gay里gay气的,太可怕了。
正当她想找个什么理由离开避开尴尬,一直沉默的秦以辞开口说话了。
他声音很轻:“沈抒意,其实我一直在套路你想让你加入辩论队,并势在必得,你身上有一个辩手最优秀的资质,本来我说什么都要把你弄进我的辩论队。”
沈抒意:“?”
什么套路,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个男人双手插兜,有些懒散,也有些疲倦地倚在桌子上,轻轻开口:“但是现在,我想给你一个选择。”
沈抒意在秦以辞眸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身影,也看到他心底的疲惫,那么一瞬间的心软,也就让她没有看到,某人潜藏在真心实意中,更大的套路。
那男人盯着沈抒意,在她晃神的时候,搓了下手指,无声地笑了一下。
*
午夜十二点,十方街灯火通明,酒吧内人头攒动,妖魔鬼怪们在灯火中群魔乱舞。
沈抒意坐在其中一间酒吧内,愤懑地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酒,扯着董夏槐的耳朵开始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伤害了一名花季少女的心,你背叛了她们的友谊,老子现在很难过,你懂吗!”
酒吧的音响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牛鬼蛇神都在尽情摇摆,沈抒意的声音又软,饶是她已经喊的很大声,董夏槐也没听清几个字。
但重点的几个字“伤害”,“难过”董夏槐还是听见了。
她以为是秦以辞对沈抒意做了什么,看起来特别生气:“我就知道秦以辞那个狗学长不是什么好东西,抒抒,你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我一定给你报仇!”
可得了吧。
沈抒意喝了口酒,头有点晕,她扯了扯董夏槐的脸颊:“跑的最快的就是你,你用什么给我报仇啊,你逃窜的速度吗。”
董夏槐这会儿才知道沈抒意到底在讲些什么东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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