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四爷正妻不好当》第233章


周婷拿了签子一扫就笑,苏培盛倒知道投这两个丫头所好,除了宝石锻子都是一样的份例外,给大妞的是书画,给二妞的却写着一匹小马,等送过去,还不知道这两个丫头要怎么闹,这一回总该平了气。
周婷却不知道,二妞正趴在皇太后怀里诉委屈呢,当着胤禛不好直通通的说出来,当着皇太后还有什么顾忌的,她小时候就精,大了更会看脸色,明白皇玛嬷也不待见年氏,扭着身子撒娇:“原见礼也是应当的,可这样子撞上来,倒像是等着我同姐姐给她行礼似的。”
说着眼圈就红了,皇太后年纪越大越心疼孙辈,她心里瞧不上年氏,自然更偏着大妞二妞,再叫瑞珠过去一问,知道那是专门等在门上的,一手拍着二妞的背一手拉着大妞宽慰:“玛嬷禁她的足,可不许再为了这些个人生气,我瞧瞧,脸儿都皱了。”
周婷这里还没过去敲打年氏呢,皇太后的人已经去申斥一回,话儿说的敞亮,一屋子的小常在都听见了,知道谨嫔竟跟嫡出的公主别起苗头来,全都缩着脖子在屋子里气儿都不敢出。
年氏本意并不是给大妞二妞难堪呢,心里一直觉得受个礼也没什么,这时候才想起来,年席上除了正经长辈们,这两个还真没给旁人行过礼,就是半礼也没有过。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心里又酸又涩,若她的女儿活着,胤禛是不是也会给这么大的体面?
年氏越是不得志,就越是常常想起前世她同四郎琴瑟合鸣的日子,那时候的尊荣高贵,到如今全被另一个人替了去,她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她知道四郎有多么孝顺,如今连皇太后也厌恶自己,她要出头不知道要挨到哪一年去。
她咬着牙跪下听皇太后那里的嬷嬷话里话外说她不知规矩,眼睛瞪着青砖地,身子微微打颤,感觉一院子的人都在盯着她看,皇太后没让嬷嬷到屋子里去,而是把她叫到院子里来,存的就是折辱她的心思,年氏的脸红了又白,一阵阵的心火燎上来,却没把理智烧空反而叫她想出了请罪的办法来。
既被打了脸,那干脆放下所有的身段,被训导过的宫妃很应该“病”下躲羞,可她偏不,偏要妆成去皇后跟前请罪!景阳宫里呆着这辈子少有见着胤禛的时候,可若去请罪,养心殿里总有碰上的时候。
嬷嬷一走,年氏就站了起来,她身边的宫女儿还在发抖,却见自家主子抬了抬修剪得柳叶似的眉毛,嘴巴一翘:“傻看甚么?给我打水去。”说着抖一抖帕子往屋里去,吩咐人开了箱子检起衣裳来。
翻检了半日,把箱子里的衣裳都倒出来才勉强挑了件锦边弹墨的湖蓝色旗装,拿细细的米珠点缀在头发上,开了瓷盒沾了胭脂在手掌心抹开来,往面颊轻拍两下,比着镜子前后照过,领着宫女一路往养心殿去。
宋氏屋子里的宫女往外一探赶紧回来报:“瞧着是还要出去呢。”宋氏听了抿唇一笑浑不在意,拿指尖拨了拨托盘上的核桃仁:“看天色就要用传膳了,你去等着领菜吧。”
(三)
年氏掐着点叫人通报,周婷正跟胤禛一处用饭,听见通传眼睛都没抬一下,拿银筷子挟了个冬瓜馅小饺儿往周婷碗里送,还指了碗碟:“这是刚烧上来的莲花献瑞,我瞧着有些素了,叫弘昭几个拟了诗句烧一整套的。”
他既不应,外头的人自然不敢领了年氏进来,周婷只作没听见,跟胤禛论起烧瓷器来,新帝登基本就要烧一套新瓷,胤禛喜欢色彩鲜妍鲜明的,原献过一套黑漆描金百寿碗给康熙作寿用,便笑道:“不如加一套黑地珐琅梅花或是玉兰花样的,正好叫大妞二妞几个一齐拿主意,二妞自小就喜欢这些个。”
苏培盛见帝后二人说得兴起,又是添汤又是布菜,外头再过来通传的人就只当没瞧见,立正了身子打眼色过去,年氏远远被拦在外头,嘴上软言了一句又一句,门上的奴才就是不放她进去。
一直等到里头撤了菜,周婷含着香汤漱了口才掸着袍角道:“既是来请罪的,就叫她进来罢。”
胤禛不置可否,苏培盛忖了他的脸色退出去抬抬手,年氏早就立不住了,来的时候还有些落日余晖,这会子都已经掌灯了,她身上穿得不够厚,被夜里起的凉风一激,脑袋一跳一跳的抽起来,脸色发白,唇上的胭脂都失了颜色。
叫人扶着进屋,被里头的暖香一激越发头晕,脚一软就跪到地上,幸好心里一直想着说辞,身子才弯下来就张开口:“嫔妾给主子娘娘请罪。”
这一话句倒把周婷的火挑了起来,她斜一眼胤禛,见他拿着茶盖儿正撇浮沫,眼角都没往年氏那里扫,心里刚拱起来的火又消了下去,吐出来的话平和的很:“我听说皇额娘那儿差了人去,你很该去皇额娘那儿谢她教导才是。”
这一句就把年氏噎住了,她略定一定神又开了口:“嫔妾实对不住主子娘娘的疼爱,这才过来请罪。”
周婷懒得理她,只叫她跪着,她不叫起,年氏咬牙跪在厚地毯上垂了脑袋露出光洁的脸颊,胤禛这才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不看还好,这一看眉头皱得更紧。年氏来时是着意打扮过的,那件衣裳织得华贵,虽是素色的却用暗金线绣了花团,比周婷身上那件一裹圆的家常旧袍子看上去更新也更富丽,猛的一下摔了手上的茶盏,倒把周婷吓了一跳。
胤禛的声音嗡嗡的,似在极力忍着发怒:“不知规矩的奴才,宫里都在守孝,你竟敢穿金戴银起来,来人,剥了她的身上的锦袄。”
年氏惶惶然抬头,一双妙目噙了泪花,胤禛越发厌恶,长眼一眯嘴唇紧紧抿住。苏培盛等人虽听见了,去不敢上前,也不知道主子怎么就有那么大的火气,皇帝的女人还从没有剥了外袍拖下殿去的,这是把谨嫔往死路上推了。
周婷一怔之下回过神来,怎么也给她留最后一份体面,看管起来也就罢了,这事儿要传出去,也是打了年家的脸,她刚立起来,不防年氏一声嘶叫:“四郎!”跟着就见她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到前襟,膝行过去抱住了胤禛的腿,仰头又是一声:“四郎……”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柳条一样的身子攀在胤禛腿上似没了骨头,一双柔荑攥了胤禛的袍角,抬半着头从泪光里目不转晴的看住胤禛。
不光是周婷,就是屋里寥寥几个宫人也都怔住了,苏培盛垂了头退了门边,另几个直接就到了帘子外头,屋里只余下周婷胤禛跟正半跪半坐在地上的年氏。
这一声叫的哀婉缠绵,若不是周婷笃定胤禛与年氏之间无私,光凭这千回百转一声呼唤就能叫人脑补出诸多片段来。年氏紧紧抱了胤禛不撒手,周婷倒似个局外人似的站着也不是坐着不也是。
她把一屋子人都给喊傻了却不自知,只盯住胤禛的脸,刚才那一声是她羞愤之下冲口而出的话,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看胤禛的神色她一下子就了悟了,那分明就是认出了她!原来重活一遭的不光是她,还有他!
怪不得他能早十年登位,似她这般不知世事都晓得如今再不比过去,胤禛风评甚好,再没有他夺权篡位的流言传出,年氏脸上的笑容慢慢绽出来,衬着未干的泪珠儿似初放的梨花,淡白带红娇柔轻艳。
胤禛一时惘然,他知道面前跪着的这个女人是自己曾经宠爱过的妃子,却记不起她是不是旧时模样,盯住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分辨了半晌才猛然回神,他早就不记得那一个年氏是什么样子的了,皱眉思索竟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惊愕的眼神慢慢淡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淡了,竟还透出点笑意来,动动身子抽出被年氏抱着的腿,一用力年氏就坐倒在地,脸上狂喜未退,似乎不明白胤禛举动里的含意。
“聋了还是怎的,朕的话听不见?”胤禛并没有提高声气,苏培盛却禁不住打了颤,他直接上前扯住年氏的胳膊,嘴里也不说请罪的话,使了力气想把她拖出去。
“四郎……”年氏抖着嘴唇,四郎明明认出了自己,怎么还叫个奴才羞辱她,他难道半分也不念着旧情么?
周婷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出闹剧,她敏锐的察觉出胤禛的改变,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叫他变化了,可最后他的态度又变了回来,年氏又变回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隐怒比刚才的盛怒更叫底下人心惊,周婷知道不能再叫年氏说出什么来,虽然心口一突一空的跳着却还是走过去握了他的手。
“为这个也值得发这样大的脾气,快消了气儿,伤身子呢,她既不规矩看管起来便罢了。”说着挥了挥手,年氏已经站不起来了,柳条一样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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