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皇后]清梦绕瑶池》第320章


永珎不知什么时候偷跑进来,偎在他身边睡着了。弘历看着两个儿子,一开始还强撑着精神,无奈几天几夜不曾阖眼,这当儿身体却有些支持不住,神智慢慢迷糊起来。
弘历不顾他人的劝阻,决意守在永琏屋里,都说天子身带龙气,阴邪不敢近,他想真是这样的话,有他守着,那阴差便不敢勾走永琏的性命了!
他不敢想,若真是带着儿子的尸体回去,云珠会怎么样……
永珎不知什么时候偷跑进来,偎在他身边,“皇阿玛,哥哥会好的是吗?”
“会好的,有你给的玉兰果,还有药,你二哥一定能坚持下去!他是我爱新觉罗弘历的儿子,不会就这么被打败的!!”弘历摸了摸他因卷发而有些弯翘的辫子,强撑着精神,只要过了今晚,没有再发烧受寒,就一定能平安回到京城。
几天几夜不曾阖眼,过了子时他便有些支持不住,神智一点一点迷糊起来。奇异地,昏沉疲累的深处,他又保留了一丝清明,大手握着永琏的,仿佛稍有变化就能跳起来给予保护。
云珠恰在此时赶到了热河行宫。
脱离了肉身的神魂就跟摆脱了沉重的桎梏,与上一次神魂离体不同,天地间驳杂的气体不再对她的神魂产生影响,轻灵、无拘无束,有种随风飘飘于天际的自在。
她的修为确实大进了。如果不是担心儿子,她更能全身心地体会这种美感,这种自得。可惜,离热河行宫愈近,她心头那莫名的悸动就更加清晰,隐约明白了那不安来自于儿子——永琏。
待到了热河行宫上空,神识一扫,更是了然。
心火腾腾地直接飞落后殿,疾步行至永琏床前,仔细一探,心疼得差点厥过去!永琏的身手她再清楚不过,怎么也不至于受了这么多枪!要不是怕惊到小脸瘦了一圈的永珎,她真想揪起挨在床边打盹的男人,当的什么皇父,连儿子也保护不了?!
“唔……”
永琏不稳定的呼吸声使她惊醒过来,忙将手覆在他的檀中穴,将泊泊的灵气输进他体内,滋润着他快要耗尽生命能量的肉穴筋骨,有效阻止了伤口发炎恶化,遇到体内的碎弹片,便用灵气裹了从创口取出。
忙活了大半夜,永琏体内令太医束手无策的碎弹片已经清理干净,受创的筋骨虽然一时难以修复,却也被她用灵气仔细归导过,与身上伤口一般,只需时间便可痊愈。
其中滋味,永琏最是清楚。
再怎么聪慧懂事,他也不过是个十岁小儿,开始还有精神强顶着,随着天气反复伤势恶化,身体疼痛加剧,伤病的软弱无力,都使他自以为坚毅无比的心志慢慢走向溃散,昏昏沉沉中只想见到温柔慈爱的母亲……
精神慢慢化为游丝,就在他恍恍惚惚觉着就要化为虚无的时刻,一股清凉的感觉透过胸臆缓缓流向他的四肢百骸,疼痛的感觉一下去了大半,呼吸也不觉得窒碍沉重了,轻松畅美的感觉就好像久旱逢了甘霖,又好像小时候,在额娘温暖的怀抱里,肆意伸展着肢体……
似乎感受到什么,永琏勉强睁开眼,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人影:“额娘——”
“额娘在这里,睡吧。”云珠伸手在他面上拂了一下,见他松缓了眉宇沉沉睡去,唇边不由泛起笑意,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这会儿不该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么?
侧首又看了看弘历和永珎,见父子两个眼下皆是青青一团,不由轻叹了口气,俯过去一一给了个亲吻,“回去再跟你算账。”
……
“云珠!”弘历一跃而起!眼睛锐利地扫了扫房间,没人?!不可能!忽地,眼光瞅到永琏身上,脸上现出不可思议之色,他探身将搁在床脚的那捧碎弹片拿在手中看了看,又凑到鼻下闻了闻,似乎有点血腥味?他不确定地轻轻掀开永琏身上的薄被,眼光在他赤。裸的身体上逡巡着……十分肯定那些伤口比之昨晚好了不少,原先发炎产生的溃脓转回了正常伤口的颜色,周围青黄黑相杂的肌肤颜色与异味也消失了,创口明显愈合变小,而永琏的脸色和身体肌肤的光泽也一扫之前的惨白,润泽健康。
昨夜云珠真的来了?
他不可置信的想着,不然如何解释这一切?!
昨晚他并未完全睡去,似醒非醒中,仿佛见到云珠飘然而至,素羽霓裳,衣带飘飘,髻若飞天,美似姑射仙娥……倘不是那轻柔的一吻,他还真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不管真相如何,永琏总算没有性命之忧了!“来人!”
“皇阿玛。”永珎揉了揉眼,从榻上爬了起来,小脸有些懵懂,什么时候他睡到贵妃榻上来的?!
“皇上?”吴书来在隔扇外应着。
“去请太上皇和孙太医过来。”对云珠的诸多奇异之处,宫里头除了皇父便只有孙太医最清楚,对这次围场的刺杀以及永琏的伤势,他打算追查到底,自然也不想打草惊蛇,被有心人知晓具体情况。
“嗻。”吴书来应声去了。
241、满堂风雨不胜寒(六)
很快,雍正与孙太医前后脚赶了过来。
“给皇阿玛请安。”弘历一见雍正就行躬礼;雍正摆手;“这么急叫我过来;是永琏的伤势——”
“不是。”弘历表情古怪,引着走进次间;“儿臣昨夜仿佛见到云珠过来;今早永琏就好了许多,所以才请皇阿玛和孙太医过来看看。”眼睛又瞥了瞥规矩规步跟在后头的孙太医,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面色不变;满意地在心中点了点头。
雍正一听;转过六扇鹰扬山河楠木屏风;直接走到永琏床前;果然见他气色大好,连日绷着的心弦一松,整个人便感到有些晕眩,弘历赶忙扶住他:“皇阿玛?孙太医,先给太上皇看看。”
“我没事,就是松了口气,整个人没了力气。”雍正说道,“先给永琏看看怎么回事?”昨天刚到行宫那会儿永琏的脸色差的……他以为会熬不过去了。
“还有这个,也是今早在永琏床头发现的。”弘历将装着碎弹片的白瓷碗拿给两人看。这下,连雍正的表情都有些玄妙起来。他想起当年在圆明园遭到刺杀,贼人布置刁密,仿佛也是云珠的声音将他唤醒才幸免于难。
孙太医刚给永琏把了脉,听了这话又给永琏检查起伤口,见那些本已变得黑黄有些异味的创口竟恢复了肉色,顿时又惊又喜:“二阿哥的伤大有好转!”没有恶化就是喜讯,何况好转呢。
“待二阿哥醒来,奴才再进一步检查。”
雍正和弘历点头,心中大为期待,如果永琏体内的碎弹片尽去,是不是就有完全恢复健康的一日?!
这时,殿外响起一声悠长雕鸣——
两代帝王立时抢出殿门,举目一看,两道一黑一白飞掠如风的矫健身影正在广场上空盘旋着,可不正是自己的小黑(小白)?!
“跟上去。”弘历沉声吩咐身边的侍卫。从围场出来,他外松内紧,做出全心扑在儿子伤势的模样,私底下却让弘晈傅恒盯紧这次随扈人员,对外又向皇父借了他的海东青与自己的合在一起,两白两白,日夜在高空监视着周围动静……
很快,两个身穿灰色布褂狼狈无比的中年男子被带了进来,他们的脸上有着小黑小白它们留下的爪痕,额上也有头部被啄击后淌下的血……在众人的目光下惶恐地挣扎着,呼喊着,就像无知的平民。
“冤枉啊大人——”
大人?整个大清谁不知这里是皇家行宫?哪个热河的百姓敢无事靠近这里?赫赫扬扬的木兰秋狝不说整个大清,从京城到围场一路早早就清了场,远远看到了谁不知那是属于大清的军队属于皇帝的仪仗?!居然喊“大人”?
弘历眼光锐利地盯着他们,他上过战场,见过真正间谍斥侯,他当过差,什么官员百姓没遇到过?这两人尽管形容凌乱,眼神游移,一副缩手缩脚地惶惶之状……可那手脚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的稳当与眼睛深处的冷静,还是被他看了出来!
这样的人,也敢来谋害他的儿子!!!?
“是谁派你们来的?让你们来干什么?朕劝你们乖乖地招供,还给你们留个全尸……”
“冤枉啊,你们不能草菅人命——”
“连草菅人命都知道?”弘历眼神嘲弄,遂即一厉:“朕没功夫陪你们演戏!不招?行!”当着所有侍卫内监奴才的面,他一字一句道:“将他们两人身上的皮给朕一寸一寸地剥下来,扔到滚烫的鼎里烹熟了喂狗。”
雍正一愣,随后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在场的或是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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