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穿越日常》第84章


太后点了点头:“嗯,那好,去走走。”
这病重了竟还能走动?许莲面色不动神色地应了,搀扶着太后起身,亲手伺候穿戴,边用眼神向方姑姑投去疑问,却见方姑姑已是下唇微颤,双目含泪地盯着太后的动作。
许莲隐隐有些明白,预感更加不好。
太后的确还能走动,也确实是病重了,从寝殿到花圃的几步路,由许莲搀着也颤巍巍地走了许久。
许莲陪着太后在花圃边上站定,阳光撒下碎金,映得花木愈加青翠娇艳,太后从方姑姑手上接过装了小半的水壶,吃力地浇洒了些,许莲怕她吃力,把壶接了过去,夸道:“母后这的花草长势喜人,不枉母后成日惦记悉心照料。”
“是啊,长得是不错,还是这些花草好啊,再精贵也比人心容易伺弄多了。”
这话她本不该接的,但没忍住还是接了:“往事已矣,母后且放宽心好生养着身子,载柠还这么小,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太后目光深远,苍凉尽去:“事到如今,还哪有什么往后。”
忽起了风,花木尽数垂头一片摇曳,方姑姑递上披风,许莲替太后披上,触到颈上的肌肤,在日头底下站了这么久,还是沁凉沁凉的,太后裹着披风,却还是经不住风吹,身子晃了晃,许莲连忙劝说回去,太后执意不肯,众人无法,只得搬了躺椅过来让太后躺着歇歇,太后从善如流地靠在椅背上,问许莲道:“泩陵该建得差不多了吧?”
“是,下月便都完工了。”泩陵是延平帝的陵寝,延平帝没下旨为自己造过陵寝,比较死得时候不到知名,也不会盼着自己早去,而他病重之时太子自该秉持一片慈孝之心,盼着早日康复,也是等到延平帝大行才下令动工的,因而陵寝拖到了如今还没完工,许莲听太后问起这个猜测是有交待后事的意思,陵寝建造的时候按例便是造的帝后同享的,这话绕到嘴边许莲又把它咽了回去。
果然太后下一句便是:“完工了便罢,久病成医,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乘着现下还点气力说话,有几桩事要托给你,还望你能答应。”
这种时候许莲能说什么?
“母后吩咐便是,儿媳岂有不应的道理。”
太后却笑着摇了摇头:“别应得那么痛快,这几桩事体说难不难,说易也着实不易,说来前些日子张氏和延望宫内鬼的事你办得很漂亮,从前是我小瞧了你,往后我不在了,能否周全就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这种时候,许莲知道自己应该说一些诸如“母后别说这些丧气话”“太医不是说了吗?好好调养很快便会好起来的”之类的话,但她盯着太后平静和祥的面容,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太后缓了口气继续道:“事情一共三件。第一,我死后密不发丧,皇帝还在阵前,我若去了,依着孝道,他必定要赶回来,到时影响军心便是我的罪过。第二,宫里女人虽少,却从来不是个清净的地界,往后不论是为了载柠还是你自己,像对付周氏和张氏那样,该狠心的时候别犯傻。第三,我若去了,不必去叨扰先帝,棺椁置往临居便是,我不想在那边也看见他。”
许莲越往后听越是心惊,听到第三直接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帝后死不同穴,棺椁还要发往本家,这在当世简直惊世骇俗,若是日后熙和帝给她戴绿帽子,她恨急之下下这种命令还算正常,从太后口中说出,她简直要怀疑太后是不是病糊涂了,或者她婆婆那么彪悍的躯壳内其实藏着一个穿越的灵魂?
太后看着许莲惊讶的神情,添了句:“生时既未同衾,死后也不必勉强,你与皇帝恩爱不同寻常,现下可能不懂,也但愿你这辈子都不需要懂,老婆子最后这点心愿,也只好指着你了。”
这话不难品出个大概,太后这一声苦斗,熬死了丈夫,熬死了情敌,熬死了所有与她对立的人,到了如今万事都该放下的时候,反而过不去了,人最过去的往往过不去的就是自己那关。
当然,不管太后的心境她体会了几分,也希望她自己永远不用亲身经历
许莲点头答应了:“母后放心,臣妾一应都按您吩咐就是。”
说话间春桃抱来了载柠,一放下来,小团子颤颤巍巍地歪几步,抓住了躺椅外太后的一点袍角,奶声道:“祖,祖。。”
许莲笑道:“这是他最近新学的词,想必是在唤皇祖母呢。”
太后慈爱地望着他,却没有伸手去摸一摸孩子那滑嫩的小脸蛋。
☆、80|79
自熙和帝亲征以来,乌桓凭勇猛迅捷,南垣则以屡出奇策,双方各有胜负,战事呈现胶着之态。
都别可汗年事已高,本意速战速决,攻势骤然受阻,不免心生烦燥,引得旧疾发作,因而小歇了半日,不料醒时起身突发晕厥,在旁侍奉的蓝媚儿让人传了军医,可汗有病的消息因而传了出去。
侍女把消息告诉了端华,端华有些不敢相信,目光飘到角落的碳盆上,烧完不久的碳还散发着余热。
“怎么会。。。”她明明还没有动手,怎么会?
不等她仔细将后果与前因理一理,忽有兵士闯入,领头一人道:“搜。”其余人便一拥而上,在帐中肆意翻找。
端华骂一声“放肆,成何。。;”体统二字还未出口,忽得灵光一闪,猛得站起,就要扑向平日放衣物的藤木箱,但已经晚了,一个兵士用脚踢翻了箱子,白色的瓷瓶滚到了地上,端华还要去抢,却被一把扯住了手肘,回头一看,是跟自己远嫁至此的侍女,一路而来,悉心照料陪伴。
端华到此时才想起来,她应该是王氏的人。
侍女在端华耳边轻声道:“公主殿下,冒犯了。”
兵士将瓷瓶拿给领队,领队打开一闻,对着端华道:“带走。”
“大胆,你们。。。”剩下话被塞到嘴里的布堵了回去,侍女做完这一切动作的退到一边,上来两个兵士拖着她往外走,端华在被拖出帐子前回头看了一眼,侍女并不出色的样貌,神色温和恭顺一如往常。
端华被带到主帐中,膝盖重重撞在地上,她双手被绑勉力撑住身子,抬头看见站在都别可汗床边面色阴沉的塔木欣以及站列两旁的王公大臣,见她被推进来,面色丝毫未变,也无人开口相问。
方才搜查的领队呈上瓷瓶,塔木欣没有打开,直接把它将给了一旁头戴羽冠手持巫杖之人。
端华未曾见过也猜得出这是乌桓的巫师,也明白自己死期将至,极度的惊惧之后她奇异地冷静了下来,母妃皇弟只怕都已遭不测,这般结果未必不是解脱。
巫师倒出些许粉末,放到鼻间一嗅就开始就浑身发颤,绕着可汗的床榻走了三圈,手中巫杖梆着的环铃呤铛作响,忽地站定,巫杖指着端华,用乌桓语大吃喊了句什么。
端华的姿势已经从跪着变成了斜着瘫坐,不通礼教之地也有一宗好处,没有人会多事地来呵斥她必须保持卑微的受审姿势,她不曾多学这里的语言,只是猜也猜的出是在说她害了都别可汗,这厌胜之术平日里都是母妃玩剩下的,没想到今日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接着蓝媚儿开始哭泣着诉说可汗对公主的不满以及公主平日的怨怼,帐中的通译发挥了作用,蓝媚儿说完继续保持着为可汗伤心难过抽抽搭搭的样子,帐中年纪最长的一位发了话,蓝媚儿能听得懂一些,这位王叔是在说,垣人不可信。
也不知是在说她还是在说端华公主,蓝媚儿捏着帕子的手不由紧了紧。
塔木欣道:“王叔是想留着这垣人公主,好日后议和?”
照都别可汗的本意,抢到垣人几座重要城池,将其中的粮食女人布帛药材大肆抢掠一番,再叫垣人皇帝拿金银来赎也就罢了,中原花花江山,一口也吞不下去,因而自战事胶着以来,议和的声音不断,乘着现在势头上还占着几分便宜,要写金银来回去再作修整,也不算是亏本的买卖,只是这些都是底下人的声音,似王叔王公这般身份的人还是不能宣之于口动摇人心的,因而塔木欣这话一出,这位王叔的脸上便有些不好看了。
塔木欣目光扫过沉默的列为叔伯众臣,冷笑一声,“锃”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刀,王叔喝道:“塔木欣你别犯浑。”
塔木欣完全不理,抓起瘫在地上的端华就往外走去,侍立在帐边的卫兵将帘子一扯,帐外不知何时来了一队兵士,执刀静立似在等待命令,塔木欣侧身而立,将端华掼到地上,扬声道:“以天神之名,送这毒害可汗的恶毒女人去见哈拉,我乌桓一族与南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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