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馥春》第386章


“谢谢你,袁大哥!——”
傅春儿一时感动,袁时竟然说到做到,过来与她道贺,竟又是这般出奇的道贺的法子。
“袁大哥,愿一切安好!”她轻声祷祝。
竹笛突然吹出两个短音,便充耳不闻了。新房里只剩下烛花摇影。
待到纪家宴席散去,夜早已深沉。傅春儿一时在房中握着书本,却见纪燮穿着大红喜服,带着一身的酒气,从外间进来,见到傅春儿在读书,自己去打了一盆冷水来,用毛巾抹了脸,整个人立时重又神采奕奕起来,问道:“在读什么书呢?”
傅春儿一时狭促,玩笑道:“压箱底的宝书,叫做治夫格言。”
纪燮听了,面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将手上的脉门给傅春儿就递了过去,道:“是吗?为夫有疾,唯有爱妻能治!”
他将“整治”的“治”故意说成是“治疗”的“治”,便又做出如此大方的态度来,一时竟令傅春儿面上升起了一朵红云,在红烛映照之下,她这般羞态,令纪燮看了之后心驰神摇,忍不住将小人儿一拥,拥在怀中,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说:“我这病患了好久了,就是在等你这治我的药——”
傅春儿一张面孔好似红布一般,然而她倚在纪燮怀中,却只觉得心中宁定。两世一生,终于寻了这样一个归宿。她幸福得轻轻叹出一口气,将面孔藏在了纪燮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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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广陵四月,正是蚕娘忙碌的时节。王次回曾有诗云:“四月春蚕已剥绵,困人风日嫁人天。不知织就鸳鸯锦,废却如花几夜眠。”
傅春儿嫁与纪燮已有四五年,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甚是和美。她与纪燮一道,却没有住在纪家二房在广陵城中的大宅里,而是与纪燮一起,搬到了城外的纪家别院。在那里,纪燮潜心整理他的书稿,又不时向纪家老祖讨教,慢慢地积累了不少关于疫症疾病的书籍笔记,最终结集版应。而傅春儿则一心处理纪家别院的内务,同时也帮着纪燮打理大德生堂和其余几处生意。日子过得宁静而和美。
然而,当年她与纪燮成亲之后没过一两年,大明皇帝重病驾崩,太子登基,开恩科,广取天下之士。傅正得了李夫子的保举,一举中试,得了功名。傅家便算是终于出了个自己的举人老爷了。
在此之前,戴悦头一胎先是生了个女儿,令杨氏小小地失望了一下。可是傅阳戴悦两人却再接再厉,三年抱俩,如今傅家的长孙,傅阳的长子,也已经能满地乱跑了。
傅康由仇小胡子做媒,娶了一户行商家的女儿为妻。有他在,傅家的生意,无论是铺子还是行商,倒都是做得越发风生水起。
而广陵城中的妆品香粉生意,由于“戴家老、薛家倒”,而傅家一家独在背后撑着三个牌子,故有“三家归傅”的说法传了出来。RP( )
三百七十九章 乱起
然而傅春儿与纪燮成亲以后,却一直没有子息。这事情同样被黄氏一连碎碎念了几年。好在纪家全家上下,都通些医术药理,惟黄氏不懂,因此旁人没发话,她也不好贸然便怪到傅春儿头上去。
傅春儿进门这些时日,纪燮固然百般呵护,而纪家诸人,对这个算是小户出身的媳妇,也总是宽容为上,傅春儿因此尤为感激,因此除了在别院与纪燮一道侍奉老祖,以全孝道之外,也隔三差五便会回纪家大宅,向纪家二爷与黄氏问安。
然而广陵百姓们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固然舒坦,时局却并不是如此。
当年两淮总商黄韬,拼了身家与皇帝上书,要求改盐引制为盐票制,惹来非议。其后金陵府与广陵府联手,突然发难,从薛定贵那里入手,先是查出了薛家参与广陵府最近一次发放盐引窝,这认购引窝之人,竟是联手了薛家一起作假,你七我三,薛家便得了这具盐引窝三成的分子,每年拿的抽头,便有上百万两之巨。
这件事情查出之后,黄韬再接再厉上书,以此为例,力证百姓受盐商盘剥之苦,又揭开了盐商一旦得了引窝,坐收渔利之巨。以薛家为例,薛家只有三成的引窝份子,收到的抽头,差不多便能抵上广陵府一府之地,收到的盐税总额。黄家上了这个力证之后,朝中的重臣,即便是那些反对改革盐政的,也纷纷开始重新考虑他们的主张。
朝中正热议着盐政的事情,而背地里,刑部则抄了薛家,由着薛家和守备太监丘得之间的勾连,顺藤摸瓜,一直查到了京里,而且查到了皇宫后院,连皇帝身边的秉笔太监与掌印太监都与此事有关。
就在这当儿。大明皇帝暴卒,太子即位,国丧百日。
待重臣们哭灵哭得头昏眼花,再回到朝堂上的事情。盐引大案也已经失却了后劲。新皇登基之后的一两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们手中有些余钱,便也不太计较盐价甚贵这一事——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在平民百姓身上,尤为如此。
盐政改革之事,便搁置下来。
然而好年景没有持续到第三年。第三年开春的时候,从西北一直到山东,黄河南北两岸,遭遇了一场百年未见的大旱。旱灾过后便是蝗灾,不少地方便是颗粒无收的。便是如此,户部一时也没有开仓放粮,因此山东先是出了饿死人的个案,待到饿殍遍野的时候。流民便开始南下。这流民之中,便有人携了一本《劝世良言》开始传教,不久便有一人姓梁的,借了天父之名,自居“天王”。一时之间,信众无数。这借了天父之名的“天国”,开始迅速往南占据两淮富庶之地。
早在广陵府告急之前。那本《劝世良言》便流传到了广陵府。傅春儿见了这书,心里总有些疑惑,然而等到那“天父”占据了徐州府,开始分封诸王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另一个时空里的太平天国么。只是这时空颠倒,明朝国祚延续。大清朝尚且还没有机会出现,但是算算年头,这似乎便是太平天国了。
这“天国”,却不似她所知的太平天国,是由南而北。由广东金田一路打将上来。这些“天父”的子民们,只在山东。两淮各地,本来驻军就不多,眼下都是各府带了民兵和衙役在苦苦支撑。若是快,这些乱军南下到长江沿岸,最多便也是一两个月的功夫。
傅春儿免不了心中紧张起来,要知道,广陵府,在另一个时空之中,按照她所知道的历史,实在是在这场战火中被大肆荼毒。如果这边这个时空仍是如此……傅春儿想到这里,不免担心,是时候提醒家人躲避战火了。
听了这些消息,纪燮也免不了担心起来。他曾经亲历过川楚一带的白巾军作乱,晓得乱军临城,甭管是良善百姓还是大奸大恶,往往玉石俱焚。他连日来倒是经常往广陵府那头打探消息,有时遇见黄以安,表兄弟两个连日商议一番,都是忧心忡忡。
而纪家这头,正忙着打探消息的时候,傅家这面,也游移起来。
若没有这场变乱,傅家的生意,此时便是如日中天。仅“馥春”的一款“冰麝油”,便在淮南淮北,独领。不独两淮江南,傅家的产品还通过行商,直销往湖南湖北,甚至连广东琼山一带,都有人津津乐道傅家的产品。
“戴凤春”与“薛天赐”两个牌子俱在,一左一右,倒似是“馥春”的有力支撑,“戴凤春”的传统香粉,补充了鸭蛋粉之外,散形粉的空缺,而戴家的安息香,依旧是广陵城中不少大户人家的钟爱。而“薛天赐”从薛家倒了之后,倒似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傅阳主事之后,将薛家铺子里的人,存菁去芜,将好的得用的人留了下来,而以前那些总是与薛家兄弟勾勾连连,爱动坏心眼儿的,都一起被傅阳清了出去。
此后,傅阳便请了姚十力时常过来主持“薛天赐”的生意。在姚十力的主持下,“薛天赐”很快便推陈出新,香件的种类比原先多了不少,质量也更加精益求精。只是“薛天赐”多多少少受到薛家出事的影响,生意很是平淡了一阵,直到后来,才渐渐有了起色——傅春儿那头,每季收到薛天赐的分红,倒也一次比一次多。傅春儿原本坚辞的,可是傅阳说了,当年就是送与傅春儿的新婚贺礼,万万没有拿回去的理由,傅春儿只好勉强受了,暗暗留着,打算这点钱以后更够给傅阳的一子一女置办些什么恒产之类的。
可是出了兵乱这等事儿,恒产什么都不抵用。广陵城中,已经有耐不住的人家,开始收拾了金银细软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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