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第69章


朱提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敲着脑袋,想了想:“不记得啊。”
霍景煊轻抬眼皮,做了手势。荷官停止发牌。朱提敲着桌面,“发牌啊,我还没封桌!”
方展年准备要过去时,跟在霍景煊身后的丁虎突然过去拦住他。
“你不能过去。”丁虎说。
方展年双手插在裤兜里。“让开。”
“我说了,你不能过去,你这件事情没有及时告诉霍先生,霍先生已经很不满意了——”
“我管他满不满意!他妈的!他要敢再动朱提——”
“方展年,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背叛了朱提,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丁虎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甚至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弱点,让他不能再有任何想法,尤其是什么关于兄弟的东西——关于和朱提的兄弟情,早就断了。为了利益,为了生存,为了家人朋友,不平衡的东西都被抛弃了。他丁虎是,方展年也是,都没资格再为朱提做什么。
“我背叛是我的事情,我要帮他也是我的事情,要说背叛,哪有你狠,你亲自断了朱提一根手指,怎么样?那感觉好吗?”他轻笑着,看着丁虎发颤的脸。
朱提捏着筹码,摩挲着上面的纹面。
“霍先生,你说,你这小赌场有多少钱?不知道我能不能全部赢走?”
霍景煊微微抬起下巴,眯起眼。
“你可以试试看。”
朱提勾唇一笑,“好啊,那就试试看,我赢了,钱我要,赌场我也要了。”
霍景煊靠在椅子上,说:“那你可要加把劲,我这家赌场再小,也不是那么容易吞的。”
“所以说,我们玩大的啊。”
“多大?”
朱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唇。
“你们这儿VIP赌最大是多少,我就玩多少。”
“八位数?”霍景煊笑了,阴测测的笑了,“八位数?朱提,八年,八位数,有本事啊。”他脸色渐渐沉下来,“有本事你赢。”
夏诗怡赶来的时候,赌局已经开始了。
开局,朱提连输三把。
夏诗怡看着荷官发牌,瞥见荷官手上的动作,目光倏地一厉。霍景煊的赌场居然来这么一出?
朱提突然起身,双手撑着赌桌。他俯身盯着面前的女荷官,吹了一声口哨,对一边的霍景煊说:“霍景煊,你这么怕输吗?找了个这么差劲的荷官作弊?也不怕人笑?”
在旁边盯着的赌区经理突然对女荷官严厉指责,扬言要开除手脚不干净的这位女荷官。朱提看着,憋着笑。
女荷官年龄不大,手指倒是灵活,作这种弊,别人看不出正常,他要是看不出真是怪了。他看着她,说:“把眼泪憋回去,坏了我运气,真要你哭了。”
女荷官立即抿嘴,憋眼泪。
“继续吧,作弊还是不作弊,问你们老板吧?”
因为丁虎烂人的缘故,围观的人不多。但是,这赌场作弊事件马上就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开了。霍景煊皱着眉,闭了闭眼睛,一言不发。
方展年踩了一脚地上的烟头。他走过去,推开经理,说:“赌局重新开始。”
霍景煊睁开眼。
朱提半趴在桌上,伸手托腮,看着他。
“按规矩,先前赌局作废。”他伸手将赌桌上的扑克牌全部抽回,扔进下面的垃圾桶,叫人拿走,换了一副新牌。“接下来,摄像头360度监控,不会再有作弊行为,若是赌场或者客人有作弊行为,皆按行内规矩处理。”
霍景煊没说话,意思也就是不做任何表态,算是默认这种处理方式。他回头看了眼方展年那边。先前作弊的行为就是丁虎授权的。
朱提换了个手托腮。
方展年要换荷官上来。朱提开口:“别换人了,就她发牌。”
女荷官低着头,憋着的眼泪没憋住,掉了一颗。
朱提当做没看见。
女人掉眼泪坏运气什么的,他可没打算信。
第55章 Chapter 53
Chapter 53
你想赢吗?
想。
那就别学你妈。
他对老爸的印象不深,甚至连那张脸都忘记了,记得最多的就是老爸多么厌恶老妈,多么厌恶赌博,厌恶到都抛弃了儿子。
他从臂弯里抬起头,对上对面荷官手里的扑克牌。他下注,开牌,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刺激感,没有任何想法,直接开了牌。
李时京到这儿时,朱提正起身,脱掉了外套,甩在肩膀上。他转身,看见站在李时京旁边的许达妹。他眉头一挑,没说话。
霍景煊双手交叉,紧握着。片刻后,他起身,脸上的阴沉瞬间转变成笑意。他拍着手掌,声音越来越大。
“有本事。”他放大笑容,这笑容背后有多少算计,在场的人心知肚明。朱提回头,指着桌上的筹码,说:“筹码我就不要了,我就要这家赌场。”说完,他挠了挠脑袋,突然“哦”了一声,“另外,当初,你怎么答应我来着,如果我赢了樊士中,段跛子的手给我,那么现在,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霍景煊单手捏响了食指。
“算,当然算。”
朱提扯嘴一笑,“我赢了这么多,足够抵了你那笔钱,多的也权当送你,段跛子两只手,我收了。”说完,他转身要走。
丁虎没等霍景煊眼色,一手拿起椅子,就朝朱提的方向冲了过去。
朱提站住脚步,回头。
丁虎冲过去时。
朱提紧紧捏住手里的衣服,用力朝着丁虎的面部狠狠地甩了上去。椅子也重重地落在朱提的肩膀上,幸好力气擦边了一大半。
朱提抬脚朝着丁虎的腹部踹了上去。
许达妹抬脚要过去时,李时京拉住她的手。
“让他自己来。”他看着前面,“放心。”
朱提一脚踩上丁虎的手指,“你又来是吧?”他微微低着头,盯着躺在地上的人,抬了抬视线飞快地扫了眼没有任何表示的霍景煊。“你的手留不住了是吧?”
丁虎泛红着脸,任朱提怎么用力踩弄自己的手指,他硬是一声不吭。
朱提紧紧吸要口腔内壁。
“妈的——”他抬起脚,后退了几步,“这次,”他冲丁虎笑,“兄弟么?算了吧。”他俯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甩在肩膀上,转身离开。经过李时京和许达妹身边,他下意识想要停下来,可是脚却很争气地没有让他停下来。他走出大门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温柔湿润。他抬起双臂,对着这清新空气用力吸了口。
你想赢吗?
想。
那就别学你老妈。
老妈是怎么样的?
她……她以前很好,都是赌害的。
那……如果我赌赢了呢?一直赢的那种赌。
那时候他对老爸问出了这个问题,老爸听了,无奈笑笑,揉着他的头顶,说:“傻儿子,赌不赢的,要能赌赢,它还是赌吗?”
现在,他输了吗?
输了。
那赢了吗?
也赢了。
那么,是输为大,还是赢为大呢?
他走进巷子里时,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到了正跑过来的人,是刚刚在赌场的那个女荷官。她跑过来,手里捏着一枚硬币。
她说:“你衣服里掉出来的。”
他接过那枚硬币,捏在手里,摩挲着上面的牡丹花纹。
女荷官紧紧捏着双肩包的肩带。她犹犹豫豫,吞吐了半天,才说:“恭、恭喜你啊,你赢了。”
他抬起头,嗤笑:“赢了也不好啊。”
她一愣,“怎么会呢?赢了不就是好事吗?”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女荷官对朱提充满了好奇,跟在他身后,问:“难道你不喜欢赢吗?”
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硬币,想了想,说:“喜欢啊。”
“那赢了就是好事啊。”
“你当荷官多久了?”
“……一年多一点点。”
朱提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奇怪,“一年多一点点?呵,那你作弊技术不赖啊。”
她尴尬笑笑,紧张地摸着脖子,说:“我是跟我师傅学的,我其实不会扑克牌,我最会麻将了!”
“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广东的。”
他抬头,看了眼上面狭窄的天空。“广东啊,雀神吗?”
她听到这个哈哈笑起来,“是啊是啊,我在广东那儿,街坊邻居都叫我小雀神哪。”
他听到她笑,便也跟着笑起来。
“澳门的荷官不好做。”他说。
她点点头,对此很赞同。“不如广东那儿自在,可惜,内地不能这么赌的,澳门这儿赌太大了。”
朱提偏过视线,看她:“你喜欢澳门?”
“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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