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晴天》第84章

“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权当我不在了，来吊唁的人一定不要慢怠了。”程慕安叮嘱王管家。
“属下明白。”王管家说道。
程慕安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他还得赶往东门的城隍庙与顾皓俊会合，就拜别了王管家。
四周静悄悄的，程慕安沿着胡同小巷穿行。
他想着刘括这么做的深意，昭告天下程慕安暴毙，可能就意味着刘括从此以后不想再见他了，世间也再无程慕安这个人了。
程慕安倒不觉得有什么，身外之物他向来不在意，名字也不过是个符号，反正他已经替程家平反，现在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顾皓俊硬着头皮大半夜的去到宫里，守卫不知皇上对顾皓俊所下的口谕，一见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为了巴结是好，连忙向里面放行。
顾皓俊一路无阻的走到刘括的紫霞宫。
刘括很大方的把皇后的位置给了太子妃，但是每晚仍去的是赵贵妃的紫霞宫，还未到选秀的时候，后宫现下只有这两个女人。
刘括与赵贵妃尚未安寝，两个人在灯下对弈的正在兴头上。
刘括一听顾皓俊来找他，狭长的凤眼眯了一下，他告诉门外的太监先带顾皓俊去御书房等他。
“顾皓俊？陛下不是让他闭关半年吗？”赵贵妃随意的收着云子。
“哼，这小子现在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真该好好管教一番，你先去歇息吧，不用等朕了。”刘括心里却在想，深更半夜的顾皓俊一定有什么急事，要不然他不会明知道挨板子还亲自跑一趟。
太监打开御书房的房门，刘括就见顾皓俊老实的跪在地上等着他。
刘括一挑眉毛，说：“顾皓俊，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圣旨你都敢不听，命你半年不准出门，今晚你就跑出来了，来人啊，有事再议，先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顾皓俊连连叩头，急忙说道：“温小苗被大内高手下毒掳走了。”
“嗯？”刘括果然有了兴趣，对着侍卫一摆手，让他们先下去。
“继续说。”刘括命令道。
顾皓俊缓了口气，不敢抬头看刘括，也不敢站起来，“温小苗被挟持了，现在生死不明，而且还中了毒，老程一直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他说暗卫死前留下了讯息，追杀他们的人是宫里的大内高手，级别还很高，老程说看来只有宫里的人才知道温小苗的下落了。”至于程慕安说要硬闯皇宫的话，能不说还是不说吧。
刘括静静的坐在龙椅上，顾皓俊也不知道他的神情如何，不敢看呢。
突然顾皓俊身边“哐当”一声巨响，吓了他一跳，就见身边的一方上好的歙砚摔得七零八落，有的碎片甚至迸到顾皓俊的身上，他忍不不住偷瞄了刘括一眼，刘括脸色阴沉。
“慕安，什么意思？嗯？朕已经答应他，如果他娶了泰顺公主，温小苗他可以随时娶进门，君无戏言，他抗旨在前，居然还敢来怀疑朕暗中动了手脚？”刘括凌厉的眼神中满是怒气。
“皇上息怒，慕安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推断宫里应该有人能知道温小苗的下落，他并不是怀疑皇上您啊，他只是希望皇上能看在程家两前后两代为朝廷做出的贡献帮他找到温小苗。”顾皓俊赶紧解释，惹恼了皇上可不是玩笑的事情。
“他怎么确定这温小苗就一定是在宫里？”刘括说。
“皇上，这温小苗未必在宫里，但是她的下落恐怕只有宫里人才知道，不论生死，慕安想见到温小苗。”顾皓俊也知道皇宫守卫森严，程慕安起初都没机会逃出来，要是带个半死不活的人进到宫里也很难。
“程慕安呢？朕要见他，让他进宫。”刘括觉得有些事情还需要当面说清楚。
“啊？”顾皓俊看着刘括，不知道该不该让程慕安进来。
“怎么？怕朕吃了他？”刘括没好气的说道。
“那倒不是，我是怕见了面老程他惹皇上生气。”顾皓俊委婉的拒绝了。
“你们俩惹得还少吗？”刘括站起来，走到顾皓俊的身前，说：“难道你想让朕大半夜的跟着你出宫？”
顾皓俊有些为难，“皇上，你看这样行不？今晚先派人查温小苗这件事儿，等有了消息了再把老程召到宫里如何？”
刘括冷冷的盯着顾皓俊，想了一会儿，“好吧，你先起来吧，既然这样，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
“皇上，臣不可。”顾皓俊还没等站稳，又跪下了，“臣只是一介小官，皇上还是饶了我吧。”这查起来，恐怕就会牵扯到住在这宫里的几个大人物，他就是赔上顾府也惹不起啊。
刘括皱着眉头，“行了，你起来吧，朕去安排。”
顾皓俊吓得汗都出来了，他伸手抹了一把。
刘括唤进侍卫和太监，将事情说了一遍，把任务安排了下去。
顾皓俊当然也不能闲着，也被派着跟着他们一起去调查。
次日过了早朝的时辰，终于有了消息，他们查出太后身边的侍卫少了一人，而且还有一人受了重伤。
太后抵死不肯承认，只是说那个不见的侍卫她也不知去了何处，她还奇怪呢，至于受伤的侍卫是切磋武艺的时候被其他的侍卫失手打伤了。
刘括亲自审问，太后最后将泰顺公主招供了出来。
刘括又将泰顺公主单独召见，顾皓俊心里咯噔一下，单独见面啊。
果然，最终公布的结论就是泰顺公主因程慕安对她冷淡而向太后哭诉，太后护女心切，为了让程慕安死心塌地娶泰顺公主，而派出身边的侍卫杀了温小苗。
这一切听起来都是合情合理的，而侍卫也招供是太后所为，至于温小苗已经被逼着喝下了鹤顶红，因为程慕安的突然出现，同伴给他报信儿，他就把温小苗顺手扔到悬崖下了。
顾皓俊心里明白刘括这是力保泰顺公主，他唯一的亲妹妹，到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可惜了温小苗，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老程没找到她的尸体，恐怕是被野兽吃了，或是叼跑了不知藏哪个洞里或是埋土里了。
刘括不顾先皇的反对将太后打入冷宫，取消她了所有的封号。
这是向老程示好？顾皓俊觉得十有八九是这样。
解决了这头的问题，接下来就是该告诉程慕安这个噩耗了。
“你，去把他带进宫吧。”刘括指着顾皓俊命令道。
顾皓俊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问题是温小苗都死了，程慕安进宫还有个屁用。
刘括看出顾皓俊的顾虑，“若是他不来，那朕去总可以了吧，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讲清楚的好。”
顾皓俊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以前的刘括，那个还是太子时候的刘括。
刘括真的只带了几个随身的心腹侍卫，一副微服私访的架势和顾皓俊一起出宫了。
顾皓俊有点不放心，可是刘括甩又甩不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老程别冒冒失失的就露面，虽然明里就带了几个人，但暗里是不是还有他也不知道了。
众人骑马到了东门的城隍庙，因为听说这里的城隍神很灵，所以终年香客云集，热闹非凡。
程慕安选择这里也是这儿人多，容易隐遁。
城隍庙外小商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来来往往的都是来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们。
顾皓俊跟程慕安没约定具体的位置，只能等着程慕安来找他了。
刘括似乎也都不着急，对于热闹的城隍庙很感兴趣，东瞧西望的。
城隍庙的热闹不同于集市，它有钱米医药、被服棺木的施舍，还是穷人的最后避难所，无家可归的落难者，可以侥幸讨得一餐，求得一宿，普通人家的婚丧嫁娶，官场里的荣辱沉浮，生意上的盈亏赔赚，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庇佑和安慰。
“爷，要不您找个地方先歇歇？”顾皓俊跟刘括建议，他还没看到程慕安。
“不用，让慕安看到岂不是更好？藏着掖着反而容易让他起疑。”刘括拿起一个小糖猴看了看。
“是，爷英明。”顾皓俊连忙奉承了一下。
走了一圈，顾皓俊和刘括进了城隍庙的大门，里面香烟缭绕。
刘括差侍卫去添了香火钱，他也向庙神拜一拜，插了几炷香。
顾皓俊东张西望的，突然一眼看到立在柱子旁的“洪安”，程慕安易容了。
顾皓俊挡住侍卫的视线，看似随意的把手放在身前，小幅度的做了个手势，先指指刘括，又指指程慕安。
程慕安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转身走了。
顾皓俊心里明白，程慕安这是要单独与刘括见面。
“爷，老程想单独见您。”顾皓俊见刘括拜好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