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陈恩静》第6章


竟然……”
“俊仔。”最义愤填膺的话才刚要吐出来,厨房门口竟传来低沉的嗓音。
俊仔吓了一大跳:“啊——”完蛋了!转过头去,竟真是阮东廷。
“大哥?”他心虚地叫了一声,小脑袋无意识地往恩静那边缩了缩。
这家伙!还说长大要替她揍阮东廷呢,这不阮生一出现,小朋友就怕了。
不过话说回来,阮家上下谁不知阮东廷脸臭脾气差?
恩静朝俊宇笑笑:“没关系的,俊仔,大哥没有生气。不过,你先回房自己玩一会儿,好吗?”
阮东廷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小弟不放心地看看恩静,再看看他,那眼神怎么说呢——简直就像是怕他会兽性大发把恩静就地处理掉似的。
直到俊仔不放心地离开了,他才踱步过来:“你怎么知道‘大哥没有生气’?”不过不等恩静回,又兀自接了下去,“我竟然不知道,你去书房给我盖过外套。”
原来他都听到了!那么那句“大嫂最喜欢的就是大哥”,俊仔那句无忌的童言,他也听到了吗?
恩静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手套上的泡泡。粉红色的塑胶手套不甚妥帖地覆在她手上,此时成了她目光的聚集点。恩静双耳发烫,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阮东廷说:“中午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她的手一僵,片刻后再抬起头时,清秀面容上却不见有多少惊喜:“你看过监控了?”
他点头:“是,”顿了一下,“对不起。”
恩静唇角轻轻淡淡地浮起了一道弧:“没关系。”想了一想,又说,“房间里没有监控,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去何小姐那不是要钱,是去还钱的——那三十万是她自己开支票给我哥的。”
他沉默了。
信吗?一旦信,不就说明他知道了何秋霜的蓄意欺骗?不就说明他今晚的那句“十五年来秋霜从没骗过我”不过是一句荒唐言?
可他什么也没说,沉默了片刻后,只是开口:“秋霜那人就是有点大小姐脾气,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心眼。”
她垂下头,轻轻地笑了。
没心眼么?
他不知道,那天她带着一羹养胃汤到酒店,是何秋霜中途截下那罐汤,自己带进他的办公室,对他说:“看,人家亲自熬的,弄了一上午呢!”
他也不知道,那天她陪他出席大陆某富商的六十岁寿宴,是何秋霜在她敬酒时踩下她长礼服的裙角,害她整个人往前倾去,成为全场笑柄。
他甚至不知道,那天她三十九度高烧,在医院里打着点滴,是何秋霜声称自己尿毒症发作浑身酸痛,生生将他从医院里催走,可后来酒店的员工告诉她,事实上何秋霜刚到铜锣湾血拼了一大袋裙子包包,精神奕奕战斗力不知有多强!
呵,男人眼中的“没心眼”,就是这么个概念吗?
不过这一些她都不曾说过,不是怕生事,不过是不想自取其辱——你看,这世上真正的可悲,是名为“丈夫”的男子实为他人的“丈夫”,山无棱,天地合,未敢与伊绝;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未敢与伊绝;尽管她伤害的是他的“阮太太”,依旧……未敢与伊绝。
她不会不懂,因为,她还有自尊。
“阮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恩静垂下头,又开始捡起水池里的碗,口气似不经心。
“你说。”
“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他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听到后顿了一下。恩静没有抬头也没看他,许久后,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你想看她笑,想让她快乐,无论她犯再大的错,你都会原谅。”
“你想看他笑,想让他快乐,无论他犯再大的错,你都会原谅。”他说的时候,深邃的眼看的并不是她,可她轻轻跟着这么念的时候,脑海里浮起的却是1979年那晚,十四岁少女看着男子眼中巨大的悲怆,那时候她想:怎么可以呢?这样好看的人,怎么可以这么难过?
那时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伸手拂一拂他眉间的褶皱,只不过这么小的一个动作,她从当年至今,走了长长十一载,却依旧徘徊原地,遥遥无期。
是水池里的声响拉回了陈恩静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竟看到水池里多了一双手——古铜色的,比她大了好多的手!
“阮先生……”
“这么多让你一个人洗,我看等你洗完,天也就亮了。”
“可也不应该是你……”
“‘阮太太’都能动手了,‘阮先生’为什么不行?”他的声音依旧是冷淡的,明明是温暖的话,可这人就是有办法把它说得这么公事化。
不过话说回来,阮东廷洗碗的效率还真不是盖的。恩静还在左右为难中,一个碗磨磨蹭蹭洗半天,他已经解决了好几个,最后看不得她动作慢,他索性命令:“去拿擦碗巾来,我来洗,你来擦。”
“可是……”
“嗯?”
“要不然、要不然还是我来洗吧?”
“啰嗦,快去!”
全世界都知道阮先生耐性有限,恩静只好站起身,四处寻找起擦碗巾。可到底是找得太急还是对厨房太不熟悉,她一不小心踩到了个什么东西,脚一崴:“啊——”
“怎么了?”阮东廷转过头,就见她整个人已经跌坐到了地上,被崴到的那只脚迅速肿起来。他简直哭笑不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竟然穿高跟鞋来洗碗!”
下午那套礼服这女人竟然连换也没换,只将首饰解下,就匆匆赶来做这堆繁重到死的家务!
他站起身,本来好自然地就要过来扶她,可那双眼——就在来到恩静身旁时,那双眼却蓦地一黯:角度的问题,他竟看到离流理台不远处的墙角上,有一只极小的黑色监控——正对着他们!
如果恩静没崴到脚,如果他没走过来,那么他永远也不可能发现这只摄像头。
也或许,他应该说:如果他今晚没到这厨房走一趟,如果今夜全程都只有恩静在这洗碗,或许明天某八卦杂志的头条上,将是“阮太被罚洗碗,阮生风流彻夜不归”“夫妻感情破碎”“阮太名存实亡”等荒唐又可笑的所谓“独家报道”——
只是,香港的娱乐事业何时繁盛到如此猖獗的程度?直接登门装监控?
不,不——或许,家有内贼。
“别洗了,先回房推一下药。”
“可是碗……”
“碗就在这,不会自己跑掉。”
“可是……啊?”恩静张大眼——
他、他竟然背着她蹲了下来!然后,宽阔的背摆到她眼前:“上来。”
这意思就是,他要背她上楼?这真是阮东廷会做的事吗?
可阮生也真的说了:“你的脚必须马上上药,快上来!”
大概是大老板命令下惯了,这么温情的话也能被他说得似命令。
可恩静哪里好意思:“我觉得……还是我自己……”
“啰嗦!”
“诶……”
不等她话说完,某人已经不耐烦地往后伸过手,精准地握住她的两条腿,一左一右送上了自己的背。
恩静吓了一跳。
此时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换衣,穿的仍是下午的黑短裙,所以当他的手随意往后面一握,握住的,就是她大腿处一片柔嫩的肌肤。
强大的尴尬朝恩静袭来:“阮先生……”
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间就有些不耐烦:“嚷什么!”
恩静吓了跳,伏在他背上的身子就要往下滑去。
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握住:“见鬼!你就不能给我老实点吗?”
可是,可是——
她这下是彻底呆住了——真是要疯了!他、他的手竟握到了她的……
“你、你的手……你、快松手啊!”
她羞愧欲死!一拉一扯间,他的手竟又顺着大腿往上挪了一寸,指尖一不小心,就抵到她的腿窝处!
我的天!瞬时间阮东廷也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身躯迅速僵直了起来。
可比他更僵的是背上的女子:“阮、阮先生……”
“闭嘴!”
“可是你的手……”她紧张得都快哭出来了!那只手就抵在那儿,温暖的明明是没有暧昧气息的手,却教她尴尬得不知所措:“阮先生、阮先生……”
“闭嘴!”他又莫名其妙地凶了她一句,不过这回终于移开了手,好像很自然地改握住她小腿:“就你这二两肉,以为我有兴趣?”
恩静羞愧欲死。
“抱好!再滑下去我就把你扔进洗碗池!”
这是什么威胁啊?简直要教旁观者笑死。
可她不是旁观者,她还没从方才那阵惊吓中回过神来,她还好认真:“可是,洗碗池也太小了……”
“我的天!”
“怎么了?”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有啊……”
“装的都是垃圾吧?”
“什么意思?”
“蠢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